躲过一劫，心有余悸。
    秦野都不敢在外面坝子待，而是直接带着贺林去河边闲逛。
    “我说秦野，你这带我来河边干哈啊，这种地方倒是挺适合小情侣幽会，你别告诉我你看上我了啊，我可不好这口。”贺林嬉皮笑脸说道，额头三七分搭下来的一簇头发随风浪荡。
    秦野选择直接忽视贺林的胡言乱语，说道：“你在工地上一个月能挣多少钱？现在还有多少存款？”
    “咋滴啦？是不是修房子的钱不够？我那还存有十来万，啥时候要，我直接转给你。”贺林直接说道。
    秦野没想到贺林会想到借钱上面去，不过看他的眼神，一脸认真，要是自己真开口借钱的话，说不定这货会马上拿出手机转款。
    “喂，我说你丫说话啊，差多少，不够我再给你想想办法，去年我在镇上买了个房子，还没来得及装修，要是差得多的话，咱可以把房子先卖了。”见秦野突然不说话，贺林觉着是不是十几万还是少了。
    “卧槽，你可以啊，都在镇上买房子了？”秦野很惊讶，从高中毕业开始，满打满算的话，贺林也就才在工地上干四五年的样子，搬砖真的这么挣钱？
    “什么可以啊，这些年家里老爸老妈催的急，老想着报孙子。这年头，你是晓得的，我家那地儿比你这还偏僻，哪个姑娘要真嫁我那儿去，不是她瞎就是我瞎，所以我就只能拼命的挣钱，存钱，去年才在镇上买了个小户型的房子，本来打算今年装修的，一直没得空，这不又跑你这儿来了嘛？”
    “不过，这狗日的存钱真的是干不过房价，前两年镇上的房子都才几百块一平，去年老子去买就变成两千多了，今年更贵，好像要三千多的样子，你说这特么的一个穷咔咔的小镇，房价咋就这么贵啊！”贺林一阵埋怨。
    房价这事儿，秦野可是说不清楚，不过整体来看，符阳县的房价确实有点畸形，好多房子都快赶上市里和省上一些郊区了，凤凰镇的房价估摸着也是顺着就涨上去了。
    明年宁夏他们的放开项目落在凤凰镇的话，凤凰镇的房子可能真的就要日天，让人买不起。
    “房子留着吧，会升值的，就算是要卖，也明年再说，我估计明年凤凰镇的房价会翻番的涨。”秦野提醒贺林。
    “那不行啊，一看你这就是十几万不够，不卖房子不好凑钱，银行那几爷子贷款利息高得吓人，不如卖房子划算。”贺林说道。
    “你这就是房子卖了也不够的，我这边有一两百万的缺口。”秦野突然想调侃调侃这货。
    “多......多少......”贺林用小指头钻了钻耳朵，一脸不敢相信，“一两百万？我说你小子别是钻进传销组织去了吧？”
    秦野一脸正经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看我修那房子，你们是不是觉得就是楠竹竹楼，山上楠竹多得是，肯定用不了多少钱？我给你说，修竹楼确实应该花不了多少钱，但特么设计师贵啊，设计费都是近百万。”
    贺林一脸哔了狗的错觉：“卧槽，你疯了吧，花百多万的设计费，修一个几十万的房子！”
    “这还不算，今儿上午我去村里找村长承包地来着，估计每年也得花销百多万的样子，估计这两天就要签协议，得付款才行。”秦野补充说道。
    贺林彻底无语：“你妈说得真对，你是读书读傻了吧，花百多万承包土地，你真准备种田啊，这年头特么的谷子才多少钱一斤？不说谷子，就连打谷子的工钱都挣不回来。”
    “还敢不敢借钱给我？”秦野问道。
    “借，咋不借，反正又不是其他人，亏了再说，你啥时候要？”贺林一边气呼呼的说着，一边掏手机，“算了，你银行卡号多少，我现在转给你。”
    “你确定你今天没喝酒？”秦野愣住了，“我们虽然是初高中同学，但好歹也有四五年没见了，这刚一见面就问你借钱，你还真敢借啊？”
    “我喝你妹啊，四五年没见又咋滴，我记得我初三的时候给你说过，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一时兄弟，一辈子兄弟，钱这东西，就是个王八蛋，没了再赚。要是哪天你看到老子在街上要饭，你会不会给我来一碗，另外加个鸡腿啥的？”贺林一边唠叨着，一边在手机上捣鼓起来，“银行卡多少来着？”
    秦野陷入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贺林的话。
    如果真如贺林所说的，哪天在路上遇上贺林要饭，他该如何办？
    选择救济他？还是带他回家有自己一口饭就有他一口饭？
    家里多了一口人，父母会怎么看？妻儿会怎么想？
    选择视而不见？或许几天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良心上会不会痛一辈子？
    想太多，秦野陷入了人性和道德争锋的死循环。
    贺林见秦野半天不回话，这才抬头，看着秦野便秘样儿的神情，不由打趣说道：“你们读书人咋就弄球弯酸，不就是钱的事儿嘛，没啥抹不开面子的，人就要看得开，活得潇洒才行。”
    弯酸吗？
    面子吗？
    好像都不是，而是正如老妈说的，是读书读傻了，仁义道德想得太多，但现实生活太骨感，总会让人陷入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这就是所谓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在这里，秦野就是那个读书人，受到各种各样的世俗观束缚，以至于本来想劝贺林承包土地跟着自己搞种植养殖，最后变成了借钱的问题。
    绕了天大的一个圈儿，得出了这么一个论证。
    “贺林，我不是想找你借钱，而是想问问你有多少存款，可以承包多少土地，我这边准备搞一些高价值的农作物，想拉你一起干。”秦野说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什么枷锁被扯去，浑身轻松了不少。
    “啥？不是借钱？可你那房子还有地呢？”贺林一脸懵逼。
    “那个是真的，房子估摸着得有一两百万的样子才能搞定，承包土地也是真的，我从蹬风口那里开始承包的，大致估算了一下，一年下来可能真的要百多万才行。”秦野说道。
    “那还不是缺钱？”
    贺林认定秦野这货是缺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