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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63节

      戚寸心上半身都已经被谢缈拉上栏杆,他才一手搂住她的腰,却不防徐山霁这么一撞,谢缈难以避免地一下俯身。
    隔着纤薄的面纱,他的唇毫无预兆地印上她的唇。
    第58章
    戚寸心的鼻尖几乎与他轻蹭相抵,他的呼吸拂面,她大脑一瞬空白,但也是这千钧一发,栏杆外再添动静。
    少年那双眸子骤然神光凌厉,随即动作极快地将她带入栏内,又越过她迎上狄峰的精钢棍。
    棍身重击剑刃,狄峰却被纤薄柔韧的剑身震颤得虎口发麻,击打声刺痛人的耳膜,他有一瞬竟有些握不住手中的精钢棍。
    在狄峰不得不后退扯住从石壁上方坠下来的长幔时,徐山岚一个不防便被人一脚踢在腰腹,顿时往后翻出栏杆。
    “徐世子!”
    “哥!”
    戚寸心和徐山霁的声音同时响起。
    戚寸心没能抓住徐山岚的衣袖,徐山霁也抓了一把空,底下正与人打斗的丹玉闻声回头,他几步并作一步,飞身上前接住徐山岚稳稳落地。
    但也是这样的空当,狄峰往下一瞧,便顺着长幔滑下来,他手指一动,精钢棍的一端再度显露尖锐的锋刃,袭向丹玉。
    丹玉忙带着徐山岚后退,却不想狄峰那张面容上却显露出一个诡秘的笑,随即他手腕一转,精钢棍从他手中飞出去,擦着空气准确地刺穿正与另几人打斗的罗希光的后背。
    罗希光仿佛是后知后觉般,迟缓地低头去看自己腰腹间沾血的锋刃,他嘴唇微抖,踉跄后退,却被狄峰抽出精钢棍,于是腰腹间鲜血迸溅,转瞬浸湿他的衣衫。
    “罗大人!”
    徐山岚瞳孔紧缩,大声唤。
    他来不及管那么多,挥开丹玉的手便朝倒地的罗希光跑过去。
    丹玉也立即跑过去,飞身一跃狠踢在那些朝罗希光涌去的几人身上,随即挥起长刀朝他们砍去。
    谢缈带着戚寸心与徐山霁踩踏栏杆,施展轻功下去,那贾忠在人堆后头大喊:“不能让罗希光离开这儿!”
    “罗大人……”
    徐山岚蹲下去扶他,却沾了满手的血,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脸色煞白,嘴唇微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罗希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也许是想说话的,可才一张嘴就是满口的鲜血涌出来,他只得握紧了徐山岚的手,挣扎半晌,也只断断续续,艰难吐露出几字:
    “世子……走,走……”
    他甚至连其他的什么话都来不及多说,只是不断地对徐山岚重复着“走”这一个字。
    忽然一道玄黑身影自看台上飞身下来,他手中抛出的一颗浑圆的钢珠刹那打中罗希光的额头,鲜血迸溅在徐山岚的脸上,他愣愣地望着罗希光额头嵌进血肉里,浸满鲜血的钢珠,也看着罗希光那双陡然涣散的眼睛。
    “柯总管!”贾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一见那身着玄黑长袍的中年男人,便忙唤了一声。
    “枯夏姑娘。”
    那姓柯的总管事忽然高声唤道,也是这一刻,所有提刀的守园人见他挥手,他们便后退数步,不再往前。
    戚寸心正在看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却已经没了声息的罗希光,恍惚间听到这一声唤,她迟了些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那人。
    那中年人生得一双吊梢眼,看起来精明又锐利,只瞧见她抬头看过来,他便露出一个笑,“您商队中的人已经将冬绒珠教给了我,我们这桩生意既然做得成,那么还请枯夏姑娘过来,就不要同你这些朋友待在一起了,如此,我们也能保您平安。”
    “怎么?你们杀了这位罗大人,难道还想杀了徐世子与二公子?”戚寸心嗓音泛干,还有些细微地发颤。
    冬绒珠竟然已经到了这人的手上?商队竟然真的交给他们了?
