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买一个？”
    余文华一脸难以置信，舌头说话都结巴了。
    这可不是大白菜，这是晶圆厂，纵然比国际一流产品落后10年，18k金卖不出24k的价钱，但也不能当白菜卖啊？
    余文华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老板，我觉得，咱们还是再评估一下吧？”
    “不用了。”江浩霸气的一挥手，“就买一个吧！时不待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了。”
    97年，正值经济危机。
    这两年，无论是寒国的半导体企业，还是东瀛的半导体企业，甚至米国的半导体企业，都遭受了金融危机的冲击。
    一些企业绝望破产，一些企业被迫转行，还有一些企业被迫合并。
    大浪淘沙，江浩就想趁着这波金融危机，好好的捞一票。
    但前提是，你得有张门票吧？
    重新建造一家晶圆厂，时间是两三年，江浩等不及，也没时间等。
    没有奔驰，那就先买一辆五菱宏光，开车才能拉到客。
    这个道理江浩懂。
    金钱和时间如何取舍，不差钱的江浩当然选择时间。
    见余文华仍不死心，江浩依靠在沙发上，抬手安慰他，“放心吧！我暂时不缺钱，拿个二三十亿美金还是没问题的。”
    江浩说这话时很平静，语气却很自信，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魅力，让原本焦虑的余文华渐渐平静下来。
    自从这个年轻老板，跟他说要振兴唐国时，他就看着江浩一步步神奇的崛起。
    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吧！
    余文华冷静下来，调整情绪，开始站在风投者的角度分析：
    “华虹和华晶，都是因为上层看到国内半导体的困境，推出909集成电路专项工程，由国家推进的。”
    “想买这两个厂，恐怕不容易。”
    江浩面不改色：“不容易，那是价格不到位，你帮我分析一下，哪个更容易吧。”
    余文华哑然失笑，道：
    “先说华虹吧！很简单，华虹近啊，也在张江高新区，离这不到20分钟。”
    “也在张江？”
    这下子轮到江浩吃惊了。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附近就有一家晶圆厂。
    余文华笑道：“不知道很正常嘛！因为华虹是今年初才开始筹建的，是中海市华虹集团与东瀛nec组建的合资公司，主要承担909项目建设。”
    “但是，我特意了解过，其实去年就开始筹备了，上层盯的紧，下面人进度很快，预计明年上半年，就可以投产了。”
    “华晶采用的是8英寸晶圆，比巫溪市的6英寸要领先一点。”
    江浩点了点头，“那华晶呢？”
    余文华道：“巫溪市华晶厂，今年已经投产了，不过采用的是落后工艺。”
    “建成就落后！”
    “目前生产的dram内存，才32m，这玩意，叁星5年前就研发了。”
    “更可怕的是，技术壁垒的问题，让华晶厂无法升级改造，它现在的状况，就是做一天亏一天。”
    江浩敲了敲沙发扶手，“那你的结论呢？”
    余文华抿了抿嘴，慎重道：“我推荐华晶。”
    “理由呢？”
    余文华道：“理由很简单，谁条件差，谁活不下去，谁才会舍得脱手。”
    “华虹离集团很近，技术也略微先进，中海市不差钱，上层又寄予厚望，华虹肩负这么多重担，怎么可能会舍得卖给一家私营企业呢？”
    “华晶则不同，我已经打听并评估过，自从今年投产后，华晶厂的制程就不稳定，晶圆的瑕疵不良率超高，连国企的一些友情订单都被取消了，保守估计今年至少亏损1个亿。”
    “一个亿？”
    江浩挑了挑眉。
    97年，一家企业年亏损1亿，不是小数目啊？
    江浩冷笑一声，“巫溪市国资委想必很头疼吧？”
    余文华莞尔一笑：“现在的华晶厂，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巫溪市现在只有两条路。”
    “一，想苟延残喘，那就找上层要钱，巫溪市肯定是舍不得掏1亿来养活这个无底洞的，可没有技术升级，这厂能养活几年了？三年？五年？最终还不是死路一条？”
    江浩点了点头，“那第二条，就只能转型了。”
    余文华笑道：“转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做dram内存，那就做芯片晶圆代工厂？以华晶的技术实力，我看啊……前途渺茫！”
