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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悔过

      织织说完,冷含之叹了口气,“赶明儿我们也回江州了,往后再见,恐怕难上加难,等你们孩儿落了地,我给你们寄东西,也算我一份心意。”
    织织朝她身后看去,“金阳泽呢?”
    “他在楼下呢,和卓进他们一块选酒。”
    蒋霏霏感慨了一句,“说起来咱们都是云中学堂出来的,短短三年的境遇,个人造化便天差地别。”
    织织点头,“冷姐姐如今与金家哥哥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我这段时间瞧着,他对你很是疼惜,不像是假的。”
    冷含之垂眸,“以前是我们两个不懂家里长辈的良苦用心,只觉得日子过的太平,父母都是杞人忧天,还说好了成婚后我与他生个孩子,给家中交差,他去从军,我当女官,如今想来,父母是知道这世道险恶,所以才为我们选择了最安全妥善的方式,如果没有金阳泽站在我的身边,这一劫,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所以我们两个说好了,往后两家便是一家,共同守护江州,将爹爹的遗命传承下去,我朝国土,绝不容贼寇践踏。”
    她深呼吸一口气,扬起笑容道:“你们不用我们,如今最大的事情都已经了了,往后我跟他一块走,今天是大喜的好日子,报仇雪恨,迎接新生,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
    织织与蒋霏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没一会,任飞扬跟芮听双也来了,顾落尘与靳渺渺稍后也到达,唯独剩下了一个谢恒还没到,大家开酒坛子的开酒坛子,喝补品的喝补品,大有一种不醉不归的感觉。
    外头突然传来了骂声,程星洲立刻跳了起来,“肯定是梁国公府跟晋南王府那些人要被问斩了。”
    金南王府那些走狗因为名不见经传,又都当做皇家丑闻,并没有公告于天下,今日拉出来一起处斩是内部人才知道的消息。
    果然,一走到窗边,一群犯人身上戴着枷锁,乌泱泱能把朱雀大街给挤满,加上围观的百姓到处扔石头,没找到石头的扔烂菜叶子,有人冲出来泼潲水,登时整条街闹成一团,羽林卫的看不下去了才出来阻止,让他们保持肃静,等到了午门再说。
    梁国公就在最前头,这么一个大家族,说覆灭就不复存在了,当日高不可攀的贵人,如今成了阶下之囚,宛如丧家之犬,任人辱骂唾弃,被他们害过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差不多到了午门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是狼狈的,要么是头破血流,要么就是脏污不堪。
    季傲月头发打结成一块,被安排在了与梁国公前面,她的罪名比梁国公要大一些,身上挂着代表身份的木牌,百姓们唾骂的言语落在她的耳边,犹如一道道羞辱的鞭笞。
    “还什么第一才女!我看她就是最毒妇人心。”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脸,觉得自己看上谢家的二公子了,就必须娶她,还闹出这么大的事。”
    “哦?这事情原来是这样。”
    “都传遍了,这女人一门心思就想当华世宜第二,真没见过这么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呸,脏透了,耍心眼耍到自家战场上。”
    季傲月早已料到今时今日的场面,她不仅不会如同少时的梦想那样,得到万人敬仰,还会被人唾弃,被人辱骂,遗臭万年,大楚所有的百姓都会记得自己,写在了耻辱柱上。
    “呵……呵呵。”
    “傲月,傲月你怎么了。”梁国公夫人问道。
    季傲月看她,短短半个月,她在罪妇司已经满头白发,她闭了闭眼,“母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
    可惜她的忏悔,无人原谅,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谢恒打马经过,前头被堵得水泄不通,羽林卫看到是他来了,赶紧让犯人挪开,等杀完了前头那一批,后头的才能排队上。
    有人突然从堆里跑了过来,跪在了谢恒的马边,“恒哥,恒哥你救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恒诧异,仔细一看,却是云中城一别后,再没见过面的裴子晋。
    谢恒就这么一直看着他,裴子晋哭着给他磕头,“恒哥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啊。”
    “嗯,拖下去吧。”谢恒对羽林卫说了一声,他不想让程星洲看到,那小子心软,保不齐会求情。
    裴子晋慌了,断头台就在前面,他是真的不想死啊,“恒哥,恒哥我也是你的兄弟啊,为什么你只顾着程星洲,你不能想想我么?”
    他不说这话还好,已说这话,谢恒磨牙道:“你也配跟我说你是我兄弟,我离开云中城三年,你被人欺负,可以说我的不是,也可以骂我,但你为什么要害程星洲?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么?”
    谢恒打从心里,就没想要他死,只是交给了律法,他是重情重义,可他也不能看着人一错再错,说他不是,骂他是王八蛋,侮辱他,反正他都听不到也看不见,如果能活得更好,他真的不介意,到底是他连累了他们,可是裴子晋千不该万不该,做了晋南王的走狗,回头要害程星洲。
    “恒哥,我是没有办法,我怎么反抗得了王爷,恒哥,我小时候摔断了腿,是你背着我,咱们一起打架,一起逃学,你舍得看着我的死么?”
    “那你害程星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当年一起的时光呢?听到谢家军差点回不来的时候,你有一刻是为我担心过的么?我回盛京那么久,你但凡想清楚,完全可以来谢家找我,求我帮你脱离晋南王,难道我还护不住你么?但是你没有。”
    裴子晋悔不当初,“恒哥,你是天之骄子,在云中城是首富儿子,后来你成了谢家的嫡子,那是什么概念,是我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我不知道你对我还有多少情分,会不会帮我。”
    “别再说了,桥归桥,路过路,你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该付出代价,下辈子,做个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