    商队自有枯夏的亲信,亲信应该不会认不出枯夏的字,何况枯夏久居西域,谁又知道她身边的亲信究竟是中原人还是西域人?
    可她送去的字条是中原文字,那些人竟不怀疑?
    难道……是真正的枯夏有意相帮?
    “姑娘说笑,那可是世子爷。”
    柯总管摇摇头,又朝徐山岚躬身行了礼,抬头看向他,“世子爷若不想您与二公子的认罪书出现在大理寺,还请世子爷出去后不要透露有关这里的任何事。”
    “我知晓世子爷与二公子与其他高门里的嫡庶兄弟不一样,您是世子爷,这认罪书很难将您如何,但谁说风言风语之下,你这位庶弟就不会有事?”
    徐天吉是永宁侯,永宁侯府当然不可能会因为两份认罪书便轻易倒下,徐山岚身为侯府世子,自有千般法子为他开脱,可风口浪尖之上,庶子徐山霁就不会有那么好运了,说不定他还要被侯府牺牲掉。
    徐山岚满掌都是罗希光的血,乍听此人这一番话,便抬眼狠瞪着他。
    “世子爷和二公子都可以离开这儿,当然枯夏姑娘也可以,只是……”
    而柯总管的一双眼睛陡然盯住戚寸心身侧的红衣少年,他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阴冷,“只是这位沈小公子得留下。”
    “这又是什么道理?”
    谢缈轻瞥他,语气清淡,还有些慢悠悠的。
    “沈潜之的儿子沈崇既有先天不足之症,又怎会有小公子你这一身的好武功啊?”
    柯总管仔细打量着此人的面容,如此非凡的相貌,一身的气度,既是月童城中人,那他又为何从未见过?
    柯总管心下生出几分怪异。
    石壁上嵌着的灯火将红衣少年的那张面容照得清晰分明,他不过只轻轻侧过脸,那看台上便有几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们个个脸色煞白,腿软得站也站不起来,只是嘴唇翕动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缈抬眼扫过他们几人的面容。
    其中有一人终于确定心中所想,失声唤道:“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这四字如同惊雷一般重重地砸在在场诸多人的脑海,贾忠瞪大双眼,便连那狄峰也吃了一惊,蓦地盯住红衣少年那张脸。
    柯总管也是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随即他望向看台上那三人,他一瞧见他们的脸,便想起他们三人皆是五品以上的朝廷官员,是有资格上早朝的。
    他们既在早朝上见过太子,那么想来便应该不会错认太子的脸,那这少年……
    柯总管神情大变。
    徐山岚亦是满面惊愕,他愣愣地望着那红衣少年的脸,半晌都没办法从“太子殿下”这四个字里回神。
    也是此时,一个身形臃肿,满脸横肉的男人被人簇拥着忽然从另一旁的石门中走出来,他一身檀色锦衣,手中捏着两颗珠子,一双眼睛盯住那红衣少年,高声道:“各位怕是错认了,我们这儿哪有什么太子?”
