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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4)

      容错错愕了一瞬,却并没有太长时间,因为他马上就被另一个感知而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他发现江别故的手很凉。
    容错抓住江别故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下来,蹙眉看着他:
    哥,你手怎么这么凉?冷吗?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着就要起身往楼上走,却被江别故按住肩膀,将他按在了餐椅上:
    你反应会不会太慢了?我摸你脸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凉?
    容错愣了一下,没回答,江别故倒是无奈的叹出一口气:不是我凉,是你太热了,你发烧了。
    容错条件反射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自己能摸出来什么?江别故边说边拿出手机给徐宴清发信息,让他通知山庄里的医生过来,继而落座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先吃点东西吧,等下让医生看看,没几天开学了,别到时候再出状况。
    嗯。容错听话的开始吃饭,纵然是没有什么胃口的,可也强迫自己吃一点,只有这样,他才能减少一点和江别故沟通的时间。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医生来的很快,容错不过刚刚吃完饭,徐宴清就带着医生进了房间,走进房间的第一时间徐宴清的视线就锁定了江别故,面上的担心毫不遮掩:
    不舒服?
    不是我。江别故说:是容错,发烧了。
    容错从餐桌前起了身,看到徐宴清打了招呼,徐宴清笑了笑:
    昨天晚上就说让医生给你看看,你逞什么强?
    容错这才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和徐宴清见过面,而那时的状态实在算不得正常,虽然用喝酒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可本就心虚的容错实在是担心他说出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找补,江别故就出了声:
    昨晚就不舒服了?
    嗯。徐宴清说:我从河边回来的时候容错在门口,我看他样子就不太对,问他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他说不用。
    江别故看向容错,眉头是微微蹙着的,似乎不太认可他这样不拿身体当回事的做法,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教训他几句并不能让他的身体好起来,所以江别故也没再说什么,对站立在旁边的医生笑了下:
    麻烦您了。
    客气了江总。医生微微颔首:这是我该做的。
    给容错量了体温,竟是39度7的高温,没有其余的症状,好像是单纯受了凉。
    容错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没什么意外的,冲了那么长时间的冷水澡,清晨气温最低的时间段又去河边坐了几个小时,发烧似乎也正常。
    打点滴吧。医生说:这个温度太高了,点滴会退烧快一点。
    江别故没意见,点点头:好。
    容错也没意见,他什么都听江别故的,只要是江别故说的,他都愿意听。
    退烧药里难免会有一些助眠的药物,或多或少,加上容错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所以点滴打上没多久脑袋就开始有些昏昏沉沉了,江别故看出他的疲惫:
    睡会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事的。
    江别故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就是这样的人,温柔的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柔软了下来。
    容错也很喜欢他的温柔,可今天他却在这样的温柔里被罪恶感裹挟了。
    江别故对待自己,是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做弟弟看待的,生活上没有任何亏待,感情上也未有缺失,为人处事也一点点的在教自己,让自己从一个敏感缺爱,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一个孩子长成现在这般模样。
    不能说多优秀,但也是个正常人了。
    他给了自己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没有江别故,自己现在说不定已经死在了哪个角落也说不定。
    可是他却对江别故有了欲望,会因为看到他的身体而做了一晚上的梦,会因为梦里和他的肢体接触而放纵了自己,这样的自己值得江别故这么温柔,这么好吗?
    如果江别故知道自己对他抱有着这样的想法,会觉得恶心吗?
    捡回来一个小孩儿,不求他报答,不求他为自己,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成长,给他吃,给他喝,给他穿,给他平常家庭里都达不到的生活条件,可他居然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
    一定会恶心吧?
    会的,因为连容错都恶心这样的自己。
    其实不管是昨天容错看到的,还是梦到的,都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只要他不说,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样的梦,他可以若无其事,淡然自若,不必有负罪感,也不必觉得羞愧,甚至只要愿意,他可以继续肖想江别故。
    可容错绝不会这么做,不但不会,还清楚的知道有多不应该,有多无耻和下流。
    他甚至都没有通过这件事来思考一下是不是喜欢同性,因为无所谓,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他接受不了的是,自己对江别故有欲望,这让他觉得江别故被冒犯,被亵渎了。
    被自己。
    容错没有把江别故神化,可江别故对于容错而言,是于整个世界都不同的存在,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和冒犯江别故,自己也不行。
    可是现在的他,要怎么抹平已经造成的冒犯?
