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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

      盛初找到机会切入正题了,他眉头又敛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内心有一种羞耻感。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开口去询问自己是否合格,是否可以拿到这份名为联姻的offer。
    当他在内心百般思索如何开口,拼凑措辞时,大猫那令人忍不住会微颤的嗓音响起。
    白燃反问他:上次不是谈好了?
    盛初愣了一下,是吗?
    其实后半程盛初都不太记得了,但是他唯一记得,自己肯定没有签那些非常繁琐的婚前协议。
    之前在顾家时,那些东西签了一整天。
    白燃立刻斩钉截铁地说:是的。
    盛初被搞蒙了,下意识点点头,跟着说:是、是的吧。
    嗯。白燃点点头,饿了吗?
    盛初想了想,点头。
    刚刚被白燃压着消耗了体力,之前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下被问到,一下就感到饿了。
    我找你来,就是吃饭的,人类约会,不就是要吃饭吗?
    那倒是,约会的主题最常见的就是吃饭。
    盛初起身跟着白燃前往餐厅
    跟着白燃往前走的盛初后知后觉地捉到了关键词。
    嗯?
    约会?
    约会?他们在约会?
    对啊。
    拐了个弯就到了餐厅,前面是一栋玻璃房,抬头就能看到广阔的星空,下面是烂漫的烛光晚餐。
    盛初如梦似幻地跟着白燃走进门,大猫的肉垫将他的凳子拉开,让他坐下,优雅的姿态无可挑剔。
    盛初心想,他们不是联姻吗?
    做戏都这样认真,大猫真的很绅士,他更加心虚了。
    第7章 第七章
    盛初木木地落了座,一边的狗执事上了前菜,
    刚刚的事情有些尴尬,盛初也不想再提,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吃东西。
    他的确是饿了,盛初这份食物味道很可口,有一份炸鱼酥脆鲜香,差点让他咬到舌头。
    本来这些天,盛初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经过今天这个乌龙,反而让他把烦心事抛到脑后,胃口开了。
    大猫的菜与盛初的不同,还是很多肉。
    他不像是在吃,更像是喝肉,反正盛初没有看到他嘴动,只看到肉一块块地减少。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
    盛初猜测,大猫的家庭教育极为优秀,遵循食不言这个原则。
    所以他也就不敢多说,默默地吃着。
    当初顾家、盛家都是有这种规矩,每个人各吃各,筷子叉子勺子如果磕碰到了餐具,所有人都会停下手中的饭菜来看他。
    吃饭的时候极为压抑,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有些厌食的倾向。
    但是就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两人突然就聊起来。
    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互相的兴趣爱好。
    这样的对话,才让盛初有了一点相亲的感觉。
    对于大猫的爱好,盛初是有些好奇的,他抬眼去看大猫,大猫拿了餐巾正在擦嘴,桌上的餐点全都吃完了。
    在盛初心里猜测,大猫大概会喜欢爬树、有氧运动、织毛衣、打鸟等,一些能想象出来的爱好。
    白燃却开口说:我喜欢赛车。
    什么?
    盛初眼睛瞪大了,他眼睛本来的轮廓是偏长,有点像是柳叶,这会瞪得像是杏子似得。
    白燃:就是那个,F1方程式。
    盛初当然知道F1方程式,最烧钱的一项运动赛事,没有之一。
    哪个男生能拒绝F1极致速度的魅力。
    但是以盛初浅薄的一些F1知识来看,太高大的人如果要坐进F1赛车,是需要在牺牲圈速的前提下,加大座舱的,这意味着普通F1赛车是满足不了需求。
    这么大一只猫,怎么塞得进去。
    等等,盛初忘了一件事,白燃应该是有人类形态的。
    盛初去看他白燃,因为全身黑色的毛,他在烛光下模样有些不真切。
    白燃的人型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会开吗?
