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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青梅 第49节

      如今看着这根簪子,她倒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情,她想,以后和蒋亭欢大概再也没有了相见的机会,有些缘分是前世注定了的,有些人只能陪着走完一段路程,路到了,就该说再见了。
    倒是喜娘看见了这支簪子,问她:“哟,这簪子不错呢,跟姑娘今日的妆倒是挺配的,姑娘要不要戴这支簪子在头上?”
    枝枝摇了摇头,将盒子盖起来,反而从一旁取出了另一支簪子,给喜娘道:“帮我插上这支吧。”
    喜娘定睛一瞧,那是只刻着比翼鸟和连理枝的簪子,心里奇怪这簪子有什么稀奇的,突然想起了新郎倌和新娘子的名字,笑着连连点头。
    “哎,这簪子好。”
    *
    吉时到,傅夫人为枝枝盖上大红喜帕,喜娘搀扶着枝枝跨出门槛,在众宾客的目光里走过前院,上去早已等在门口的喜轿。
    人群中的纪家夫妇二人,看着熟悉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早已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喉间哽咽万分,几乎出口成声,最终是咽了下去,帕子拭去泪水,什么都没有说。
    喜轿在京城绕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城西明光巷子的谢宅前。
    谢翼穿着和枝枝同色系的大红锦袍,亲自抱着她下轿,枝枝只觉得身子一轻,就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腾空的瞬间她下意识僵硬了下,就听见谢翼在耳边的低语:“别怕。”
    枝枝也依言抱紧了谢翼的脖颈。
    前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傅家的大公子傅庭华第一个吹起了口哨,气氛推到高潮。
    因为谢翼父母双亡,高堂上摆着的是死去的谢父和林氏的牌位,谢翼和枝枝二人向牌位跪了跪,伴着喜娘高声的唱词:
    “……举案齐眉同心结,执子之手永不变,愿君福满身常健,愿伊不改朱颜面,愿花常开月常圆,愿有情人共婵娟,今日既定三生约,黄泉碧落永相伴……”
    礼成后枝枝被喜娘扶进洞房,新房里早已布置完善,一应皆是明亮的红色,绣着比翼鸟和连理枝的锦被和迎枕。
    女眷们也跟着涌入新房,皆想瞧瞧这新科状元娶的新娘子长什么样。
    谢翼从喜娘的托盘中取下喜称,在心底默默长舒一口气,即便是殿试面见天子,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而身后那些女眷似是比他这个新郎倌还要迫切,皆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新娘的真面目。
    喜帕缓缓挑开,那张如花般娇艳的面庞露出来,枝枝甚少感受到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一下子红了脸颊,她平日里都是粉黛不施,素衣打扮,如今这一袭凤冠朱唇红衣,鬓间的那支比翼连枝簪更是与床上锦被纹样交相呼应,连谢翼都看呆了去,一时间相顾无言。
    女眷们也感叹着,这姑娘虽听闻是乡下来的,却没有一丝农家的尘土气息,像是个天生的太太小姐似的,容颜气度都是一绝,难怪这谢公子即便高中状元,也铭记着从前的婚约,赶着娶未婚妻进门呢。
    唯独有几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人群中小声嘀咕:“哎?这新娘子怎么长得和纪家的三小姐有几分相似?”
    紧接着就有人斥道:“胡说什么?纪家三小姐如今府中正病着,这新娘子是谢公子东吴县老家的远亲妹妹,从小一块长大的,还能错认不成?”
    枝枝今日的妆容厚重,确实只有三四分肖像,那人听得这么一斥,又仔细瞧了眼枝枝,便退回去不发一言了。
    喝完交杯酒,新房里的都退下去,此时就交给新郎倌和新娘子两个人了。
    也不知是那酒的后劲太大,还是自己紧张羞涩,枝枝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得通红,方才有喜娘和宾客助着气氛,倒也不觉得窘迫,此时屋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互相对视着,枝枝倒觉得忽然有了几分尴尬地意思。
    明明屋子是住过一段日子的,人也是多年相识相知的,可怎么就感觉哪哪都那么别扭呢。
    这就是成亲的感觉吗?
