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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第312话 明悟与是谁

      第二日一早,天歌依旧与孙三红玉同行,顺道前往揽金阁。
    相较于昨日进门时的打探与揣测,今日再见到天歌,虽然按照吩咐没有兴师动众的行礼,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恭谨与敬意。
    今日会面的地方依旧在三楼的雅间,以揽金的木屋为轴心,一头是未央的闺房,这头便是重要的会客之所。
    昨儿个下午的信息轰炸虽然繁杂到让人疲累,甚至在回到林府之后,天歌依旧将未央所给的记录翻了两遍,熬到深夜才回屋睡下,但有句话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一切努力都会得到或多或少的回馈。
    譬如今日在听到六个舵主按照一样的类别,介绍阐述分舵各项事宜的时候,天歌再听的时候便不再似昨日那般,有时候还需要未央在旁提点,或是得等主事将所有的事情说完之后,才能完全掌握。
    今日在听各分舵舵主汇报的同时,天歌便能言简意赅的提炼出重点,甚至给出更好的处理建议或是补救方案。
    一个整天下来,天歌虽说依旧是没顾得上喝几口水,但却再没有先前的那种疲累之感。
    而每一个从厢房中出来的舵主,在与另外几人提及天歌的时候,那神色与评价都与昨日出地宫之后的感觉不同。
    西楚:“这小子有两把刷子!老子昨儿个是服他的功夫,今儿个算是彻底服他这个人了!阁主眼光真不错,这新阁主哪哪儿都没得说!不过就是看上去有点瘦,回头金总管你得让厨房的人给新阁主好好补补,咱们阁里又不缺钱。”
    黄金:“……”
    南横:“莫欺少年穷,莫欺少年幼!老头子算是不行了,可咱们有这样的阁主,揽金阁日后必定会比现在更好更强!往后南十府接受我的新舵主就得找小阁主这样的!”
    东鸢:“果然人不可貌相。瞧咱们老阁主风流倜傥英俊不凡,领着揽金阁到如今这般地位,这小阁主虽然长得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吧,但这能耐倒是不输给老阁主,往后我可再不说老五长得丑了。”
    西楚:“???”
    我就是长得魁梧了些,哪里就丑了?明明老三那糟老头子更丑好吗?
    不过想归想,话却不敢这么说,于是乎自打东鸢说完这话之后,西楚的眼神便一直带着难以言喻的幽怨。
    至于北陵……
    “嗯,小阁主不错。老阁主到底是眼光不同常人,挑的这个继任者,的的确确符合咱们揽金阁的特色,只是往后如果小阁主能不要学着老阁主过早卸任那就更好了。”
    此刻木屋中的揽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见的成为众舵主口中的“老阁主”,缓了口气儿准备等待最后一人进来的天歌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小阁主”。
    而此刻的所有人都无法料想到,在不久之后,当这两个称呼被传了出去,揽金阁新任的小阁主更是莫名其妙的成为老阁主隐瞒多年的儿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寒山推门而入的时候,天歌刚好打了个哈欠,见人进来,连忙将嘴巴合上,生生将哈一口气给憋了回去。
    寒山见状温言一笑:“阁主可是累了?”
    天歌起身示意寒山落座:“昨夜睡得晚了些,让寒山舵主见笑了。”
    寒山随手关上门,顺势坐下:
    “阁主叫我名字便好,不必这般见外。”
    天歌笑了笑,依言称呼,旁边的未央则及时为寒山换上茶水,静立一旁。
    人常形容翩翩君子以温润如玉四字,但在天歌看来,目下她所见过的男子里,却只有寒山一人及得上这个词。
    若是仔细计较起来,寒山并非那种俊朗到让人惊艳的相貌,相反,他的容貌只能说是中上,看上去与大街上的寻常人无异。
    但如果当真见到他本人,又会觉得这人显然是跟寻常人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温和,知礼,没有攻击性,甚至让人觉得熟悉乃至莫名想要亲近,有点禅院之中坐而论禅的宁静与安详。
    “寒山舵……寒山可是信佛?”天歌心中这样想,便也这样问了。
    “阁主目光如炬。”寒山笑了笑,“每月释慧大师开坛讲法,我若没事都会去听上一听。心有所信所念,方不会空落了去。”
    天歌没有想到寒山会这样说,微微愣怔之后,笑道:
    “你与我以往想象的不一样。”
    “怎么说?”