    盛初摇摇头:不会,但是我挺喜欢看比赛的。
    白燃说:那我可以教你。
    盛初:好啊。
    盛初也只是随口应答,他觉得白燃说要教他,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以后看到对方有一辆F1赛车,会有多惊讶。
    你呢?白燃突然问。
    盛初这才意识到白燃是认真与他交谈,便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
    有挺多的阅读、听歌、游泳,还有舞蹈。
    人们最想要掩盖的某件事,往往就会显得特别的谨慎,想把他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但听者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白燃点点头,他开始用舌头舔舐肉爪然后揉搓自己脸上的毛毛。
    盛初背上出了一些冷汗,有些口干舌燥,有些犹豫地开口:婚后,我想继续发展我的爱好。
    盛初当初就是背着盛家、顾家练习舞蹈,即使是联姻住在顾家的三年,也是深夜练舞,没有时机就只能在床上拉拉筋。
    对于他们来说,男人跳舞,还是那么阴柔的舞蹈,传出去,会觉得丢脸面。
    白燃沉浸在用大爪子梳理自己的侧脸:嗯。
    就这么一声,就没有其他话,盛初有一种觉得说不出来的轻松,就像是被烈日晾晒的水泥地上忽然下起了雨,一下子就拂去难熬的炙烈。
    在他看来重要的事情,似乎在白燃眼中不值一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着,晚餐时间悄然过去,餐后甜点是非常爽口的水果捞。
    时间也有些晚了,盛初不好先提出结束,便频繁地看手表。
    这时候边执事上前,盛先生今晚就住下吧。盛初愣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边执事指了指原先盛初洗澡的那栋楼:盛先生可以住那边,刚好也清出来了。
    白燃也点点头,表示让盛初住下:我住在这栋,你不用担心。
    盛初听到他这话,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的。那好,今天就麻烦了。
    打定好主意,两人就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边时,大猫停了一下,他在盛初前面,盛初因此也停了脚步。
    白燃忽然就转身了过来,靠近盛初,微微低头张大了眸子去看盛初。
    大猫忽然靠近,盛初一下子心脏提了起来。
    怎、怎么了?
    大猫金色的眸子在不太亮的光线中有暗流在瞳孔中流动,被这样猛兽盯着,盛初后颈又竖起了一层汗毛。
    盛初坚持地没有后退,觉得自己如果后退,这个举动很不礼貌。
    他的身高在男性中,也是属于高的,但是站在大猫面前,就像是一个少年。
    他无法直视大猫的瞳孔,便敛眉垂眼。
    这个垂眼的是他经常会用到的,在某些上位者的眼中,直视目光是非常挑衅的行为。
    过往的经历,让盛初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避开目光几乎就是他示弱的一种表现。
    这种举动往往会让强势的主导者感到愉悦,从而能让处于下风境遇的人得到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大猫的目光定定地在盛初脸上,盛初虽然没有直视,却也是察觉了。
    我脸上有什么吗?他轻声问,下垂的睫毛阴影错落在下眼睑,本就有些下垂的眼角更加的明显。
    你除了手指上有颗痣,这里好像这里也有一颗。
    白燃突然伸出了肉垫,盛初感到眼皮上有毛绒的感觉,他想抬眼,却感觉到温度停留在他的眼皮上。
    盛初倒是有些意外,那颗痣是在眼皮上,只有闭眼的时候才能看到。
    很浅又小,很少会有人注意到。
    是有的。但是很小,很少有人注意到。
    因为如此,他自己都不知道,一直到有一次他看到自己闭眼的照片。
    白燃的肉垫拿开,盛初重新抬眼,心里感到有一丝怪异,您怎么知道我食指上有痣?
    上一次看见的。白燃的转身继续往餐厅的门口走去。
    上一次?
    盛初心里纳闷,他手指上的那颗痣也非常的小,若不是非常注意,应该也很难看见。
    上一次是哪一次?吃饭那次吗?
    那倒是有可能,毕竟他要用手拿餐具。
    只是他没想到,白燃会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盛初跟着白燃出了餐厅,他们的方向不是往刚刚那栋别墅来,而是顺着长廊往另外一边走去。
    走廊外一片黑,今天也没有月光,眺望很远才能看到零星的灯光。
    走出门时,他被等在在外面的边执事披上的外套,大猫步子很大,很快就看不见,盛初紧跟着快走起来。
    已经是冬天了吧。
    从很温暖的室内走出来,他浑身打了个冷颤,冷入骨髓的寒气从裤管底下钻进来,揪住他的脚腕,他一边搓手一边往前小跑。
    走廊的灯光是偏向黄灯,很柔和,但是也造成视线不够清晰的情况。
    盛初跑了好一会才看到一套蓝白色的衣服晾在了前面,心想着,大猫还用原始方法晾晒衣物?
    他没多想想要撩开衣服继续往前,突然就嘭的一下,撞在了一大面柔软的墙上。
    啊!
