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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以热忱 第68节

      黄佳丽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对了温俞,你还记得江淮安吗?”
    “嗯,记得。”温俞翻了翻书,“怎么了?”
    “我听说他在追一个大二的学姐,人家有男朋友他也不在意,好像给人家挣分手了。”黄佳丽说,“那个学姐的男朋友爸他们的聊天记录发论坛上了,江淮安一口一个姐姐的,整个一绿茶。”
    许茉想起来什么:“说起来,之前你和徐忱闹矛盾也是因为江淮安吧?”
    温俞点了点头:“江淮安想喊我姐姐,碰巧被徐忱听到了。”
    两个人两脸震惊。
    “看来他段位挺高的,你那么聪明都没看出来他是故意的。”黄佳丽说。
    “不是。”温俞摇了摇头,认真说,“那么明显,能看出来的。”
    她不是看不出来江淮安的心思,在图书馆的时候有意无意跟她搭话,去了解她的喜好,江淮安以为她看不出来。
    可惜他做的那些,都是徐忱玩剩下的。
    而温俞,只吃徐忱那套。
    黄佳丽问:“那你怎么还和他走的那么近啊?”
    “徐忱一直忙训练比赛的事,你们两个也不怎么学,正好江淮安是学委,我想着总得有个人和我讨论讨论。”温俞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所以也就没理他的话,至于谁重要谁不重要,我那时候只觉得学习重要。”
    “你这样,”黄佳丽觉得温俞像个书呆子,但她又聪明得不像书呆子,“还挺可爱。”
    许茉为难的看了黄佳丽一眼,还是附和了一句:“我也觉得。”
    ……
    期末考试这段时间的每一晚黄佳丽都要拜一拜华佗和孙思邈才能睡下,惹得温俞和许茉直想笑。
    等考完试已经到了一月下旬,他们也都收拾行李回了各自家,大一的第一学期就这么结束了。
    距离春节还有三周多的时间。
    温亚宁忙完事务所的事也休了假,每天在家变着花样给温俞补身体。温俞身子瘦弱,又因为三年前的事故折腾的差不多了,恢复起来也不容易。
    温俞还在犹豫怎么告诉温亚宁自己和徐忱在一起的事的时候,医院的电话留突然打到了家里。
    是宋文庭快不行了。
    他想在临走前,见一见温亚宁,更想见一见唯一的那个女儿。
    在温亚宁试探温俞意思的时候,被温俞直接拒绝:“我不去。”
    宋文庭不知什么打算,当年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顾,如今快死了倒是想起来有这么两个人在这世上。
    对于这个男人,温俞没有太多的感情,最多是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让她有所动容,但并不代表什么。
    之后温亚宁出去过一次,或许是有事,也或许是见了宋文庭,温俞不得而知。
    下午温俞和徐忱一块打游戏也很少话,虽然她平时话也不多,但这语气明显就是在说她有心事。
    徐忱喊了她许多声才得到回应:“嗯?怎么了?”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徐忱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生怕没听见温俞的话,“跟你讲话都不理我。”
    “没怎么,专心点。”
    温俞寒假在家也没什么事,想起来那个游戏来,就想着让徐忱带她试试。这会儿温亚宁不在家,等温俞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去医院也来不及了。
    只是心里装着事,她怎么也没法专心。也或许是因为宋文庭病危,是不是真的难过,她不太懂。
    “真没事?”徐忱不肯退让。
    “真的。”温俞不想徐忱太担心她,“我没办法分心跟你讲话。”
    徐忱寒假后到家没几天徐伟良就带着他和林舒回去乡下奶奶家过年,这一时半会儿两人是见不上面了。
    说不想是假的,尽管有打过视频温俞也做不到这么久不见徐忱。
    她看着只有自己的客厅,想起以前的那些糟心事,她一个人在家等温亚宁回家的童年。
    温俞收不回思绪,沉着自己的回忆里出不去,她看着屏幕发呆,眼前慢慢模糊,声音比大脑快了一步,不自觉喃喃道:“徐忱。”
    “我在呢。”
    温俞抿了抿唇,语气很慢,又很不争气地说:“我好想你啊。”
    听到这句话,徐忱的神色微微一愣,以为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温俞的思绪慢慢恢复过来,平静道:“没,就是想你。”
    徐忱吊儿郎当问:“有多想?”