    “我以前觉得,云阳分舵乃揽金阁最重要的分舵,掌管着最主要的力量,所以舵主应当也杀伐决断的冷情之人,但是昨天见过你之后,我便发现好像出现了一些误差,方才听你这么一说,又有了几分了解。”
    “阁主是觉得,唯有杀伐决断,才能更好的御下吗?”寒山的话如同山溪之水流淌,舒缓而轻松。
    “只是在固有的印象里,好像都是这么说的。”天歌眨了眨眼睛,“但是本来如此的东西,却不见得都是对的,所以像你这样长情的人掌管云阳分舵这么多年,依旧可以做得很好。”
    “既如此,阁主的这番夸奖我便收下了。”寒山报之一笑,而后娓娓道来,“外间传闻揽金阁是杀手组织,其实这话对,却也不对。阁主知道是为什么吗?”
    天歌虚心求教:“为什么?”
    “单纯的杀手组织,是以命换钱,更有甚者,是以命换命。但这些豁出去拼命的人背后,是一个又一个平凡如你如我的人。他们是儿女,也是父母,亦有兄弟手足,有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东西。”
    “这些人加入揽金阁而不是其他组织,就是因为老阁主说过,阁中众人都是兄弟,纵有职责高低之别,但却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们要守护的东西,亦是整个揽金阁也要拼力去守护的东西。”
    “所以除却情报与杀人的单子之外,我们还有那么多看上去并不相干的其他生意?”天歌问。
    “不错。”寒山点了点头,“这些兄弟们信得过我们,将命交给我们去经营,我们自然得信得过他们的依托。杀伐决断固然好,也会冷了兄弟们的心。”
    说到这里,寒山顿了顿:“不过阁主放心,这么些年下来,弟兄们也都明白阁里的规矩。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能做,又要做成什么样,都有不可逾越的标杆在那里,并不会因此出现不必要的混乱。”
    “情与法并存,德与威共与。”天歌面露欣赏,“若是这样,我便明白为何你与旁人也不同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寒山,这两日相处下来,天歌明显的感觉到,揽金手底下的这些舵主,虽然性格各不相同,但却都是一样的性情中人。
    对于一个组织来说,规矩必然不可逾越,但如果冰冷无情,却终究只有末路一途。
    “能接手这样的揽金阁,是我的荣幸。”天歌冲着寒山真诚一笑,举起面前茶盏,“以茶代酒,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几句闲话说完,一杯茶水下肚,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进不少,再说起上都如今的情况来,比起先前便更轻松自如了几分。
    相较于其他各地的情况,因为往后的需要,天歌自然而然对上都的事情更加关心,是以问的也更加细致入微。
    从各方势力的排布,到揽金阁如今在上都的情况,再到近日发生在上都的一些大事,等到二人说完,已是弦月挂梢头。
    等送走寒山,天歌再回到揽金屋内的时候,后者已经等得乏累,靠在美人榻上打起盹儿来了。
    一听推门之声,揽金睁开眼,扣了个哈欠语带嫌弃:
    “今儿个这才五个人,比昨日的可少多了,你居然也能说这么久。”
    “这不是你说的么?趁着这几个人还在,想了解什么当面了解清楚,日后书信往来或是托人传话可就没这么方便了。”
    听着天歌话里的愉悦,揽金不由下榻啧声:
    “瞧你这样子,看来收获不小啊。来,说说啥事儿能让你这么乐呵?”
