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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

      蒋鸣玉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开车载着安乐走的都是有意思的路线,沿途的景色让安乐应接不暇。
    对于安乐来说,没有比蒋鸣玉更好的向导了,他知识渊博,很多东西都懂,讲起历史和典故来,条理清晰趣味性也高。
    而且安乐喜欢听蒋鸣玉说话,他声音好听,平时话又不多,这种时候多讲点,听起来就像洗涤耳朵。
    年轻人游玩走走停停,不像旅行团那样到景点一定要下车拍照,安乐坐在车上看风景,听蒋鸣玉讲解,又惬意又舒适。
    不过因为今天时间有限,他们仅仅是环绕市区逛了一遍。
    钟山我们没有时间去了。蒋鸣玉一边开车一边说,那里是个大风景区,有很多有名的景点。
    这个我知道。安乐同学举起手,那里有明朝以及当代著名人士的陵墓,还有声名远播的寺庙,反正离农历七月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改天去。
    蒋鸣玉点点头,说,钟山在某一段时期又叫作蒋山,附近有蒋王庙,青溪小姑也姓蒋,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被这里的神明与山山水水庇佑,蒋家才成了今天这么大的家族。
    这还是蒋鸣玉第一次用我们代指蒋家,安乐不知道他和宗族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蒋鸣玉对蒋家还是有感情的。
    提到青溪小姑,不得不说本地特色的织锦云锦。
    蒋鸣玉带安乐去了云锦陈列馆,看到了超级大的织布机,需要两个人一起操作,丝线在木制的机器中穿梭,接着还要经过多重手工工艺,最后才能成为雍容华贵的布匹。
    蒋鸣玉说云锦织造业鼎盛的时候,秦淮河畔织机好几万,由官家统一管理,非常壮观。
    蒋家那时有不少人参与云锦的织造,所以对青溪小姑特别尊敬。
    果然不愧是抓鬼和商业两手抓的家族,啥赚钱就干啥,再加上家族里有人从事天师的行当,通晓鬼神,祭拜某个行业的祖师爷比别人都勤勉方便,赚到的钱也比别人多。
    那时候只有官宦贵族才可以使用云锦做衣服,龙袍也是由云锦制成。
    所以那时的云锦,从丝线到工艺都很讲究,做出的衣服也是有灵的。蒋鸣玉让安乐看橱窗里的龙袍,说,直到现在龙纹图案上还有紫气缭绕。
    安乐瞪大了眼睛去看明黄色的长袍,除了龙形的绣纹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蒋鸣玉见他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抿抿唇角,说:比较淡了,看不到正常。
    安乐失望地说:哎,贵气我看不出来,鬼气应该就能看到了。
    蒋鸣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过我能理解,上次那件嫁衣不也是这样,上面聚集了怨气,就变得有灵,只不过是怨灵罢了。
    蒋鸣玉点点头。
    说起那件衣服,安乐记得当时是被崔唤带走了,他问蒋鸣玉:那件嫁衣后来怎么样了?
    蒋鸣玉说:被带到本家,由人除去上面的怨气,然后烧掉了。
    竟然是这样,安乐有一点点可惜,毕竟那件衣服很漂亮,可转念一想,就是因为它吸取了很多人的血,所以才能保证颜色常新,便又觉得仅仅烧掉还不解恨。
    安乐在云锦馆里看到了现代制式的嫁衣,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大片大片的金红撞色,龙凤呈祥,彩云万里,只不过价格让他瞠目结舌:好贵啊。他啧啧地说,结婚都结不起。
    蒋鸣玉平淡地说:婚礼只是个形式,贵有贵的方法,没钱有感情也能结婚。
    安乐听了他的话,思维一下子跑偏,想到他刚穿越时直接就被推进了喜堂,新郎还躺在床上,找了一只鸡来替代,确实也挺简单的。
    蒋鸣玉似乎也想起什么,没有说话。
    对于他来说婚礼更简单,直接昏过去睡一觉,醒来就多了一个老婆。
    两个人想的是同一件事,却没有交流,气氛默默地有点尴尬。
    安乐悄悄去看蒋鸣玉,那时候他没穿嫁衣,但蒋鸣玉穿过呢。
    不得不说蒋鸣玉穿什么都好看。
    蒋鸣玉也回眸,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又齐刷刷移开。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蒋鸣玉望着远方,征求安乐的意见。
    好、好啊。安乐当然同意。
    他们又去看了许多N市著名的东西,比如他们绿荫参天的梧桐大道,比如烟雨朦胧的雨花石。
    无论是树木还是石头,都蕴含着历史,是经过时光的沉淀传承下来的,蒋鸣玉说这种地点或者物品旁边,灵气总会旺盛一些。
    再加上这里有钟山和长江,山河交汇,生气丰茂。
    蒋鸣玉说着说着,总会讲到玄学上去,他说恶鬼虽然不喜欢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不会在有灵气的地方出现。但七月鬼门开的时候,有的鬼魂喜欢往生气旺的地方跑,假扮成普通人玩玩闹闹,也没有什么大害。只不过有人不懂,无意之间跟着鬼魂们玩到一块,鬼门关闭那天,说不定就被带着一起去地府了。
    说得安乐又毛毛的:七月前后我都会贴着你,绝对不离开你身边半步。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心,问蒋鸣玉,万一去了地府还能出来吗。
    蒋鸣玉一本正经地说:出不来了,只能在地府等到阳寿耗尽,再转世投胎。
    安乐吓得往蒋鸣玉身边靠拢,几乎要挂到他身上。
    蒋鸣玉眼睛的弧度稍稍弯曲了一下。
    两个人一路游玩,眼见时间不早了,现在是夏天,太阳落山得晚,到了饭点天还是亮的。
    安乐问:我们要回去吃饭吗?
