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贺云稠抬脚，快步走过去。
    脚有些滑，他差点又摔倒。
    “嗷——”莫灵吱应了一声，大概是在雪里面的缘故，她的声音瓮声瓮气，听得并不清楚。
    或许他们刚刚喊的时候她也应了，只是声音没有太清晰，而他们着急都在喊，反而盖住了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虽然因为在雪下显得有些沉闷，但贺云稠能听出来，她声音是欢快的。
    知道她没事，他长出一口气，几步就走到了她的旁边。
    雪地里面，狗子本来只是扎进雪里，此刻她反而在往下刨，撅着屁股，一边刨一边抖着雪，那些雪被她刨起来，又在她动的时候，盖在了她的身上。
    ——看来他们刚刚之所以没有看到她，是因为她在往下刨的缘故。
    无人机飞到他们的头上拍摄着，摄像师也都跟了上来，端着镜头，一脸好奇。
    直播间刷得飞起，根本看不清楚留言。
    而显然，现在也没人去看留言。
    他们都在好奇——狗子这是在做什么？？
    “吱吱，你在干嘛呢？”贺云稠蹲下，口中冒出白烟，用带着手套的手将狗子身上的雪都拨开。
    终于可以看清黑白团子了！
    然而——
    看清楚的一瞬间，所有人嘴角都抽了抽。
    只见她正撅着屁股，奋力地挖冻在雪下的白菜。
    大概是还没有收回的时候就被冻住了，白菜看着还是绿色的，在这样的雪地下面，这样的绿色植物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白菜并不吸引人注意，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刨白菜的狗子……
    感觉到头顶的天变亮了，身上也没有雪的负担了，莫灵吱抬头，对着贺云稠兴奋地发出声音：“嗷！”
    收养人你看，我找到吃的了！
    贺云稠嘴角微微勾起，伸出手将狗子从坑里面提出来，拍了拍她身上的雪，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现了白菜怎么不叫我？你直接动手刨，手不冷啊？”
    他的眼神无奈又宠溺。
    莫灵吱：“嗷！”我要给你找吃的，我还能找到其他东西的！
    收养人，在城里你养我，在山上我养你呀！
    贺云稠眉眼更加温柔，小心地从包里拿出毛巾，给狗子擦着身上打湿的毛，一点也不嫌弃地握住她冰冷的爪子，给她暖起来。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好，吱吱最棒了。”
    刚刚跟上来的章导：“……”
    直播间的观众们：“……”
    ——为什么他们有种被秀一脸的感觉？？
    ——是错觉吧？！
    -
    这棵白菜大概是村民忘在地里面的，贺云稠在周围找了找，没有找到其他白菜。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没找对地方。
    不过也无所谓，这一棵白菜足够他们吃了。
    白菜从地里出来后化了冻，顿时颜色就不是那么好看。
    贺云稠也不在意，这可是吱吱给他找到的。
    他用包里的袋子装着，提在手上，将狗子放在肩膀上，任由她冰冷的爪子放在自己的脸上，继续往山上走。
    走着走着，他们听到了水声。
    贺云稠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
    无人机跟上，摄像师也赶紧跟上，章导和助理坠在最后面，一脸崩溃。
    “这太难了，雪天太受折磨了！”章导深一脚浅一脚走到雪里。
    助理：“这可是您精心为贺总选的地方。”
    章导：“……”
    他学着贺云稠，投出死亡凝视的视线。
    助理立刻站直，说：“章导，要不您先下山？咱们还有摄像师和工作人员呢，专业的安全员也在不远处，从另一条路走的，贺总他们不会出事的。”
    章导叹口气：“我得上去。”
    助理感动：“您真敬业！”
    章导：“不是，我是希望贺总看在我也跟着一起吃苦的份上，回去轻点折磨我。”
    助理；“？？？”大可不必。
    贺云稠体力太好，很快就只有无人机跟上了，摄像师只能坠在他十几米、二十几米的位置拍摄。
    终于，贺云稠停了下来。
    摄像师气喘吁吁跟上，章导更是被助理扶着才走上来。
    此时已经十点过，太阳明晃晃照在脸上，雪开始化了，一种又晒又冷的感觉让人非常不适。
    贫困的山区从来都不是因为人而贫困，而是因为地理环境，自然环境。
    这地方昼夜温差大，交通不便，自然是格外的贫瘠。
    章导解开外套的拉链，用毛巾擦着汗：“贺总，你们停在这儿做什么？温泉还在上面啊，这里不是温泉。”
    贺云稠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今天中午之前不去温泉。”
    章导：“？？？”那为什么停在这儿，歇脚吗？
    贺云稠将想要下来的吱吱放下，带着她走到河水旁边，这就是刘老头说的百草河了。
    莫灵吱兴奋地走到水边，拍了拍石头，看着贺云稠：“嗷？”
    这里面有鱼吗？
    昨晚她隐约听小弟的爷爷说过，有人在河里抓到鱼。
    贺云稠开始脱外套，将袖子挽起来，想了想，又把靴子脱了，裤腿也挽起来：“有，百草河冬季水比夏季小很多，水面很多地方都结了冰，鱼更可能游到稍微靠近温泉，水不结冰的地方。”
    顿了顿，他补了句：“而且，百草河很危险，我们没有工具，抓鱼不安全。”
    这地方水浅多了，水温也比村里低。
    “嗷！”收养人你真棒！
    莫灵吱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贺云稠。
    贺云稠微笑，淡定道：“山上温泉不会有鱼，而且越往山上走，坡度越高，鱼可能游不上去，要是完全上山，就找不到鱼了，我不会那么蠢。”
    章导：“……”有被内涵到。
    直播间已经笑爆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在内涵章导吗？”
    “贺总：你敢折腾我，我就敢内涵你！”
    “镜头呢？我想看看导演的脸色！！”
    “哈哈哈哈哈，牛逼了我的贺总。”
    ……
    莫灵吱爪子动了动，脑袋一甩：“嗷！”收养人，我去给你抓鱼。
    贺云稠伸手拽住她，只说了一句：“你确定要下水洗脸吗？”
    莫灵吱：“……”
    收回她兴奋迈出去的jiojio。
    而后，她抬起爪子拍了拍贺云稠，神情肃穆。
    ——收养人，抓鱼这个艰巨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
    贺云稠嘴角勾起，将狗子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抬脚下水了。
    直播间又被“哈哈哈”刷满——
    “她知道自己要脱妆了！！”
    “哈哈哈，笑疯我了！”
    “狗子是个要形象的狗子，坚决不能‘卸妆’哈哈哈！”
    “头可断，血可流，黑眼圈不能掉！”
    “吱吱真的好可爱了！啊啊啊，想抱，想rua啊！”
    ……
    水里确实有鱼，但一点也不好抓。
    而且大多数鱼并不大，游动起来极为灵活，贺云稠手上拿着刀，一双眼睛半眯，犀利地盯着水下。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鱼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缓缓游出来的时候，他迅速一刀扎下去，稳准狠。
    沿着下水的位置往上游走，又往下游走。
    一直到十二点，贺云稠才从水中上来。
    收获不算多，太小的鱼他没有下手，扎中的鱼最小的只有一指头粗，最大那条是在下游抓到的，足足有一斤左右。
    这条鱼在深水处，整个人扎进水里才抓到。
    当时莫灵吱和章导等人就吓傻了，吓得他们也差点跟着扑下去。
    但等他提着鱼上来的时候，他们又齐声惊呼，满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