    “倒不是什么事儿,就是改变了一些认知。”
    想起先前寒山说的那些话,天歌弯弯唇,言简意赅对揽金说了。
    “我虽也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想到你早已这么做了。”天歌深吸一口气,“这么些年来,你一个人撑着这么大的场子,想一想也是挺不容易。”
    突然被夸的揽金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眼睛往别处张望:
    “这你就说错了,我容易的很,金银富贵,地位虚名,小爷可是要什么有什么,过得那是给个神仙都不换的日子!”
    天歌作恍然状:“好啊,原来如此!看来你是找到比神仙日子还好的东西了,不然怎么舍得将位子让给我?”
    揽金闻言没好气白她一眼,谁曾想忽然被人拥住,惊得揽金当场愣在原地,欲损的话到嘴边也再说不出口。
    “揽金叔,谢谢你。”
    很轻的声音传来,随着话音落下,怀抱也倏然放开。
    一切都这么突然,乃至于像是一场错觉。
    可是揽金却知道这不是错觉。
    因为他听到了那个词。
    “谁是你叔叔啊!老子有那么老吗!!!”
    咆哮声在屋内响起,惊得守在窗外的未央不由握紧了剑。
    天歌忍不住噗嗤,看着状若抓狂的揽金,以笑掩下心中感动。
    听完寒山所说的那些话,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揽金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搅入自己的事情当中。
    因为揽金阁固然是一柄利器,但它却不是工具。
    在它背后支撑着的,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如果一个人无法肩负起护佑的责任,没有能护住他们的能力,那么自然不配拥有这样的力量。
    如今揽金的让步,或许有云山先生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信任。
    不管是褚流,还是眼前的揽金。
    他们这一路的扶持与帮助,无声的呵护与提点,都在用温和而柔情的方式帮助她成长。
    对于以前的天歌来说,这一生的目标很简单:
    保护褚流。
    保护徐记。
    复仇。
    可是到了此刻,她才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自己要做的,远比这些要多更多。
    抓狂归抓狂,气恼归气恼,在训斥了天歌几句之后,揽金终是没有忘记正事:
    “你先前与黄金聊的时候,可觉察出什么不对?”
    一听揽金提到黄金,天歌收起心神,微微一想便摇了头:
    “今日与他说杭州分舵诸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对,甚至比其他阁主交代的事情更加详细。”
    “我让人查了查,也没有发现他的问题。尤其是与你相关的事情,可以断定,你们并无也没有道理会生出恩怨来。况且在揽金阁的这十年里,他也向来尽职尽责,没有什么异常之举。”
    揽金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如今杭州分舵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你如今新接手阁中诸事,往后少不得要经常用到他,所以……”
    话到一半,揽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望着天歌。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揽金的意思,那天歌就当真白活了这么久。
    所以她认真给揽金以承诺:
    “你放心,我不会因公徇私。况且一上来就给人穿小鞋,那就是断我自己的路。只要他做事上如现在一般,那么不管他是否讨厌我这个人,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因此将他怎么样。”
    听天歌这么说,揽金心中之事算是放下,但他也不愿见到天歌委屈自己:
    “先前与你提说留下未央,你既然不愿意,那我这边还有另一人留给你。也是揽金阁中的老人,论说起来算是未央的师妹,当年也经东鸢指点过,不过不大喜欢外务便是了。往后你若觉得与黄金相处膈应,那便将事情交给她去交涉或处理,总阁中的事情,除了黄金与未央之外,最属她最了解了。”
    身边放人的事情天歌其实在昨日就已经在考虑了。
    按说未央是最好的选择,但未央心系揽金,而天歌也不愿意揽金就此连个人陪伴都没有,因此便径直推了揽金提说的让她留下未央的建议。
    至于她最信任的褚流,到底是揽金阁的编外人员,且不说揽金阁众人不见得认他,如今府中还有那几个孩子都够他操心的了。
    所以天歌昨日见了总阁众人之后,便一直想着从那些人当中提一个上来给自己搭手,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不大称心。
    谁曾想如今她正头疼的时候,揽金这边居然送来了枕头。
    “瞧你夸成这样,这人是谁呀?”天歌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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