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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

      第2章
    晏离舟心跳如擂鼓,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这本修真小说的男主是三徒弟,两外两位徒弟和晏离舟一样都是配角,他们出场很少,作者只用少数几章介绍了他们的出场以及后续发展。
    晏离舟看书囫囵吞枣,晏离舟出场后,他还没挨过过渡章,就被这与他同名的傻逼师尊气得半死,他迫不及待去评论区翻剧透,以至于脑子里只有长评剧透,而没有文里的内容。
    原主什么时候下令把祁白茶关进柴房,还让人毒打他的?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祁白茶被门外弟子点拨,反应过来后继续在晏离舟怀里挣扎,你放开我。
    这要真放开了,那他就更没有挽救的机会了。
    晏离舟没听祁白茶的话,反将他箍得更紧,双臂特意避开他身上的伤口,掌心垫着他的后脑,不让木柴的尖刺戳着他的脑袋,话里夹着不悦:你还伤着,想要让我放你去哪?
    晏离舟猝不及防对上祁白茶满是怨怼的目光,他心里心虚,面上却不显,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移开了眼睛。
    被晏离舟抱在怀里,祁白茶只觉得浑身不爽,他痛苦地咬着后牙,吞下喉间苦涩。
    如果晏离舟此刻看过来,能看清他眼里的清明以及强烈的怨恨,像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雾,这不简单是被关柴房,挨了几顿严刑拷打能有的恨。
    二师屋外弟子的喊话乍然被打断,同时也惊扰了屋内各怀心思的两人。
    晏离舟闻声抬头,一抹绛红落入他的视野,突然出现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颀长,红衣束发,五官昳丽,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在众人目光中,他抬手捞走身旁弟子手中的长靴,朝着两人走来。
    晏离舟没见过这个男人,男人在他身前站定蹲下,不由分说就抓起他的脚。
    晏离舟一惊,下意识就抽回自己的腿,却被男人紧紧拽住。
    怎么,几日不见,离舟就和我这般生分了?男人挑眉,说话间用术法拂去晏离舟脚心的灰尘,替他穿上了靴子。
    晏离舟:?
    真的不认得我了?男人稀奇地打量着他。
    晏离舟呆滞:你是
    男人勾唇轻笑:我叫朝漉,是你的道侣。
    这话一出,屋内屋外众人都震惊地瞪大双眼。
    晏离舟是最吃惊的那个,作者没说原主还有个这么漂亮的男朋友啊?
    配角就那么不被重视,连这点信息都要省略了?!
    朝漉看清他的反应,和他手里抱着不肯放的少年,带笑的脸僵硬下来,眉头紧锁,声音也加了层哀怨:我不过下山去办个事,你就有了新欢。
    晏离舟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扰乱了节奏,刚才面对祁白茶时的勇气瞬间打散,结巴了:我、我
    晏离舟被朝漉拽起,整张脸都被按进怀里,晏离舟想要逃脱,却抵不过朝漉的力气。
    我听人说你被雷劈了,事情都没处理完就赶了回来,朝漉难过道,你脑子坏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我都不认得,却要护着他。
    无尘仙尊说他脑子坏了,晏离舟还很庆幸,这样他就不用在别人面前伪装成原来的晏离舟,但一个两个都说他脑子坏了,这很不尊重人的好吗!
    朝漉:你从前见到我就喊二哥哥,现在新人胜旧人,连个名字都叫不出口了吗?
    晏离舟: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从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翻脸就不认人。
    晏离舟勉强从朝漉怀里露出双眼睛,不明白他后半句话的意思:什么?
    朝漉指着柴堆里的祁白茶,恨道:你忘了?这小子前几日夜闯碎雪峰,想要对你不轨,被霍擎给擒住,我原以为是个采花贼,还怜惜你被人轻薄,没想到你俩早就暗通款曲了。
    晏离舟脑子和嘴巴一样结巴:误会。
    朝漉:你不认得我,却认得他,要说你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可不信。
    晏离舟:我、我们真的没有关系。
    朝漉抓起晏离舟的手,厉声质问:没关系?那你为什么只记得他?为什么听到他被人打了,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来找他?为什么在我面前要这么护着他?
    朝漉痛心疾首:离舟,你可真薄情。
    晏离舟:
    祁白茶一直沉默地欣赏这场闹剧,听到朝漉的这番话,他控制不住,目光不由落在两人纠缠的手上,晏离舟白皙如玉的手背被划出几道血痕,上面还沾着一些粉尘。
    被关在这里那么多天,祁白茶怎么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霍擎特意准备的荆棘刺。
    晏离舟刚才搂他的时候,难道一直在护着他的脑袋?