    想什么呢?江别故笑着看他,出声询问:烧糊涂了?休息一下吧。
    容错也勾唇笑了下,却是他自己都能察觉到的勉强,不过好在有生病这样好的借口,江别故也不会怀疑什么,甚至还伸手过来轻轻覆在他的眼睛上:
    睡吧。
    容错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睁开。
    他承认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发出让他睡觉的信号,但是他的意识却一直都很清醒,并告诉他,最好别睡。
    昨天晚上的梦留给自己的后遗症有些太大了,以至于他有些害怕如果现在入睡再梦到同样的梦境会怎么办?
    之前江别故没在自己身边,可现在自己打着点滴,江别故是不会离开的,容错真的害怕再出一次丑。
    而如果真的再来一次,在江别故的面前,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不想睡,也是不敢睡,但他微薄的意志,根本抵不过几乎一晚上没睡,又发了烧的身体,所以最后的最后容错也还是睡过去。
    这一觉,容错一直睡到了下午,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的时候点滴早已经打完,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掀被下床走出了房间,江别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电脑办公。
    容错这才意识到纵然是周日,可江别故今天的计划也是要去公司的,顺和的案子还没有彻底结束,自己昨晚上的大意,耽误了他的行程,耽误了他一整天的时间。
    豆芽从江别故脚边起身过来的行为让江别故看了过来,看到身后的容错笑了下:
    睡的怎么样?
    挺好的。至少没做梦。
    江别故点了点头,又在键盘上敲击了几秒才关了页面,合上了电脑放在一边,视线再次落在容错身上是温柔带笑的:
    过来,让我看看体温怎么样。
    容错走过来在江别故面前缓缓蹲下身,江别故笑了笑,抬手覆在了他的额头,感受了一下:
    退热了,不过医生说晚上可能会反复,你自己在意一点,再发烧可不能强撑着了。
    好。容错应了一声。
    没事的话,那我们回家?江别故笑着:这里没正式营业,厨师午后就离开了,不回去,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好。
    第38章
    还有十天才会开学, 可这仅剩的几天容错过的也并不轻松,他需要在江别故的面前隐藏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和不安。
    不知道是他隐藏的不错,还是说江别故太忙, 在两个人见面的时间本就不多的基础上,江别故倒也从未看出什么。
    可容错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放松下来,因为害怕再做梦, 他变得不怎么敢睡, 开始熬夜到很晚,把自己的身体逼到一个极限再入睡,这样做梦的机率就会少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适用, 但对于容错来说效果不错, 至少他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梦。
    开学的前一天, 江别故回来的挺早,容错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连江别故回来也没有听到, 倒是豆芽第一个迎了上来。
    江别故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容错会在这个时间点睡觉,而是意外平时睡觉很浅的容错竟然会在自己进门之后都没有醒过来。
    又不舒服了?
    江别故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容错的旁边站立,伸出手去碰触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烫。
    江别故稍稍放了心。
    原本以为这样的接触会让容错醒过来, 但他还是睡着, 没有醒来的痕迹, 江别故看了他几秒抖开了沙发上的薄毯小心翼翼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室内虽然一直都是恒温,但还是别着凉的好。
    江别故做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可容错躺在沙发的扶手上依旧睡的安稳, 像是末日来了都不会睁开眼睛,这不由的让江别故又多看了容错两眼,但小孩儿看起来除了睡的稍微熟了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对。
    不过,好像是瘦了一点,但也可能是因为练车的原因。
    容错18岁了,江别故让他抽时间练车考个驾照,毕竟申请了走读不住宿,有驾照的话上学也会方便一些,容错很听话的在身体好了之后就报了个驾校,这几天倒是每天练。
    江别故有点担心,可容错在睡着,他也没有打扰,便带着豆芽一起回楼上了。
    容错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被夕阳染红,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容错就着躺着的姿势看了一会儿便准备起身,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条毯子,顿时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虽然豆芽有时候也会大发慈悲的给自己盖被子,但是盖的这么整齐就绝对不是豆芽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是江别故回来了?