    谢翼舔了舔唇,在枝枝的身侧坐下,大红喜帐掩映着二人的身影,他握紧了她的手,似乎能觉察到她的紧张,安抚道;“枝枝,别紧张。”
    枝枝抬眸瞧了眼一脸庄重的谢翼,不由得扑哧一笑,“哥哥,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呢?”
    被看穿了心事的谢翼也红了红耳畔,别过头去,不自然地咳咳两声,“有什么好笑的,初次成婚,人之常情……”
    两人这么一打趣,屋里的气氛才缓和些,枝枝也找回些从前和谢翼相处的状态。
    可下一刻,枝枝抬起眼眸,就撞上谢翼一双充满欲.念的眸子,那眼神中含着些说不明的情绪,枝枝下意识想后退。
    谢翼径直堵住她的嘴,在她唇上撕咬啃噬,一双大手也仿佛点了火似的,触上了她腰上的肌肤。
    灼热的触感让枝枝瑟缩了下,衣衫落地的一瞬间,她几乎在谢翼怀中软成泥,声音也带着些从未有过的娇媚。
    “哥哥,我怕……”
    “别怕。”
    谢翼带着她拥入大红喜被的床榻之上,吻过她的眉心与脖颈,埋头于一片雪色之中。
    仿佛后知后觉似的,谢翼忽然抬头看她,语气喑哑低磁:“你方才唤我什么?”
    “哥哥……”
    枝枝不明所以地睁开迷蒙双眼,感受到一阵酥痒,她一下子嘤.咛出声,顿了顿,才老老实实叫出口。
    “夫君……”
    谢翼这才满意,复又倾身上去,带她赴向新的山水。
    *
    三日后,谢宅新房。
    枝枝在满室的暖阳中醒来,小小伸了个懒腰,望着身旁拥她入眠的谢翼,因着谢翼成婚,朝廷放了他几日沐休,他这几日都不用当值。
    谢翼仍闭着眼睛,大手却在被中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心之往地,枝枝察觉到连连求饶,在他怀中撒娇:“今日是回门,可不要再闹了……”
    她也是成亲了才知道,自己嫁了个多如狼似虎的人,明明是和她同一屋檐下长大的,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身边这个狼崽子,像是吃不饱似的,这三日都抱着她止不住的索取,枝枝是怕了,身上可还痛着呢。
    她想着翻了个身,面对着谢翼,问道:“今日回门,我们……要回去吗?”
    三日回门,原是回新娘的娘家,可枝枝早已和纪家不再往来,若是要她回去,她也是不愿的。
    可若是回出嫁的傅家,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娘家,两人回去也没那么名正言顺。
    就在枝枝头疼之时,外间的小厮在门口传话:“爷,夫人,马车在院外已经准备好了。”
    谢翼“嗯”了一声,枝枝讶然睁大眼睛,他已经提前备好了马车,难道他已经决定好要回哪家去了吗?
    就在枝枝迷惑之际,谢翼一翻身坐起来,掀开她的被子:“快起床,我们回家了。”
    枝枝一边梳洗更衣,一边猜测他说的“回家”是回哪家,他对纪家是十分不满的,绝不可能回纪家,那……难道是去傅府吗?
    就在枝枝和谢翼穿戴好,坐上马车后,枝枝才知道谢翼说的这句“回家”是哪里。
    正是谢翼和枝枝真正的家,东吴县。
    将近两年未归,东吴县变化颇大,门市上的糕点铺早已易了主,巷子口的柳树也砍下种上桃枝,枝枝颇有些不认识路了。
    马车驶入柳花巷子,枝枝重新看见那座尘烟的院子,从前往事扑面而来,枝枝方才觉得红了眼眶。
    谢翼捏紧了她的掌心。
    当初一场大火烧毁了院子,谢翼后来又将院子重建了,里头的一应摆设一如从前,干净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此时的二人才知道当年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幸好,幸好他们还没有错过。
    谢翼带着她在院中转了转,告诉她:“若是将来得空,我们随时可以回来住。”
    枝枝这才擦擦眼眶点点头,谢翼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道:“别伤感了,我们去看看娘吧。”
    林姨?