    晏离舟被朝漉质问得快要哭了,他要怎么解释,自己根本没有那种想法,也没做过那种事。
    朝漉看着他渐渐泛红的眼眶,愠怒早就消失无踪,他抬手想要抚去晏离舟的眼泪,却听门外弟子高声喊道。
    二师伯,仙尊听说您刚回来就来碎雪峰了,他老人家特地让我过来知会您一声,泷月君脑子本来就不好,您可别再把他逗哭了。
    话落,晏离舟眼泪刚好掉了下来:
    晏离舟抬眸看向一脸讪讪的朝漉,想明白后,内心被他激起的愧疚荡然无存,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人是原主的二师兄,无尘仙尊的二弟子,世人只知他叫朝歌,却不知他真名为朝漉。
    他未及弱冠便结成金丹,之后修为便不再有精进。
    无尘师尊总叹这位弟子性格顽劣,痴迷红尘不思进取,浪费了一身好苗子。
    晏离舟只觉得无尘仙尊感叹的太对了。
    晏离舟不再理会这位顽劣的二师兄,他眼下的目标是祁白茶。
    还没和祁白茶对上目光,他又被朝漉抓了回去,朝漉抱起他就要往外走。
    晏离舟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生怕他把自己摔了,叫道:你做什么?
    朝漉一掌拍在他后背,一本正经:你小时候尿布都是我换的,现在不过是让我抱一下,还害什么羞!
    晏离舟:
    朝漉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你妖纹露出来了,乖乖听话,被人看到可就糟了。
    晏离舟一怔,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颊,刚才他就觉得自己脸上像有冰碴子在刺他。
    朝漉一直抱着他,原来是想帮他遮掩。
    祁白茶静静观察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晏离舟在朝漉怀里频频探出脑袋,都被朝漉打桩般压了下去,画面异常滑稽。
    祁白茶在心里嗤笑,大名鼎鼎的泷月君私底下就是这般窝囊的模样,被一个修为没他高的废物欺压成这样?
    晏离舟不再挣扎,临出门前想起什么,指指祁白茶的方向,道:他、他也要跟着。
    祁白茶一愣,不解地看向晏离舟。
    晏离舟捂着脸,只露出一双如琉璃般通透的眼眸,像是对朝漉说,又像是在对他说。
    我要带他走。
    朝漉闻言,满脸戏谑:哟,你还想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
    晏离舟早就没了心理负担,闻言翻了个白眼。
    *
    祁白茶被带下去洗漱,周围没人了,晏离舟迅速挣脱朝漉的怀抱,快步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朝漉无奈地跟在他后面,看到小师弟在门口愣了下,又蹬蹬蹬跑回来,抓住他的衣袖,严肃道:师兄,你是长辈,你先走。
    朝漉:?
    朝漉还没跨进房门,就听到旁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传说中能一剑开山的千山月正插在柱子里,剑身弯成一道月牙,刨出的木屑被水打湿,黏黏糊糊的粘在地上,剑柄上裹满了由泪凝结的冰渣。
    朝漉:你这是做什么?
    哭了大半天终于等来了人,千山月绷直身体,看到来人又蔫了下去,哭得更凶了。
    呜哇哇,我不要你,我要阿离。
    朝漉:怎么,我哪里比你的阿离差了。
    千山月:你只会欺负人。
    朝漉嘁了声,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师弟,晏离舟小心翼翼躲在他背后,就怕那神志不清的剑想不开要朝他砍过来,只差不在脸上写上别过来三个字了。
    朝漉捏了捏眉心,都说物随主人,这剑一直养在晏离舟的身体里,和它的主人一样养出了一身娇气毛病。
    天雷将至的时候,千山月现身帮晏离舟顶了不少伤害,让人不得不猜测,这一人一剑是不是都被那天雷给劈傻了。
    如果告诉千山月,你的主人不仅害怕你还想躲你,今天这碎雪峰怕不是要改名碎冰峰了。
    朝漉: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蠢?
    千山月听了他的话,气没上来,就被朝漉弹指震慑住。
    朝漉往旁一躲,晏离舟没来得及抓住朝漉的衣袖,一道寒芒瞬间钻入他的身体,一股冰凉在体内流窜,原本结结实实扎在柱子里的千山月没了踪影。
    晏离舟瞪大双眼,摸了摸被剑穿过的胸口,胸前的布料完整,只被他抓出几道皱痕,那东西钻进他的身体里了?
