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黎清晗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秦简不由得皱眉，正欲说话，黎清晗已经收回了目光转身朝店里走去：“不是说要给我挑选合适的衣服？我刚刚想了想你说的很对，画廊已经盘下来了，不弄几套合适的衣服怎么行？”
    这一刻的黎清晗仿佛回到了从前，像只不可一世的孔雀。
    就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黎清晗绕着挂在四周的衣服转圈，素手在一件件版型精致面料舒适的衣服上划过，然后从里面快速配出三套西装。
    当她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秦简又觉得她和从前根本完全不一样。
    曾经的黎清晗只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贵气中藏着天真；而现在的她，历经千帆之后依然是看尽沧桑的女王。
    那些过往全部被她埋藏在了内里，只有被生活打磨过后的沉淀在外面淡淡地散发。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宝藏，任何惊喜都得靠自己去挖掘才行。
    棕色款修身西装穿在她身上干练至极，这是曾经的她不曾拥有的老到和成熟，秦简怔怔的盯着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秦简，你觉得这套怎么样？”黎清晗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却是好半天没听到男人的声音，她转身看过去，见他愣愣的盯着自己，忍不住走过去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
    视线被突如其来的纤细手指挡住，秦简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怎么了？”
    黎清晗微微一笑，在他眼前转了一圈：“这套衣服你觉得合适吗？”
    男人眼神闪烁，紧握的拳头放到嘴边假意咳嗽几声，他看了两眼面前的女人又极快别过眼神，“你喜欢就好，我觉得很合适。”
    他脸上的异样实在过于明显，黎清晗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可惜男人只顾着掩藏自己的别扭，错过了她沉思的神情，等他再抬头时，女人已经转身去往试衣间。
    把身上这套昂贵的西装换下，另外两套她也不想再试，抱着西装去找店员，她把棕色那套西装递过去：“麻烦帮我把另外两套也按照这款的尺码一起打包，谢谢。”
    听到这话，秦简不由得走到她身边，他看店员在那边一边偷乐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包西装，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另外两套不试一试吗？”
    她摇摇头，面上挂起疏离的淡笑：“不用了，等包好你就送我回去吧。”
    说不出来为什么，明明女人是在微笑，但他却觉得她现在的笑和之前的笑不太一样。
    之前她来问自己那套西装合不合身的时候，虽然没敢仔细瞧她，但她语气里满是雀跃。
    现在她的又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四周像是树立起来了透明的高墙，把他隔绝在外。
    男人下意识多看了她几眼，想说让她再挑一挑，三套西装哪儿够穿，可他又不敢违背她的意愿，生怕说多了她一气之下就再次逃得远远的。
    她去f国这些年，他只能依靠记忆与相思撑过漫漫长夜。
    店员将打包好的衣服递过来，秦简抢在黎清晗前头接了过去，刷完卡后跟在女人的身侧，同她一起离开服装店。
    走在前头的女人紧闭薄唇，秦简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充满了忐忑，行走时他瞥见放在电梯口的宣传牌，温润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前面那个人的肩膀，指着宣传牌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要不咱们吃个饭再回去？这里顶楼有家西餐厅的牛排挺不错的，咱们去庆祝庆祝今天顺利盘下画廊？”
    黎清晗又是无奈的叹口气，她搞不懂为什么秦简待她总是这般谨慎，就像是捧着一个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摔碎了。
    虽然这样说显得她矫情，但是她真的不希望他像这般对待她。
    对于她来说，他小心的态度只会让她感觉背负得过于沉重。
    黎清晗顺着他的手望过去，黑色打底的塑料立牌上面印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牛排，可她此时只觉得兴致缺缺。
    女人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还是算了吧，虽然咱们今天是顺利地把画廊盘了下来，但是咱们还得回去做开业相关的准备，重新开店的活动与企划案，画廊是否要重新装修等等，这些都还得定夺。”
    眼看着秦简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黎清晗忽然停顿了一下，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又开口说道：“等画廊正式开业那天，咱们再出来庆祝好不好？”
    原本暗淡下去的目光瞬间便亮了起来，秦简立时咧开了嘴：：“清晗，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放心，不会的。”他欣喜的模样让黎清晗颇为感慨，一阵无言的感动涌上心头：“我们回去吧。”
    秦简点点头，与她并肩出了商场。
    车子很快便抵达到楼下的停车场，秦简原本想要送黎清晗上楼，可她却是抢先一步将购物袋拿起来，朝他露出一个笑意：“就这么两步路我自己上去就好，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这话便是不愿让他跟着，秦简也不多说便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目送他的车离开停车场，她才提着东西上楼去。
    刚刚她同秦简说的话并不完全是推辞，事实上在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思考关于画廊重新开业的事情。
    首先她要确定的是客源群体，简单来说就是她准备把画卖给什么样的人。
    对画廊来说，无疑是卖有名的作家的画最赚钱，但是她并没有熟识的出名的画家，手里也没有什么震惊世界的藏品，这就导致她手里根本没有高端画作的货源，所以这条路暂时她画上一把大大的叉否决掉。
    但是走低端市场也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现在网络购物盛行，工厂印刷的仿品网上随处可见，非绘画专业或者收藏爱好者想要买画，直接就在网上购买，比起到画廊挑选，网上的更加便宜。
    所以她把目标放在了小资群体这一类人上，与普通人比，他们更讲究品位一点，他们买不起那些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名家画作，但是却又不屑于买网上审美一般的作品，符合他们要求的作品既是画工精美，审美又要比主流审美高出一点点。
    这一种作品的货源对黎清晗来说，刚好能有。
    第一条线是向美院的学生收购，学生的作品成本价不算高，完成还算不错，学院派的审美相对来说也要高出普通市场上的审美，符合她定下的顾客群体的要求。
    第二条线则是去国外采购，恰好她曾经是在f国留学，阴差阳错地在那边呆了这么久，攒了这么些年的人脉正好在这个时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