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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6)

      啊?蒋星不懂,凑到他身边,里头乱七八糟的结构看得两眼一抹黑。
    鹿启明指了指破损的水箱,这个。
    其他呢?
    电池应该没事。鹿启明点了点旁边的电池。
    他见蒋星感兴趣,顺道就介绍了其他部件。
    蒋星本来还在看前盖,不知何时就变成了看鹿启明。
    青年人对车显然很熟悉,拿到一辆新车也很快分清结构,解释起来简洁有力,外行人听着也颇感有趣。
    他全神贯注,俊美深邃的侧颜轮廓在这种情况下更加吸引人。
    镇上修不了。
    嗯嗯。
    蒋星随口敷衍。
    鹿启明意识到对方没在听自己解释,回头刚要说话,就被蒋星明亮的眼睛迷住了。
    一直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吗?
    两人都沉默着,空气有些凝滞浓稠。
    鹿启明:不好修。
    嗯。
    青年眼神一动,借助高大车身遮挡拉住蒋星。
    昨晚对不起。
    蒋星回过神,偏开头想走:没什么。
    炽热的吻落在蒋星唇角,青年声音低哑:我并没有责怪你。
    他只是怕失去。
    蒋星眼睫颤抖,抬眸撞入鹿启明复杂眼底,立刻明白了对方的不安。
    鹿启明
    呼吸愈发靠近,鹿启明唇上残存了一点红酒与烟味。
    视线纠缠,仿佛带着熔岩深处寂静而压抑的热度。
    就在蒋星忍不住回吻之际,司机走了过来:你好,这
    声音诡异地劈叉,司机差点跪下去。
    谁来救救他!
    蒋星绕出车后,闷头走到鹿衡身边,糖盒给我。
    双生子弟弟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打开糖盒。
    里面装满了蓝色糖果。
    蒋星讶异地尝了一颗。
    更甜一些,也不是蓝莓味。
    鹿衡期待地看着他。
    这是今早在外面买的,超市最贵的一款糖。鹿衡一看见蓝色就想起蒋星喜欢的那个味道,回过神已经拿走付款了。
    蒋星心里软成一片,送了一颗到鹿衡唇边,很甜。
    聂雪凡把烟捏弯了。
    勉强笑了笑。他深信鹿衡抢不过他。
    俞沉突然说:我给你带了东西。
    他从撞开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他随手把包装扔回车盖上,露出里头东西。
    一枚玉牌,帝王绿,浓得像一团油脂,上面刻了驱邪祈福的祷辞。
    俞沉说:正好配之前给你那串珠子
    他话音顿住,捏紧坠子。
    蒋星给鹿衡糖的时候抬了手腕,袖口滑下一点,露出的是
    和鹿启明一起买的鸡血藤。
    聂雪凡不客气地笑出声,珠子?哪儿啊?
    他像是没察觉可怖杀意,那些东西都是外物,星星,你说对不对?
    蒋星几乎可以看到聂雪凡得意摇晃的尾巴。
    他眼神炙热滚烫,仿佛能破开蒋星雪嫩皮肤,烧灼血脉。
    蒋星迟缓地眨眼,身体比他更早回想起与聂雪凡相处的时候。
    太契合,也太了解彼此。
    鹿衡挡住蒋星眼睛,气势汹汹地瞪着聂雪凡。
    聂雪凡耸耸肩,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表情。
    樊夜沉默着退开几步,去草原边上呼唤星夜。
    边牧终于玩够了,跳着回到蒋星身边,又开始咬他裤脚。
    蒋星抬开鹿衡手掌,无奈道:星夜,别闹。
    狗子歪头,不明白为什么拥抱蒋星的不是樊夜。
    樊夜古板严格令狗讨厌,还不让它上.床,但只要蒋星在,它就能骑到樊夜头上为所欲为。
    所以主人赶紧回来吧。
    星夜一双圆圆狗眼盯着蒋星,看得人无力抵抗。
    星夜。倒是樊夜先开口喊它,回来。
    边牧不理解,仍是摇着尾巴端坐蒋星脚边。
    樊夜只得过来抱它,边牧的挣扎在他这个专业人士手里不足一提。
    它很想你。樊夜无奈道,我会和它说的。
    说什么?以后只有一个主人了?