    枝枝抬起眼眸,谢翼点了点头,当年林氏的尸骨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谢翼后来在东吴县的后山上特意为林氏建了一个衣冠冢,和他爹的坟墓并在一起,每年忌日都会回去祭拜。
    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后山走去。
    “哥哥,你说,若是当年林姨没有死,我们一家三口还生活在一块,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谢翼抬眸望天,掩去眸中的一切情绪,声音带着些许难得的沧桑:“会的,从前错失的,老天爷都会一一弥补回来,我们会幸福的,娘看见我们结为连理,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
    他们虽错过了些许年岁,可终究是殊途同归,又走到了一起,老天待他不薄,欠他的终究是一一还他了。
    谢翼和枝枝在林氏和谢父的坟墓前拜了三拜,微风浮动着二人的衣角,像是两位老人给他们的祝福。
    两人待了一会便下山了。
    “娘子,你慢点,小心点。”
    下山的路格外崎岖,谢翼几乎手把手搀扶着枝枝,避免她摔倒,几乎想把她抱起来走了,两人一直盯着脚下的路,一直听到这句话音,才抬起头来。
    眼前互相扶持着上山的一对夫妇,看见他们也是一愣,“谢公子?枝枝姑娘?”
    谢翼和枝枝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贺闻天和沈芷荷,当年贺家婚宴一见,后来不久便生了大火,枝枝离去,便再也没有见到二人。
    眼下沈芷荷手扶着腰,孕肚明显,分明是有喜了,而贺闻天也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二人恩爱的模样不假。
    两对夫妻再次相遇,沈芷荷瞧着谢翼,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爱慕,而是坦然道:“当初听闻谢公子家中之事,芷荷甚是感叹,后来听闻谢公子高中状元,芷荷就知道当初父亲看中之人定不负众望,如今也算学有所成了……”
    两方寒暄了片刻,贺闻天和沈芷荷得知了谢翼和枝枝在京中重逢终于成婚之事,也为他们感到高兴,倒是贺闻天不忘本性,对谢翼得意道:“你小子当初在书院总压我一头,怎么样,现在处处都被我领先了吧?”
    他颇为自得地摸着妻子的腹部,当初和沈芷荷也是先成婚于他们,如今他们都有了孩子,谢翼二人才成婚,可不就是处处落后于他嘛!
    沈芷荷斜嗔他一眼,“怎么说话呢?如今谢公子是京城得恩宠的状元郎,身上有功名的,你如何对人家这样态度?”
    贺闻天一看自己的小妻子怒了,才止住了嘴,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安抚道:“孕妇不宜动怒,不宜动怒……”
    谢翼倒是不甚在意,只是枝枝瞧着沈芷荷的肚子好奇:“几个月了呀?”
    沈芷荷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道:“六个月了。”
    他们此次上山也是来祭拜祖先,感谢喜得孕相,同时也想向祖先祈求,保佑孩子平稳落地。
    枝枝更好奇了,试探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道:“我能摸摸吗?”
    沈芷荷点点头,“当然。”
    她拉过枝枝的手放在腹部,枝枝只停顿了一下,便倏地缩回来,睁圆了眼睛道:“他、他动了!”
    沈芷荷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的,她笑着点点头:“这孩子调皮,在肚子里就不老实,整日的乱动,将来定是个坐不住的。”
    贺闻天再一次得意地昂起了头,颇为自得道:“像我!”
    谢翼和枝枝皆是一笑,沈芷荷看着二人,缓缓道:“那……你们也要努力啊。”
    努力什么,枝枝自然是懂的,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却被一旁的谢翼牵起了手,“嗯,我们会的。”
    枝枝悄悄偏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谢翼,却见谢翼此时也在望着她,对她挑了挑眉,枝枝连忙收回目光,双颊染红了一片,在贺沈二人面前想缩回手,却被握得紧紧的。
    两对璧人告别,贺闻天继续搀扶着沈芷荷上山去,而谢翼和枝枝也互相扶持着下山。
    他们并肩走在一起,落日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任道路坎坷,任前方迷途。
    这一次,他们都不会放手,去面对一切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