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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

      无视世俗纷扰,眼中只有彼此的爱情,却经不住一场意外,没有后来。
    他甚至理解江别故当初要闯进火场的举动,那未必就是冲动不理智的,或许江别故是真的无法承受失去纪眠的痛苦,或许他只是简单的,想要和纪眠在一起而已。
    无论以何种方式。
    容错坐在电脑前发了一夜的呆,直到豆芽打开门进来蹲坐在他的旁边,把下巴搭在了容错的腿上抬眼看他的时候,容错才稍稍移开了视线,看着豆芽。
    豆芽像是能感受到容错的情绪一般,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容错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豆芽的脑袋,轻声说:
    谢谢你,豆芽。
    谢谢你曾选择我,谢谢你曾被江别故看上,谢谢你愿意跟江别故回来,因此顺便带回了我,让我能陪着他。
    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容错平时会起床的时间,他清理了所有的浏览记录,即便江别故从来不用他的电脑,也从来不会不经允许进入他的房间,但容错还是这么做了,好像只有这么做了,江别故才不会发现,不会因为自己的发现而再次黯然神伤。
    容错去洗个了澡,换了套衣服之后就离开房间去厨房做饭了。
    一夜未睡,他没有一丝困意,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往后的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天,他都要尽可能的照顾江别故,让他少寂寞一点,少孤独一点,也少疼一点。
    这应该也是纪眠所希望的。
    江别故也起的别昨天早了一些,因为容错受伤,总不能再让他来做早饭,却没想到容错竟然比自己起的还要早,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厨房里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自己都走到他身后了,却还是没有回头。
    怎么起这么早?江别故出声询问。
    正在打鸡蛋的容错闻声顿了动作,静默了几秒钟才回过头来看着江别故。
    容错的脸色不太好,是遮掩不住的明显,但让江别故更不理解的是他的眼神,复杂到连江别故也不能分辨其中的含义。
    出声询问他是不是伤口发炎或者不舒服的时候,容错却抢先一步出了声,他说:
    哥,我想抱抱你。
    江别故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容错会说这样的话,但,没什么不可以的,他笑了笑:
    做噩梦了吗?
    说着便张开双臂走了过去,轻轻的给了容错一个拥抱,拍拍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的哄他:
    不怕,有哥在呢。
    容错毕竟都快17岁了,即便需要安慰也不会太久,所以江别故没打算将这个拥抱进行太长时间,可准备放开容错的时候却意外的被他反抱住了。
    江别故下意识的看向容错,却只看到他一个头发未干的后脑勺:
    怎么了?
    江别故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或许昨天刘洲的事情真的把小孩儿吓到了也说不定,毕竟再怎么成熟,也终究是个孩子。
    容错好像回答他了,他能感觉到容错放置在自己肩膀上的下巴动了动,可他是一个聋子,听不到容错的话。
    哥。容错在江别故看不到的地方轻声说:以后,你也有我。
    第29章
    江别故始终都不是很明白容错这突如其来的脆弱是为了什么, 但容错不说,江别故也没有继续追问,青春期偶尔的情绪反常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有一件事, 还是要解决的, 那就是刘洲昨天在学校持刀刺伤容错的事情。
    昨天容错已经当着孙老师和唐主任的面说了不希望报警处理, 虽然江别故昨天没有同意这个解决方式, 却也没有拒绝。
    餐桌上, 江别故又问了一次容错:
    你是真的确定不报警吗?
    容错似乎还是有些走神, 对于江别故的这个问题,他至少反应了几秒的时间才明白江别故问的是什么, 点了点头:
    是,我不想报警。
    原因呢?江别故没理会他的失神, 说: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是说,想给刘洲一个重新来一次的机会?