    蒋鸣玉回答:当然不。
    这几天在蒋家,安乐吃了不少好吃的,蒋述怀宅子里的厨师不比江虹差,做的都是本地风味的宴席大菜,安乐每天都吃得很饱,如今出门了他就想换个口味,对蒋鸣玉说:大佬,我们去吃小吃好不好。
    蒋鸣玉曾经跟他一起吃过路边的烧烤,知道他的口味,说:当然好。
    来N城,怎么能不来秦淮河畔夫子庙,这里是古时贡院所在的地方,自古以来学子汇聚,学子们在这里供奉孔夫子,以求学业有成,仕途通达。学生多,因而养活了很多做生意的商贩,如今已经发展成商业圈,照例有各式各样的店家,也有很多好吃的。
    安乐就喜欢这种吃的玩的多的地方,拉着蒋鸣玉一路看一路吃。
    蒋鸣玉虽然是本地人,但路边摊真的没怎么碰过,被安乐拉着依旧看得多,吃得少。
    安乐就不一样了,见到啥就想吃啥。
    N城的鸭子非常有名,在蒋家安乐吃过盐水鸭,去掉鸭子的腥臊,留下的只有肥嫩,鸭肉白里透红,吃进嘴巴里既有卤汁的咸味又有鸭肉的鲜味,特别好吃。
    这次到外面来,安乐想吃大名鼎鼎的鸭血粉丝汤。
    蒋鸣玉很少出门逛街,到了这里反而是安乐拽着他进馆子。
    蒋鸣玉坐在桌子边,再次一副神仙下凡样,而安乐对着大腕,拿着筷子,双手合十,说道:将军,我没有吃鸡,只吃了鸭子,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所有的鸟都不能吃的话就太惨啦。
    蒋鸣玉神色淡淡的,与这家店稍微有点不搭,但他十分泰然,道:你说将军是鸭子,它会不高兴的,放心吃吧。
    安乐闻言,高高兴兴挑起粉丝吃起来。
    粉丝汤又热又烫,粉丝上面铺着鸭血鸭肫,再撒上香葱与香菜,粉丝晶莹,鸭血红润,配料新鲜,看起来特别美味。安乐吸溜了一口粉丝,粉丝爽滑顺口,一下子就钻进了肚子里。
    好好吃哦。安乐一边吃一边说。
    蒋鸣玉盯着他鼓鼓的腮帮子,很想伸手去戳,但忍住了。
    安乐吃了半碗,有点为难:太好吃了,搞得我不敢吃了。
    蒋鸣玉问:怎么了?
    安乐说:现在吃饱了,待会还有好吃的怎么办,吃不下那么多。
    蒋鸣玉说:那就不吃了,去吃别的。
    可是好浪费。安乐愁眉苦脸。
    蒋鸣玉伸手把他的碗拿过来,很自然地挑起安乐剩下的粉丝放进嘴里,说:我帮你吃,你留着肚子。
    安乐呆呆地看着大佬帮他清扫剩饭,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啊啊啊,怎么能让仙子吃我吃剩的东西呢。
    蒋鸣玉的动作依旧优雅,垂着眼睛,像在吃什么昂贵的料理一样。
    他的这种不介意,让安乐涨红了脸。
    总觉得这样的蒋鸣玉又变得接地气了一点,好有男友力哦
    蒋鸣玉抬起头,见安乐脸红扑扑的,问:是很热吗。
    安乐拼命摇头,只知道傻笑。
    因为安乐说想吃其他的,蒋鸣玉后来又买了很多特色食物。安乐吃东西总是吃得很香,蒋鸣玉喜欢看他嘴里含着食物的样子,看起来像仓鼠,有点可爱,总忍不住劝他多吃点。
    蒋鸣玉不习惯吃这些,但不妨碍他拿着食品纸袋,直接喂安乐。
    安乐刚吞下一口东西,接着下一块又递到嘴边,他下意识张口,修长的手指捏住食物送进他的嘴巴里。
    大佬就这么当街喂东西给他吃,搞得安乐有点不好意思,但蒋鸣玉脸色冷淡,手上动作却不停,安乐依稀从他这种反差里看出点乐在其中,也就没有拒绝。
    到最后安乐抱着肚子,实在不行了,苦着脸哀求:不行了不行了,真的吃不下了,已经胖了好几斤了。
    虽然他说得夸张,蒋鸣玉看过去感觉安乐的脸真的像圆了点,这才停下投喂的手,眼眸里飘过惋惜的神色。
    酒足饭饱之后,夜色已经降临,夜晚的秦淮河是N城最负盛名的风景线,两个人肩并肩在河畔散步。
    秦淮河畔是古时文人云集之地,自古以来,十里秦淮礼乐秀群英,河边一半是文人雅客,一半是教坊名伶。笔墨与烟花,才子与佳人,交相汇聚于此,这里是个美妙的地方。
    晚上秦淮河边还有表演,非常热闹,安乐捂着肚子和蒋鸣玉边看边走,虽然撑了点,但是很开心。
    因为人很多,安乐的胳臂时不时和蒋鸣玉的擦碰到一起,他后来干脆偷偷扯住大佬的衣角,蒋鸣玉发觉了也没有吭声。
    蒋鸣玉平日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不喜欢凑热闹,很少出门。
    这次和安乐在一起,四周虽然吵了点,竟然也不觉得讨厌,反而因为被牵着衣服,蒋鸣玉的步伐变得更慢了。
