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你们的家宴，张素素还是不打扰了。”
    张素素压低声音到。
    孙长平还未开口，孙嘉柔便道：“素素姑娘一起吧，你是客人，哪有不让客人上桌的道理。”
    “嘉柔说得对，一起吃便是了，我们孙家没那么多规矩的。”
    孙长平接到。
    张素素还想拒绝，老管家接收到孙绍的目光，连忙道：“素素姑娘，您的碗筷都备好了。若是让厨房重新给您准备一份菜肴，怕是要让您等很久了。”
    “那素素就打扰了。”
    听到老管家这话，张素素到底不想再麻烦旁人，便应了下来。
    入座时，许是还有几分赧然，张素素并没有坐在孙长平的身边，而是坐在了苏乐云的身侧。
    张素素的打扮虽然朴素，但仪态甚好。
    用膳时的一举一动都预示着她的出身不差。
    “你那边如今情况如何？”
    孙绍看了眼儿子，问到。
    孙长平面色稳重，回道：“倒是同往常一般，反倒是二弟那边的情况要差一些，故而今年才赶不回来。”
    “西北游民向来难缠，尤其是这位聿华林可汗继位后，一直野心勃勃，想要从我们大盛朝的领土上分一杯羹。”
    “我听闻二舅舅不久前还跟那位可汗有过接触？”
    谈起战事，孙家的人似乎天生就有那种血脉，爷儿孙三人凑在一起，从西北游民说到了南边两广之地。
    孙嘉柔摇着头无奈叹息，先给苏乐云夹了菜，又对张素素道：“素素姑娘别客气，他们说他们的，我们三个吃我们的。”
    “嗯。”
    张素素含蓄点头，头微微垂下。
    待得三人谈完话一瞧，饭桌上的女眷早就离席了。
    “不知素素姑娘跟我兄长是如何认识的？”
    孙嘉柔喝了口茶，开口问到。
    张素素抿唇苦笑，说道：“我本是去投奔亲戚，却没想到他们早就搬走。后来，不慎遇上山匪，若不是遇上孙将军，怕是我早就死在他们手里了。”
    “不知素素姑娘之后有何打算？”
    孙嘉柔怜惜的看着张素素，倒是个可怜的姑娘。
    张素素犹豫着开口：“我在京城倒是还有认识的朋友，只是今日去了，朋友并不在家……怕是要在孙府叨扰几日，等我朋友回来，我定会搬出去的。”
    “素素姑娘不必客气，左右是有缘，你在孙府多留几日也无妨。”孙嘉柔说着，看了张素素一眼，试探道：“说来，我兄长对素素姑娘也很是不同，说来，他也过不惑之年，身边却还没个贴心的，我和父亲一直都很担心他呢。”
    听到孙嘉柔这话，张素素脸颊一红，声音轻了几分：“孙将军一表人才，正值盛年，怎么会……”
    一见张素素的反应，孙嘉柔就知道有戏。
    她看了眼一旁还在饭桌上谈话的兄长，越发无奈，她此时倒有几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
    “兄长他名声不好。”
    “苏夫人此话怎讲？”
    张素素不解的看着孙嘉柔，眼里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
    在她看来，孙长平相貌堂堂，一身正气，怎么会名声不好？
    孙嘉柔叹口气，又喝了口茶，才缓缓道：“兄长怎么订过婚，只是临出嫁，新娘子却……死了，后来虽查清了那姑娘本就身子弱，但兄长克妻的消息还是传开了。再后来兄长去了边塞，就没有再谈婚论嫁过了。”
    “孙将军竟经历这样的事情。”
    张素素眸子一闪，感慨之中还带着一点对孙长平的心疼。
    这样的反应，也让孙嘉柔越发满意。
    她对张素素的身世倒没有多少好奇，只要不是罪臣之女，孙家并不在意媳妇的出身。
    而张素素如今的反应，显然也是对兄长有好感的。
    这样也就足够了。
    苏乐云将孙嘉柔的情绪看在眼里，她知道张素素定然会嫁给大舅舅。
    前世，二人婚后感情极好，张素素也同二舅母陪伴二舅舅一般，陪着大舅舅去了边塞。
    后来孙家出事，大舅舅战死沙场，张素素也殉情而死。
    苏乐云是后来才知道，大舅母死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想到此，苏乐云眨了眨眼，勉强将情绪平复下去。
    饭桌上的三人已经谈完了话，孙长平瞧了眼苏乐云，想起什么一般，跟身边小厮吩咐了一句。