    可自己怎么完全没听到声音?
    容错看向书房的方向,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豆芽也没有在一楼,容错便走到楼梯口喊了一声:
    豆芽。
    豆芽在十几秒内出现在视线之中,摇着尾巴从楼梯上下来,围着容错打了个转,可容错没看它,视线一直落在跟在豆芽后面下来的江别故的身上。
    哥。容错不是很自在的喊了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之前。江别故说着从他面前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太累了吗?练车不着急,别把自己逼太紧,你这小孩儿也太较真了。
    容错没说话,跟着江别故去了厨房。
    江别故从冰箱里拿食材出来的时候容错打算伸手去接:我来吧。
    不用。江别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东西给他:明天报到,后天军训,封闭式的军训可不比你高中的时候,有你累的,现在还是积攒点体力吧。
    b大军训已经提前通知了,全封闭式军训,不管走读还是住校,军训期间必须在营地不能离开,所以即便容错不住校也需要离家半个月。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没什么要收拾的。容错没再坚持做饭,却还是走过去帮忙:被子褥子都是统一发放的,衣服也只允许穿军训服,所以只带点生活用品就可以了。
    这不是容错第一次离开家了,但却好像没有过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他现在的状态急需要一个远离江别故的空间,却在马上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滋生出不舍和担心来。
    这种不舍和担心在吃饭的时候到底没忍住,开始嘱咐江别故:
    我不在的时间,你别总是吃外面的早餐,在家里吃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知道。江别故点点头。
    回到家就尽可能的休息,别总是在书房里。
    好。江别故又点头。
    还有,我知道有些应酬免不了,但也别喝太多,你
    我都答应你,也都记下了。江别故笑看着他,表情有些无奈:我是你哥,比你大14岁,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吗?放心吧。
    容错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啰嗦了,淡淡笑了下,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江别故没等到容错的下话,反思自己是不是打击了小孩儿的关心,便主动将话题转移了:
    等军训结束后就正式进入大学生活了,这是人生中最后的自由时光了,好好珍惜吧,除了好好完成学业以外,说不定还会遇到喜欢的人,如果遇到了,要勇敢一点。
    容错闻言顿了一下,看着江别故,表情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
    哥。容错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这句话说完后,江别故吃饭的动作也顿了一下,就在容错意识到他在想什么,有些不忍,要出声说不用回答的时候,江别故却开口了,他说:
    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温柔与勇敢,等你遇到了,就会明白了。
    容错突然在这一刻明白了江别故那刻在骨子里的温柔。
    军训没有在学校,而是去到了一个营地,或许是军事化管理的原因,这次军训的强度要比高中那一次要大的多,教官把他们当新兵训,完全不带手软的,第一天结束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几乎没有人说话,躺在床上的姿势都是千姿百态。
    容错也累,但不洗澡他不可能躺的下去,不过营地没有单独的卫生间,都是公共浴室,容错去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人,倒是很安静。
    洗到一半的时候三三两两的进来了几个,容错也没在意,径自洗自己的,过了没几分钟,肩膀被人拍了下:
    容错,忘带沐浴露了,用用你的呗?
    和容错说话的是同宿舍也是同班的姜峥,第一眼就让人觉得这是是个乐观阳光的大男孩,也是个自来熟,相处不过一天,就好像认识了八百年一样,容错应了一声将沐浴露递了过去:
    你用吧,我差不多洗完了,等下你拿回宿舍就行。
    好嘞。姜峥拿着沐浴露就回去自己的位置去洗了,容错站在花洒下冲洗,或许是这个场景的原因,让他莫名其妙的又想到了江别故,不过刚起了个头就被自己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