    “很想很想。”温俞知道徐忱耳根子软,说了这话他就不会再追问,她遂了他的愿,“想你想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想赶快飞到你的身边,想抱抱你。”
    “错了。”
    “什么?”温俞一顿,想不出怎么错了。
    “是想我飞到你的身边。”徐忱的嗓音很淡,听着似乎轻叹了气,“你什么也不用做,我就会来找你。”
    “我也可以去找你。”
    她不想只有徐忱付出。
    正说着,门外有了动静。温俞侧首看过去,是温亚宁回来了。她没怎么理,低眸玩着游戏,什么话也不说。
    温俞用余光看到温亚宁放下了包,她继续打着游戏不理她。直到温亚宁走了过来,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力气:“吃了吗?”
    温俞淡淡回:“嗯,吃过了。”
    “妈今天去了趟医院。”
    温俞一怔,考虑到还在和徐忱打着语音,克制住情绪:“然后呢?”
    温亚宁说:“医生说他快不行了,现在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你就去医院看看他,就当是随手做了件善事。”
    温俞先找了个草丛躲起来,挂断了和徐忱的语音电话,她直直地望着温亚宁,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表情。
    她就这么看着温亚宁,倏地笑了声,冷静反问:“他还没死呢?”
    “小鱼儿。”温亚宁过来想握住温俞的手,去被她躲开,“别这样和妈妈讲话,让他好好离开,不好吗?”
    今天在医院,宋文庭的情况温亚宁也看到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喊着温俞的名字。
    医生也听了出来,是希望这唯一没有来过的女儿能来一趟,让宋文庭了了心愿。
    “不好。”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凭什么将死之人就能放下一切撒手离去,把痛苦留给活着的人。
    温俞站起身,拿着手机回了房间,只丢下了一句:“我就喜欢看他这么半死不活。”
    关上了房门。
    温俞彻底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只有的空间里。说完那话以后,她靠在门板上,脸色苍白,浑身没了什么力气,顺着门坐在地上。
    她扶着墙,又重新站了起来,顾不上已经麻掉的双腿,往阳台走。
    阳台上放了把椅子,温俞坐下来,望着这外面的景。
    树影模模糊糊,可雪却未停,随着风灌进她的身体里。雪花似是蒙了眼,她一动不动,呆呆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房门外似乎有了温亚宁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她没有理会。
    温俞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还在阳台上吹风了,记忆深处,她总在这样对自己。
    在宋家的那段时间,房间里也有这么个阳台。每次祁梅和宋文庭吵架,她就成了全部的错,会被祁梅从房间里拉出来,丢在这样的阳台上。
    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雪。
    大到她的世界只剩下了白色,跳下去整个人会陷进去的地步。
    她反抗不了,也不能反抗。因为那个家的所有人告诉她,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说过这话的人都宋文庭全部辞退,只留下祁梅。后来有人告诉她,那些人都是骗子,没有人觉得她的出生是错误。
    只是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宋文庭,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甚至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还笑着陪了温俞很长一段时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脑袋,告诉她有人一直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窗外的天都黑了,温俞也丝毫没有察觉。丢在地上的手机突然想起来,是徐忱打来的电话。
    这会儿温俞的语气并不太好,很生硬:“怎么了?”
    徐忱也没管她的语气,直接问:“在房间没?”
    温俞先愣了下,才回答:“在。”
    “那你走阳台上来。”
    “什么?”温俞站起来,下意识往下面看了眼。
    漫天的雪从天而降,飘落下来。夜色很暗,昏黄的路灯照在雪层之上,落了满地的光。
    大雪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徐忱穿着黑色的外套,落雪在他肩上格外显眼,像是撒了层白色的霜。
    他的声音重新出现在温俞的耳边:
    迎着寒风,却感觉不到冷。
    “我来了。”
    第64章
    温俞套了个长款棉服,担心徐忱会冷就带了个围巾下去。她出去时想去告诉温亚宁发现她已经睡了。
    她帮温亚宁拢了拢被子,瞥到了温亚宁眼角的泪痕,指尖碰了碰泪珠,垂眼发了会儿呆。
    温俞退出去带上了门。
    这个时间很晚又下着大雪,整个小区都没什么人走动,凉风吹入肺腑,吹的人呼吸一滞。
    徐忱就站在楼下的路灯下,手插在口袋里,朝着温俞来的方向笑着,驱散了这周围的黑暗。看到她过来,也大步朝她走来,先一步把她捞进怀里。
    温俞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才能确定他真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从那个距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
    夜里很静,徐忱的声音显得越发的沉,低着头先凑过去亲了亲温俞的唇。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