    没一会儿，小厮拿着什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嘉柔，这是母亲之前留给我的铺子，我想着这些年我一直在边塞，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就给云儿吧，也算是我给云儿的礼物。”
    “兄长，这怎么使得？这是母亲留给你的。”
    孙嘉柔连忙推拒，但孙长平心意已决，到底还是把铺子地契和钥匙塞给了苏乐云。
    手里拿着地契和钥匙，苏乐云哭笑不得，怎么来了一趟，还收了一间铺子回去？
    “云儿，这铺子你拿着，别跟舅舅客气。”
    孙长平看着苏乐云，虽然说不出什么感性的话，可那份感情是在的。
    想来这就是亲缘吧。
    而这，是苏乐云在苏家难以感受到的。
    苏乐云拿着地契和钥匙，福礼道：“那云儿便收下了，多谢舅舅。”
    她没跟舅舅客气，真正的亲人之间本该如此。
    苏乐云三人又待了许久，见天色变暗，这才起身离开。
    夜里。
    孙府书房。
    “父亲，您所说可是真的？”
    “嘉柔和云儿发现的，还能有假？”
    “苏长青实在可恶！他莫不是忘了他求娶嘉柔时说的那些话？”
    孙长平怒气冲冲，左右走来走去，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在边塞收到家书时，他是疑惑的。
    信上并未说外室一事，只说不必再如先前一般对待苏家人。
    若是他知道了此事，怕是会做的更绝！
    “这件事我同你一样生气，只是嘉柔这孩子另有主张，我也不好插手，倒是你若是有机会去仔细查查苏长青的底，怕是这些年他瞒着我们做的事情，也不少。”
    这正是孙绍最担心的一点。
    孙府一门都是忠君之臣，若是因为苏长青而出了事，那他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父亲放心，儿子定然会彻查的！”
    第83章 除夕夜
    大年三十，除夕夜。
    苏府正厅内，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着。
    赵嬷嬷站在老夫人身侧，笑道：“往日老夫人总是嫌人少，今年可是热闹了，姑爷和姑太太一家都在，老夫人想必是开心极了。”
    “你倒是上了年纪，越发会打趣我了。”
    老夫人睨了赵嬷嬷一眼，但眼底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哎哟，是奴婢多嘴了！”
    赵嬷嬷假意打了自己一下，引得老夫人一阵发笑。
    苏婉儿笑着给老夫人奉茶，“祖母，赵嬷嬷可没有说错，今年这么热闹，孙女见了也很是开心。”
    “等过完年，你也十五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以前来祖母身边的时候，才那么小，一转眼也长这么大了，祖母真是舍不得啊。”
    “祖母，只要您需要婉儿，婉儿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苏婉儿说罢，靠在老夫人肩上，声音有些闷。
    但垂着的眸子里却闪着暗光，谈婚论嫁？
    她绝对不会嫁给李瑞，那个男人如何能配得上她！
    老夫人摸着苏婉儿的头，不舍道：“祖母也不想你这么快嫁人，可祖母也不能一直拘着你，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嫁人吧？”
    “祖母，婉儿愿意的，只要您别不要婉儿。”
    “傻孩子，祖母怎么会不要你呢。”
    看着老夫人和苏婉儿的祖孙情深，赵嬷嬷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老夫人和大小姐的感情真是深厚啊。
    “外祖母！”
    陆雪莹的声音自屋外传来，没一会儿，人也跑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陆雪雅和陆怀远。
    老夫人拍了拍苏婉儿，苏婉儿也起身，揉了揉眼角，对陆雪莹道：“雪莹表妹来了。”
    “婉儿姐姐，外祖母，你们刚刚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