    蒋星怔了怔,与星夜委屈眼神对上。
    没事蒋星迟疑道,抬手摸摸狗头。
    大狗兴奋极了,全然忘了蒋星刚才的拒绝,吐着舌头笑。
    樊夜顺势道:有空回家看看它就好。
    蒋星心神落在星夜身上,什么都一溜答应。
    樊夜:也看看我。
    两人都是一顿。
    樊夜下颌紧绷,面容冷厉。
    他到底说出口了。心中忐忑难安,樊夜补救道:只是朋友的邀请。
    可抬眼见了蒋星,再多假话都说不出口。
    他忘不了那年雪山营救。
    樊夜驻扎雪山,夜里突然有人跑来求助说朋友陷进雪里不见了。
    雪太大,没办法下山通知救援队。只能由樊夜带上几个队员,沿着快被掩埋的雪路找回去。
    气温零下十几度,大家都冻得发抖,但心里憋着口气要救人。
    樊夜本来也只是想救人的。
    然而当他挖开雪坑,看到底下那个人时,他心已经被拽进去了。
    蒋星被埋在雪下许久,脸色苍白,唯有鼻梁小痣还带着刺眼的红。
    他冻得意识模糊,见樊夜时却流泪笑了。
    樊夜愣住,漫天风雪都失了声,只余雪白天地间一张美如鬼魅的笑颜。
    队员们协力挖出最后一个失联的登山者。樊夜拿毯子抱住他,一路往山下艰难行进。
    蒋星呼吸冰寒,笑容虚弱,宛如被暴雪摧折的花。
    谢谢你。
    樊夜道:我姓樊。
    樊先生。蒋星笑着,鼻梁上沾了些雪花,我叫蒋星。繁星的星。
    那天他们帐篷里收留了这队业余登山者。
    樊夜与蒋星一起。
    单人帐篷很狭窄,甚至直不起腰,蒋星蜷缩在毯子下,捧着热巧克力,香甜的气息也不知到底源自谁。
    风灯吹灭,蒋星对樊夜张开手臂,说樊先生,我好像爱上你了。
    樊夜说他是因为雏鸟情节,大脑不清醒,才会爱上救命的人。
    但自己却拥抱了蒋星。
    蒋星说也许是。
    然后吻他。
    樊先生,这可能很糟糕。蒋星眉眼柔软含情,我没爱过人,也不会爱人。
    但从我的经验来看。他笑着,坦白,我的感情很难长久。
    樊夜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但他也亲了蒋星。
    蒋星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他。只不过是樊夜舍不得触手可得的美梦。
    之后,蒋星回到学校,樊夜恰好休假,两人租了一间屋子住下来,还捡了一条狗。
    蒋星给它取名叫星夜。
    蒋星喜欢动物,喜欢美食,喜欢人间一切美好的事物。两人会一起烹饪,一起吃饭。
    然后在漫漫长夜中接吻拥抱。
    引擎盖砸落。
    樊夜思绪骤然拉回现实,他收起失神表情,谢谢。辛苦了。
    鹿启明上下看他一眼,车可以借给你们,我就不去了。
    司机连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付钱。
    不用。鹿启明皱眉道:都是蒋星的朋友。
    青年转向蒋星,还去山上吗?
    去。蒋星看了眼时间,还早,难得早起。
    鹿衡不满哥哥又插一脚,硬要挤在两人中间隔开,自己牵着蒋星往前走。
    李明今天简直大开眼界,死命掐着朋友道:太强了我艹,吾辈楷模。
    你学呗,别被人打死。朋友呲牙道,得,我看就差温教授了。
    李明:别了吧。我看见他腿软。
    没出息,看看人家蒋星。
    你俩是外院的?
    李明脊背发凉,转头对上聂雪凡那张破相的帅脸,昂,你又干嘛。
    找个地方住,你们那民宿怎么样?聂雪凡笑道。
    李明抖着手给他点开民宿介绍,你自己看吧。
    谢了兄弟。聂雪凡拍拍他,下次带你们打球啊。
    聂雪凡转回去开车,没有载俞樊二人的意思。
    李明:我赌温教授在路上了。
    不赌,百分百在路上。
    那瓜还吃吗?