    那剑如果醒来了,他要怎么收拾?!
    朝漉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抬手敲了下他的额头,笑道:它是你的剑,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保护你,你怕什么?
    晏离舟想起无尘仙尊进来前,这把剑原先是陪在他身边的,原来它是要保护他?
    可它一直在哭
    朝漉:因为它能感知你的内心,不是它在哭,是你在哭。
    晏离舟不懂朝漉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顾庆幸这剑对他没有威胁。
    听师父说你又想走歪路子,你以为用煞气就能避开天劫,哪有那么容易,朝漉说回正事,冲晏离舟冷笑,师父疼惜你不舍得说你,我可不是你师父。
    晏离舟浑身绷紧,眼前的二师兄瞬间变了副模样,像他的教导主任。
    朝漉:现在好了,你非但没能渡劫,还把原先的妖身给激了出来,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晏离舟刚坐下,怀里抛过来一面水银镜,他低头,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朝(zhāo)漉
    泷(shuāng)月
    第3章
    镜中的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区别在于这张脸更为精致。
    他的面色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却不能掩盖他本身的颜色,鼻梁高挺,鼻尖与薄唇像是涂了粉脂,透着淡淡的绯意。
    眉与眼尾自然上挑,桃花眼像是浸了一层水光,浅色双瞳似光下剔透的琉璃珠,微微眨动都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
    白。晏离舟只能用这一个字来形容。
    正因为这种白,才衬托出他眉心与颧骨两边诡异的殷红。
    他的双眉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红线,像是一道分界线,直直划到美人尖下方,将他苍白的面色带出了一丝人气。
    颧骨两边的红与额中的红又不同,在光照下依稀能看出它的影子,像是鱼鳞,准确说,比鱼鳞要更小,一呼一吸间,那些鳞片跟着他面部的动作起伏,带起一片被冰锥刺过的麻痒。
    晏离舟搜刮记忆。
    晏离舟本是半妖,他是无尘仙尊从蛇窟里抱回来的
    蛇。
    晏离舟立马丢了镜子,恐慌中抱紧身旁的床柱,隐隐又要有落泪的架势。
    他无助地看向老神在在的朝漉,唤道:二师兄。
    朝漉欣赏着小师弟跳脚的模样,笑了笑:喊我也没用,走歪门邪道必定会被反噬,你做决定前就没想过会有这种后果?
    这哪是他做的决定,是原主做的决定好吗?
    我忘了。
    朝漉嗤笑:一句忘了就能将做错的事推翻了吗,离舟,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你没失忆前可记得师尊的叮嘱?你是不是也忘了我跟你说过,你再敢走这种路子,我一定会替师尊清理门户
    晏离舟原以为这个二师兄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那嘴巴简直跟无尘仙尊有的一拼,区别于,无尘仙尊比较有人味,啰嗦的都是家长里短,朝漉说得可都是大段大段的做人道理。
    【他从小就这样,看上去像个二流子,本质却是刚正不二的长舌妇,我讨厌他!】
    晏离舟一愣,扫视房间,没看到除了他俩以外的其他人。
    那是谁在说话?
    朝漉抽出袖中折扇,往桌上一拍,离舟,我同你说话呢,你是不是又分心了?
    晏离舟立马端正坐直,只不过双手还抱着床柱不肯放手。
    【是我呀!】
    晏离舟抿唇,偷偷在心里问了句你是谁,那声音立马回复
    【千山月】
    晏离舟本能一抖,寒剑嘤嘤哭泣的模样在脑中闪现。
    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落到这个世界,这个观念就逐渐崩塌,直到千山月在他体内说话后,什么唯物主义,统统瞬间粉碎。
    晏离舟觉得未来如果有再多诡异的事情,他应该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有什么能比一把会哭会说话的剑更加奇葩的呢?
    【无尘仙尊说你醒来后也不能完全康复,我先前以为你只是生了小病,没想到你连你的命根子都忘了】
    千山月说着说着又要开始哭,晏离舟急忙打断它,这话怎么越说越诡异?什么叫我的命根子
    【呜呜,你从前都是这般夸我的,你忘了吗?】
    晏离舟:原主这小嘴,真是抹了蜜呢?!
    晏离舟不想看到有东西比他还要会哭,更怕它会学着朝漉说一句离舟,你可真薄情,连忙哄道:我记得你,我当然记得你。
    【真的吗?】
    晏离舟狠狠点头,得到朝漉一个眼刀,朝漉刚要指责他分心,晏离舟立马冲他狗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