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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话 以一当众

      毫无逻辑的随意拨动键盘,怎么可能算出结果来?
    甚至还比自己算出的早!
    “有人作弊。”
    吕秀才看向郑通,声音没有压低分毫。
    众人闻声哗然。
    都望向仍在写答案的少女。
    这一局,只有两个人,吕秀才所指,定然不是自己。
    然而那少女对着一切好似全然不觉,节奏不乱的写完了答案。
    “我写完了。”
    澹然的声音响起,浑似不觉周围发生了什么。
    众人看着少女的目光愈发意味深长。
    吕秀才也带着几分嗤意看着少女。
    却没有任何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
    敢作弊,就要有被发现的自觉。
    兀自吹干纸上的墨迹,天歌抬起头来,看向一边督赛的书童。
    “请收。”
    书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向一旁的郑通。
    “收。”
    一个字,却激怒了吕秀才:“我说了,有人作弊!那丫头作弊!”
    “如何证实?”郑通看向吕秀才,“再者,你还没有交卷,比赛仍在继续。”
    “她作弊!比赛如何能继续?!你们提前给了那丫头答案,她提前知道题目,这还不算证据吗?”吕秀才喝问。
    “何人?何时?何地?可有人证?”郑通面色如瘫,一字一句。
    机械又冷漠。
    “我若提前知道你们放水,那这盼山堂的入学测,我还来做什么!”
    “那就是没有证据。”郑通得出结论,同时再次提醒,“比赛还在继续。”
    “盼山堂失信,那这作秀一般的入学测,还考来做什么!”
    吕秀才挥手扫落桌上的纸张和算盘,甩袖便走。
    然而,这到底不是他一个人的比赛。
    肩宽臂圆的朱赟一步上前,便挡住他的去路,然后向周围其他私语的学子们道:
    “诸位,我们所有人从百里千里之外赶来青城,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通过入学测然后进入盼山堂?可是如今盼山堂却在题目上动手脚,这跟欺骗天下士子有什么区别?今日盼山堂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便闹他个天翻地覆!”
    朱赟身材高大,这一声气如洪钟,震得围观学子们五脏发麻。
    是啊,他们来青城为的是什么呢?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十里八乡的才子?可在第一局就被刷了下来,不是盼山堂的题目泄露了是什么?
    能让一个女子走到这一步,难道还想让大周牝鸡司晨不成?
    念头一起,郁郁不得的怨恨与不满,在顷刻间奔涌而出,化作满腔怒火和一声声呐喊。
    “骗子!”
    “泄题!”
    “给个说法!”
    “盼山堂给个说法!”
    ……
    看着眼前忽然疯狂起来的众人,赵禾嘉向易廷益身边靠了靠,扯了扯他的袖子。
    “易大哥……这些人疯了,我们去保护二姐。”
    “别担心。”易廷益拉过赵禾嘉的手,感受到少年的紧张,出声安慰,“你二姐不会有事的。”
    有郑通在,赵二小姐会很安全。
    只是这样的阵势,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想到这里,易廷益开始在人群里搜寻赵二小姐的身影。
    可是在看到的时候,他的面色忽然有些莫名。
    ……
    此时的天歌,正坐在桌前,面上更看不出任何表情。
    周围观赛的学子们,靠得越来越近。
    甚至有人开始用蛮力试着向“作弊”的她逼近,若不是有盼山堂的人挡着,只怕就要冲上前来。
    然而少女却一直不为所动。
    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面前的算盘。
    对所有的一切置若罔闻。
    “她好像,很淡定啊。”
    易之也看向少女,在易廷益身边轻声感慨。
    ……
    不错,是真的很淡定。
    郑通在心中感慨。
    然后出声表态。
    “盼山堂立天地之心,皇天后土,不会出现背离儒门风化的事情。”
    所以,没有作弊,不会作弊。
    “那怎么解释那丫头随便拨几下算盘,就能算出答案?铁算盘吕秀才难道还比不过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谁信得过?!”
    “就是!除非你证明给我们看,那丫头确实有几分能耐!”
    “对!证明!证明给我们看!”
    郑通望一眼起哄的人群,并不理睬。
    盼山堂做事,黑便是黑,白便是白。
    不会欺人,更不会自欺。
    所以不用,也不会给任何人解释。
    ……
    天歌亦然。
    无凭无据的事情,为什么因为怀疑了,便要证明?
    何须证明?
    没有,便是没有。
    她拨动着算盘,算着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碰过这东西了。
    当初成为皇商之前,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拨算盘。
    听着桐油柱子敲击的声音,那是一种满足和享受。
    钱财在手,做什么都是不慌的。
    可是在地府的数百年里,老头教给她的那些方法,却让她更为着迷。
    那是不用算盘的计算方式。
    拿着木棍在地上写一些奇怪的符号,轻而易举便能得出答案。
    而且从来都没有算错过。
    在地府的那么多年里,她每当一个人消磨时间的时候,便会写写算算。
    到后来不用列符号,都能在心中快速算出结果。
    只是没有想到,会先在今日用上。
    这样的,算作弊吗?
    算珠归位,发出一声脆响,也坚定了天歌的判断。
    应该是不算的。
    毕竟那个吕秀才说,是盼山堂泄的题。
    她知道这些,跟盼山堂没关系。
    所以,她没有。
    ……
    “可是,就算没有,若今日不给出交代,只怕无法平息众怒。虽说盼山堂不在乎,但在众人的质疑中进入盼山堂,想必对那个孩子,也不公平。”
    易廷益看着郑通。
    这个大师兄性子冷淡又执拗,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就算是先生的话,他有时候也不一定遵从。
    这是一个难缠的人。
    可不知为何,易廷益有种直觉,这次,郑通或许会松口。
    ……
    郑通的目光落在赵禾嘉身上。
    那孩子如今正被易之牵着。
    满眼焦急,望着跟自己说话的易廷益,黑亮的眼睛诚挚而单纯。
    郑通眼前忽然浮现出礼科赛时的少年身影。
    他心头一动。
    “既如此,便如书科一般,以一当众吧。”
    能过了数科三卷轴,那个少女应当不惧与众人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