    鼻尖痒痒的,全是猫的味道,味道他形容不上来。
    但是他知道自己撞到了大猫身上,才猛然想起来,那晾晒的衣服正是大猫穿的起居服呀!
    盛初撞到大猫身上后,因为惯性应该会被击退几步,然而一双硕大的猫爪直接揽住盛初的腰与肩,封掉了他的退路。
    白燃的毛皮因为顶着寒风,刚接触是冷的,但是几秒后,就能触及到毛发温暖的那部分,盛初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盛初这一瞬间,忽然就感到心跳加速,等到盛初反应过来,才赶紧从大爪子下面退了出来,一脸尴尬道歉:我刚刚跑快了。
    他没敢说是因为白燃太黑他没看见。
    没事。白燃摆摆手,把抬起来的爪子不经意似地拂过鼻尖,满肉垫全是人类的味道。
    两人快步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那栋别墅。
    ?之前洗澡的时候,屋内还不够暖和,现在已经开足了暖气,进到屋子后,甚至感觉到热气扑面。
    边执事从门口进来,递给盛初一个便衣袋。告诉他里面是换洗的衣服。
    之前盛初穿的衣服因为有破损,所以明天他们会准备新的一套衣服,盛初道了谢。
    白燃让他关好门窗,以免因为担心睡不着。
    盛初立刻反应过来明白什么意思,连连摆手:不担心,不担心了。
    白燃看着他,胡须颤了颤:还是应该担心的。
    盛初愣住,不明白什么意思。
    白燃也没解释,摆摆爪:我先走了。
    目送白燃离开,盛初呆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去关门。
    他跑到了二楼的卧室,往窗外看,大猫的皮毛让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已经完全没了猫影。
    他盯着外头的树林,发了呆。
    房间很安静,视线里忽然飘落了雨点。
    仔细一看,雨点的运行轨迹有些飘然,过了几分钟,雪白的雪片飘落到窗口。
    是初雪。
    飘飘零零,一开始只有零星的几片,慢慢地大了起来。
    雪片落在地上,便差不多消失无影,就像是现在坐在窗前盛初的心情。
    不知道为何,盛初心中徒生遗憾,这是不可自控的一个想法。
    他先莫名想起了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的诗句,然后遗憾地想,却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冒出这种想法的同时,脑中也立刻有了你不该想这些的警告,顿时浑身冰凉。
    他慢慢地刷牙,换上准备好的睡衣,钻到被子中。
    不知道多久,盛初心跳才回复平稳,他闭着眼即将睡着,枕头下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是秦笛的短信。
    秦笛:【查到点东西了!雏儿你知道燎亚娱乐吗?】
    盛初:【燎亚?没印象。】
    秦笛:【这次片子投资方,是这两年突然崛起的娱乐公司。他们的CEO三年前想要注资你们星越。】
    盛初:【】
    秦笛是知道内情的,当初盛初彻底放弃脱离盛家,老实被当成联姻工具,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他妈的病情,但其实并不是主要原因。
    治疗他妈缺的只是钱,那时候他刚好有一个可以火起来的契机,加上自己也能先给他垫付这笔钱。
    所以其实主要原因是,是因为周含义的封杀。
    而这件事的起头,便是一位想要注资星越的某大集团高层。
    秦笛:【这龟孙特么的现在还在打你的主意!】
    第8章 第八章
    盛初呼吸开始有些紊乱,打字的动作不稳,指尖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打出字来。
    【你能查到他是谁吗?】
    秦笛:【我有特地找楼哥帮我打探。哎,说句丧气的话,你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个人。】
    楼哥是秦笛的经纪人。
    盛初:【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
    秦笛:【不过也不奇怪,他说不定什么地方见过你照片,要不然就是擦肩而过,对你的脸放不下。也不是没有这种人。】
    【据说对方是很有名的投资客,但没有任何照片,也没上过发布会、杂志。同行的其他投资人都挺怕他的,大概是手段风格比较独特,狠辣,背后背景也十分庞大。】
    【而且,据说有奇怪的癖好!】
    盛初:【有多奇怪?】
    秦笛:【这上哪儿知道,太私密的事情传不出来。】
    【但是其实我觉得我见过他一面。】
    盛初:【!?】
    【记得我去年接过那个眼镜代言吗?那时候我去了欧洲那边的奢侈品艺术时装展,那边有条街,萨维尔街。】
    盛初记得,他记得当时秦笛有直播。
    萨维尔街是出了名的高级定制服装一条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