    江浩呵呵一笑：“前途渺茫，才需要我们这样的白骑士，前去拯救它啊！”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
    就在江浩和余文华密谋华晶厂时。
    巫溪市，国资委办公室。
    华晶厂的总经理，熊志华正跑到国资委求救。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熊志华深悉这个道理。
    华晶厂现在是一滩烂泥。
    他每天眼一睁一闭，工厂就亏损了几十万，愁死了。
    虽说，他是从无锡市委空降过来的，不用担心破产没有去处，但华晶厂破产，他的仕途也填上了一点无法抹去的污点。
    唯一的方法，就是赶紧向市委求救，先弄点钱续命。
    等喘口气后，他再想办法调离这个泥潭。
    “廖主任，华晶厂的困境你也知道了，每天一开工就亏损几十万，我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啊！每天洗头，头发都一把一把的掉。”
    熊志华揪着脑袋上残余不多的发量，有点滑稽的说道：“我个人无所谓，但华晶厂1000多号员工可就没饭吃了，市里得想想办法啊？”
    廖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心里却在骂娘：我靠！你当总经理经营不善，不思进取如何改善业绩，只知道一天天跑到市委来哭诉捞钱，真把这当小金库啊！
    “熊总，市里也有困难！”
    廖主任敲了敲桌面，面无表情：“今年的大环境很差，市里一些单位的工资都发不出，哪来的钱救你们啊？”
    熊志华急了，“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华晶厂破产吧？”
    廖主任也头痛，想了想，“这样吧，你先回去，写一个计划书，对华晶厂如何扭亏为盈提出一个合理可行的计划，我才好帮你去市里去帝都讨钱，好吧，就这样吧？”
    熊志华不甘心，但看廖主任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能无奈点头。
    正当他起身，磨磨蹭蹭往外走时。
    哒哒哒……
    秘书敲门进来，一脸喜色的说道：“廖主任，刚刚接到市委通知，有投资商要来考察华晶厂。”
    什么？
    考察华晶厂？
    廖主任一下子愣住了。
    熊志华更是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个消息，如同天降馅饼，把他一下子砸的晕晕乎乎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是哪家投资商？”
    还是廖主任老道，很快就冷静下来，问道。
    “是幸福集团的老板，小江总。”
    是他？
    两人又是浑身一震。
    “居然是首富？”
    廖主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站起来，来回踱步，兴奋的满脸红光。
    原本，巫溪市很看中半导体招商引资的效应，才费劲心思让909这个工程落户在巫溪。
    没想到，华晶厂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一投产，就天天亏损。
    重点是，还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这谁顶的住啊！
    上个月市委开会，就已经讨论要出售部分股份，吸引投资商。
    无奈，半导体太烧钱了，又缺乏技术，国内没有接盘的傻子啊！市里头头的意思，是把招商引资的目光放在国外那些企业上。
    但，江首富就是一个例外！
    能掏15亿美金修楼的主，会缺那点钱吗？
    廖主任来回踱步，越想越兴奋。
    “熊总，机会来了啊！”
    廖主任重重一拍熊志华，“你不是说缺钱吗？现在谁都缺钱，唯独这位江首富不缺钱，你要是能搞定他，华晶厂的困境立马迎刃而解。”
    熊志华也笑得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一拍胸口，信誓旦旦的道：“廖主任您放心，华晶厂是国内唯一投产的晶圆厂，就凭这独一无二的地位，我一定会帮市里争取一个好价钱。”
    熊志华拼命捶着胸口，庄严的立下军令状，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两人都把即将来访的江首富，当成了人傻钱多的二傻子……不对不对，是身份尊贵的投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