    多待一会,也未尝不可。
    秦淮河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游船,河边的建筑与游船上挂着各色的彩灯,桨声灯影,美轮美奂。
    古时候这里有很多歌女,每日在游船之上,夜夜笙歌,安乐心想,他要是古代的文人,也喜欢往这边跑,喝酒听歌,吟诗作对,多好玩啊。
    他刚这么想着,就被旁边一个卖东西的吸引了注意。
    那个小贩摆了个摊,摊子上挂着一个简易的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状元豆。
    第42章 丝线与状元豆5
    安乐对这个东西的名字产生了好奇。
    状元豆是什么。
    那个小摊摆在河岸边的阴影处,被旁边的建筑笼罩着,不仔细去看很容易被忽略。
    生意是怎么做的,摊子摆成这样会有人买吗。
    不过这摊子的广告倒是有点新意,招牌上状元豆三个字是用毛笔写的,还是繁体,字体飞扬,行云流水,写得很漂亮。
    安乐扯扯蒋鸣玉的衣角,拽着他一起往摊子边靠过去。
    小贩见人来了,连忙招呼:客官,来点豆米不。
    这小贩挺入戏,还喊他客官,安乐看见摊子上摆着一口锅,旁边放着油纸,就问:是什么样的豆子,为什么要叫状元豆?
    小贩嘿嘿地笑,揭开锅盖,立刻有一股浓郁的豆香夹杂着热气扑面而来。锅里正煮着黄豆,饱满的豆子泡在酱色的汤汁里,汤里还放着红枣八角,咕咕冒着泡,豆子好像已经煮烂了,看起来软软的。
    安乐本来已经撑得不行,看见那些豆子居然又咽了咽口水。
    小贩告诉安乐,城南的秦状元原来家境贫寒,吃不起别的,他母亲每日就为他煮黄豆,豆子里加上红枣,期盼他能高中。后来秦状元真的中了状元,这种豆子就叫状元豆。
    夫子庙贡院旁,在古代住的都是考科举的学子,做生意的抓住考生心理,卖这种豆子讨个好彩头,就跟现在涂答题卡的铅笔上印着满分一个意思。
    吃了状元豆,好中状元郎,我家招牌是秦状元亲手写的,保管正宗。小贩拍拍胸脯,他说着说着,看见一旁站着的蒋鸣玉,突然截住话头,黑漆漆的眼睛里一片惊疑。
    安乐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心想卖东西的吹牛吹上天,还亲自写,不知道这个秦状元是考了清华还是北大啊。
    但是豆子是真的香,安乐扭头看蒋鸣玉,蒋鸣玉没有说话,他就对小贩说:帮我包一点。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笑起来,我不用考状元,当状元太累,我当个探花就行。
    安乐笑得开怀,小贩却不笑了,惊惧地愣在那里,安乐不解地看过去,他才哆哆嗦嗦地用油纸包了一包黄豆,上面放了一颗大红枣,塞进安乐的手里。
    安乐问:多少钱?
    蒋鸣玉从头到尾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小贩看着那一尊煞神,哪里还敢收钱,连忙摆手:不要钱不要钱,祝你高中。
    那怎么能行,你这里怎么没有收款码。安乐上上下下打量小摊子,根本没看见二维码。
    就在这时,蒋鸣玉终于动了,他拉起安乐的手,牵着他往外走,直接离开那个卖豆小摊。
    诶,我还没给钱呢。安乐懵逼地拿着豆子,被蒋鸣玉拖着走。
    两个人再次回到灯光下的明亮处,蒋鸣玉才说:不要吃。
    安乐满头雾水,蒋鸣玉回头指指刚才小贩在的地方,安乐跟着转头望过去,那里只留下一片阴影,哪里还有什么小摊和小贩。
    跑得再快也不可能瞬间消失,安乐低头看看手里的黄豆,再看看蒋鸣玉,这下子明白过来,又被吓结巴了:不、不是人?
    蒋鸣玉点点头。
    他是说那个小贩怎么穿得古色古香,还以为是为了吸引眼球。
    安乐捧着豆子,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豆子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拿着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他哭丧着脸对蒋鸣玉说:大佬,怎么一开始不提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