    我没那么仁慈, 他人生的机会也不该是我给的。容错说:我不想报警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如果闹大的话, 很可能还是会上新闻, 我倒没什么要顾忌的, 怎么样都不可能影响到我, 可我怕牵连你。
    刘洲之前闹上热搜的原因是因为霸凌, 可如果这次持刀行凶的事件再上新闻的话,势必会牵连被刺伤的容错,而容错之前还和江别故有那样暧昧的传闻,虽然说大部分人已经知道这是刘洲编纂的谣言,却未必不会去添油加醋的说什么,然后再把江别故牵扯进来。
    容错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情, 江别故可以出现在公众面前,但绝对不能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被人品头论足。
    说不定连纪眠都要被打扰。
    之前容错觉得连累江别故和自己有这样的传闻,是一件很对不起他的事情,可现在了解了他和纪眠的事情,容错觉得也有些对不起纪眠。
    纵然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我没什么怕牵连的。江别故笑笑:不过我也赞成你的选择,这件事情能私下解决还是私下解决,你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宜再闹大了。
    容错点了点头,看着江别故:
    可你昨天对老师他们不是这么说的。
    我还不能生气吗?江别故说:我把你送去他们学校是为了让你学习的,不是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影响你的,我给学校又捐钱又捐设备的,不让他们知道我也有脾气,他们说不定还会以为我人傻钱多。
    容错点点头,看着他:那今天你是不是也不准备松口?
    过两天再说吧。江别故说:你这两天也别去学校了,在家好好休息。
    容错也没什么心情去学校,江别故这么说了他也就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吃完早饭,容错习惯性的要收拾碗筷却被江别故拦下了:
    你别动了,我来。
    容错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伤口,没给他:没事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我一点都不疼。
    说着就把碗筷收拾端去了厨房,但江别故还是跟着进了厨房,在他打开水龙头的时候率先将手伸了过去,容错还想抢,却被江别故出声阻止了:
    你先去换衣服吧,等你丁程哥来了一起去公司。
    嗯?容错愣了一下:我也要去吗?
    你要是想去公司待着也行。江别故笑着看他:但在那之前,你怕是要先一个人去医院打点滴,昨天医生说过的,要打三天,忘了?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容错点点头:
    好,那我去换衣服。
    去吧。江别故回过了头,继续洗碗。
    等容错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丁程也已经到了,正在餐厅里等江别故洗碗,看到容错,笑着问了句:
    怎么样?昨晚睡的好吗?有疼吗?
    容错原本就在尽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昨天晚上,他担心在江别故的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来,但丁程这么一说,他又明显的不自然起来,好在江别故并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厨房里忙碌。
    还好。容错不是自在的说:没多疼。
    那就好,不过还是要遵医嘱,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剧烈运动。
    容错点点头:好,谢谢丁程哥。
    容错和江别故一起去公司,并肩坐在后座,却并没有说什么,江别故像大多数时候一样一直在看着窗外,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以前容错和江别故一起外出的时候,江别故差不多也都是和现在一样的状态,没什么话,偶尔看窗外,偶尔发呆。
    容错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经过了昨天晚上,容错似乎理解了江别故这样的状态,也明白了他身上那一直以来都挥散不去的孤独和悲伤感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很想纪眠。
    想如果纪眠还在,他们的现在会是什么模样,想如果纪眠还在,这座城市会不会也变了模样。
    容错也忍不住的在想,想纪眠如果还活着,江别故和纪眠会是什么模样,自己还会不会遇到江别故?
    或许不会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宁可遇不到江别故,也希望他能和纪眠好好的。
    现在的江别故太悲伤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江别故回过了神,但容错似乎还在发呆,看着江别故,直到江别故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都还是呆呆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江别故笑笑,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容错回神:
    没什么。
    说完便拎起了背包,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门口跟江别故道了声再见,江别故笑着对他点点头:
    中午来公司,一起吃饭。
    好。容错关上了车门,转身进了医院,江别故看着容错的背影缓缓收回视线,抬头看到了后视镜里丁程在看着自己的目光。
    有话说?