    他嗓音粗粝,甫一开口便吸引了诸多目光,柯总管见了他才皱眉要说些什么,却瞧见他手上细微的动作,又听他道:“都给老子听着,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柯总管仿佛对上了什么暗语似的,他顿时领悟,并朝那男人行了礼,唤了声:“是,东家。”
    场面再度变得混乱起来,看台上的那些富商还有世家子弟们都是满脸惊惶,他们都没想到,彩戏园的这位忽然出现的东家竟连太子都不怕。
    那些守园人再度也一拥而上,狄峰与那柯总管也加入其中,丹玉匆忙应对之下,回头瞧见那身形肥胖的男人转身要走,他当即夺了来人的一把刀奋力扔出去,却是刺中了那彩戏园东家身后的一名青年。
    谢缈揽住戚寸心的腰身踩着几人的肩往前一跃,纤薄的剑刃迅疾探出割破了几人的喉管,并趁此精准地刺穿那位东家的胸口。
    那人即便是大睁着眼,那双眼睛也仍然很小,他根本来不及看一眼自己胸口的剑刃,便重重倒地。
    可这彩戏园的东家都死了,那些守园人却也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来得更为凶猛。
    “不对……”
    戚寸心低喃了一声。
    但她此时根本没有再细想下去的机会,那狄峰手持精钢棍踏着沉重的步伐朝她与谢缈而来,同时那身手极好的柯总管也从另一边过来。
    谢缈抵开狄峰棍上的锋刃,又带着戚寸心旋身往后,狠踢在柯总管的后背。
    “徐山岚。”
    谢缈回头唤了一声还在罗希光尸身旁的徐山岚。
    徐山岚一下回头,看见谢缈带血的剑锋指向罗希光时,他一下明白过来,便朝他用力点头。
    即便他们并未多交流什么,那柯总管却也精明得很,当即命人:“东西在徐世子身上,快将他拿下!”
    一刹间,许多人都朝徐山岚而去。
    徐山霁忙拉着徐山岚后退,丹玉及时跑过去,替他们挡下诸多攻击。
    “柯总管!月童守城军和东宫侍卫府的人都来了!”
    贾忠才得了外边来的消息,他那张沧桑的老脸便更添惊慌无措。
    “这么快?!”
    柯总管转头猛地看向那红衣少年,他心下骇然,一双眼睛又蓦地盯住一侧石壁上镶嵌的烛台。
    瞧见他与戚寸心都在那里,他便夺来身边人的一柄长刀,快步朝他们跑去,那刀刃在地面擦出点滴的火星子,在临近他们二人时,柯总管便奋力举刀。
    谢缈带起戚寸心躲开的刹那,柯总管却借力一跃,用刀柄重击烛台上的一枚凸起的六芒星纹饰,几块地砖骤然下陷,同时狄峰与客管家齐齐攻向他们。
    狄峰精钢棍上的锋刃刺破谢缈的衣袖,划出一道狰狞血痕,他手上的力道骤减,戚寸心便一下摔落下去。
    那一刻,
    她在身体下坠时看清那投入底下漆黑洞穴的光影,也看清他殷红的衣袖,那只苍白的手指间有殷红的鲜血不断滴落。
    滴答,滴答。
    温热潮湿的血珠落在她的脸颊。
    她重重坠入冰冷的水中前,最后一眼便是在那地砖合上前,毫不犹豫朝她而来的一道殷红的身影。
    所有的光线消失,她的口鼻淹没在水里时,恍惚听闻他坠入水中的声音。
    水下波涛翻涌,少年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破开波澜一跃而起,同时纤薄的剑刃深入水波之中,精准地截断水底大蛇扭动的躯体。
    戚寸心趴在石头上剧烈地咳嗽,又费力地在衣襟内找出来她的鲛珠步摇,于是柔亮的光芒刹那照见这石洞内阴冷的一潭水波。
    蛇类嘶叫的声音袭来,她却还未看清那大蛇的脑袋,少年手中的剑便已将它重新按入水底。
    这一潭水逐渐被殷红的血液染红,水波之下再无剧烈的动静,少年破水而出,满身水气地落在她的面前。
    她跪坐在巨石上,手捧鲛珠,而那犹如月辉一般冷淡的华光照见他苍白的,沾血的面庞。
    “缈缈!”
    戚寸心眼见他剑尖抵地,踉跄着将要摔倒,便立即直起身去扶住他。
    膝盖被嶙峋的巨石硌得生疼,她却顾不了那许多,她的身体僵硬发冷,也没有多少力气,没扶住他。
    而他倒在她的身上,下巴抵在她肩头的刹那,气海汹涌内力流窜,致使他瞬间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