    二人面面相觑,默默点头。
    吃瓜吃一半,过奈何桥喝汤都忘不掉。
    星夜被拴上了绳子,不顾绳索勒喉咙,拼命往蒋星离开的方向挣扎吠叫。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它终于丧气地趴到地上,小声呜咽着,神情委屈。
    樊夜看着它,叹息。
    怎么就丢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你是李明,现在你的朋友温翎还不知道他的小男朋友有新欢了,请你写一封信
    啊啊啊怎么有章鱼救
    星星从不偏心,最后都得失恋(狗狗摇头)
    第69章 高原双子12(加更) 《今夜爱无尽》
    高原刮了好几天的大风终于停歇,和煦阳光与微风在蒋星离开前重新眷顾大地。
    并不是诵经时间,寺内寂静一片。阳光的碎影穿过树冠投影在地面上。刷成红色的墙头上偶然落下两三只飞鸟,轻声脆叫。
    蒋星跨过门槛,思绪复杂躁动一路的心瞬间宁静下来。
    今天没人。鹿启明道,要不要去供茶?
    蒋星:供茶?
    这里的一个习俗。
    是要从这儿买茶吗?
    鹿衡摇头,笑着指指家的方向,比划着说都是自家煮好,用保温壶装了带到寺里来敬。
    鹿启明:我认识这里的人。
    蒋星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吧,显得像心不诚似的。
    蒋星拒绝,鹿启明并不强求,只领着蒋星绕着建筑周围缓缓漫步,偶尔说说一两句他们小时候跟父母来这里时的趣事。
    小衡跑到了人家的藏经室,鹿启明勾着唇,我妈都急疯了,茶洒了一地。
    鹿衡脸色通红,连比带划让他哥别再说了,至少在蒋星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蒋星讶异道:看不出你小时候那么皮呢?
    鹿衡摇摇头,指指另一个方向,意思是要去供酥油灯。
    鹿启明没放在心上,颔首道:一会儿门口汇合。
    青年步履匆匆地走远了,背影消失在道路拐角。
    蒋星回头恰好与鹿启明视线对上一瞬,莫名的情绪在两人之间炸开,无声蔓延,令人呼吸困难。
    他强笑说:进去看看吧。
    鹿启明没说话,默默牵起他的手往里走。
    两人交握的手指似乎从皮肤滚烫到了骨头里面。
    寺内没有电灯,只有大殿角落的上百盏酥油灯缓缓燃烧着,香的味道很淡,看不见一个人影。
    神像静静地环坐四周,慈眉善目地注视来人。
    几百年前,这里的居民将最昂贵的财宝用于制作神像。金箔涂抹皮肤,宝石、珍珠、珊瑚用于装饰点缀。
    随着岁月侵蚀,用作眼球的玛瑙颜色已经十分暗淡,蒋星与她对视片刻,心里慌乱起来。
    嘴里胡乱说着:珍宝蒙尘,不过在他们身上也算不得可惜
    鹿启明听出他胡言乱语,只默默收紧手掌,烫得蒋星指尖蜷起。
    蒋星抽了下手,低声道:松开吧。
    没关系。
    鹿启明虔诚地闭眼说了句本地话,再睁眼时看向蒋星的目光深邃而柔和。
    蒋星阵脚大乱,小声说:出去了。
    殿内太黑了,只有大门处明亮的阳光切入,把空间一分为二。
    鹿启明大半个身影留在黑暗中,唯有眼眸被酥油灯照亮。
    蒋星喘不上气,心乱如麻。
    青年带着他走出大殿,蒋星重重呼吸了几口,觉得自己刚才的心慌多半是因为缺氧,为了挽回面子,笑说:
    你刚才在里面念的那句是什么?
    鹿启明:想知道?
    两人绕过寺门,顺着斜影小径走入后方树林空地。
    地面上有些被风吹落的叶片,蒋星低头踩着,刺啦作响。
    鹿启明突然站定。
    蒋星停下脚步,抬首一笑:怎么了?
    蒋星。
    鹿启明缓声道:我刚才说的,
    是我爱你。
    一句话杀得蒋星方寸大乱。
    漂亮的年轻人惊呆了,胸口的狼牙因他低头踩树叶的动作落了出来。
    他局促不安地眨着眼睛,睫毛颤抖,似乎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话。
    不是吧蒋星干笑着,咱们才认识几天呀。
    鹿启明迈步向他走去,缓而重,树叶碎裂的声音让蒋星心肝俱颤。
    像是被人一路踩着心把子。
    鹿启明垂首,手臂轻轻一按,蒋星被他抵到身后巨木上。
    蒋星神经紧绷,粗粝树皮像是能隔着衣服触及其下肌理。
    高大青年的阴影笼罩在上方,强势到危险的气势让蒋星呼吸微窒,双手不由自主地拽紧了鹿启明衣服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