    没有。丁程回过头看着江别故:就是觉得容错这孩子可能是有心事了,刚才一直看着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别故看到丁程的唇形也淡淡笑了,却并没有在意:
    青春期了,很正常。
    医院上午人很多,容错排队打点滴到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走路过去,到公司的时候刚好是江别故下班的时间。
    江别故还是很忙,匆匆忙忙吃了饭之后就又去忙着开会了,容错也没打扰他,收拾了残羹冷炙就离开了公司,没有回家,在路边站了许久之后,找了家花店买了一束花,打车去了墓园。
    这是容错第一次来墓园,他甚至不知道纪眠的墓碑到底是哪一个,不过他有足够的时间,一个个的去找。
    纪眠的墓被打扫的很干净,碑前放着两束鲜艳的桔梗花,看花的新鲜程度应该是刚放在这里不久,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的粉丝来过这里。
    容错看着墓碑上那个笑容温暖的人,静默几秒弯腰将手中的向日葵放在了碑前。
    容错其实并不知道纪眠喜欢什么花,但在花店里第一眼看到向日葵的时候就觉得合适,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乐观开朗,都给人温暖的人,其实很像太阳。
    来到这里只是一个很冲动的想法,此时站在这里,容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容错只是站着,看着那个照片上的人。
    后来,容错意识到自己应该要做一下自我介绍,即便纪眠不可能听得到。
    你可能不认识我。容错缓缓开口:我叫容错,是你的爱人江别故三年前从救助站领回来的一个孤儿,他有跟你说起过我吗?
    除了我,他那天还带回了一条狗,是只金毛,叫豆芽,今天时间有点赶,我就没带豆芽过来,等下次,下次我带豆芽来看你。
    抱歉。容错说:我在他身边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却直到昨天才知道你,知道你们的故事。
    我比江别故小了14岁,我喊他哥,你比他大两岁,所以,我可以叫你纪眠哥吗?
    纪眠不可能回答他,却一直笑看着他。
    容错也看着他,然后突然就被一股前所未有的遗憾所包围。
    纪眠不应该睡在这里的。
    容错甚至红了眼睛,但他不想被纪眠看到,所以转过了身,又觉得站在纪眠前面,挡住他的视线不好,便坐在了纪眠墓碑前稍微靠右一点的位置,和他一起看着这山下的景色。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容错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哥挺好的,除了,好像特别特别想你
    说完这句话,容错便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就这么坐着,陪着纪眠。
    后来起了风,风吹过了墓碑前的那一束向日葵,带走了一片金黄的花瓣,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落在了容错微微张开的手心。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
    也像是一种托付。
    我把他,托付予你。
    容错盯着那片花瓣看了很长时间,然后轻轻握住了拳头,将花瓣护在手心,继而抬头去看照片里的那个人。
    纪眠哥。容错轻声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第30章
    时间是最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转眼就进入了11月。
    11月走到下旬的时候,容错开始隐隐的担心江别故的状态,以前他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也从未特别关注, 但现在他却很担心。
    可江别故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 至少跟他朝夕相处了3年的容错也不太能看得出来,反倒是他过去担心江别故而几个晚上没休息好, 被江别故看出了端倪:
    你最近怎么了?学习太累?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11月26日的晚上, 两人正在饭桌上吃饭, 对比两个人的状态,的确是容错更像是不开心的那个。
    听到江别故的这句话,容错从愣神的状态中回神看着他,摇摇头:
    没有, 就是在发呆。
    江别故笑了笑:别把自己逼太紧,我听丁程跟孙老师沟通, 你最近很拼,这才高一上半学期, 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不会。容错点了点头, 给江别故夹了一颗西蓝花到他的餐盘上:是我想参加后年的高考,所以现在拼一拼, 想更有准备一些。
    这个倒是江别故没想到的, 看着容错: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容错说:如果我高二对高考的把握是跟高三一样的,那我觉得我没必要在高中多浪费一年的时间,哥放心,我会对自己负责的, 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前程来开玩笑。
    江别故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可能对容错的关心有些太少了,以至于没发现容错对于成长变得强大这回事开始有些着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或者有什么心事?江别故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我最近有些忙,对你的关心可能不太够,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