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的这一想法的确是好的、是积极的、是有上进心的。
    他也没有高估自己，发达国家技术领先的确一直是为人所信奉的。
    可是，他低估了星月科技、低估了乔星月呀。
    他们会想办法抢夺市场，难道星月科技就只会站着挨打吗？
    结果，自然是不会如约翰所愿的，诺基亚1012发布当天，销量并没有多少。
    身为亚洲大区执行总裁，约翰还是很会装高冷的，一整天时间他都没有问过秘书关于销量的事。
    不过晚上下班时，约翰没有离开，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留在公司加班。
    虽然约翰没有过问，秘书却还是很勤快的，早就提前通知下去，上午营业结束之后各地专柜都要统计销售数量，然后层层上报。
    等到下午的时候，上午销量就都已经报上来了。
    如果销量非常好，秘书早就跑到约翰办公室汇报了，虽然不是她的功劳，但汇报一个能让上司高兴的消息，秘书马丽还是非常愿意的。
    可这个销量……
    马丽自觉的忽略了这件事。
    但是下午的销量数据汇总报上来，再看约翰留在公司加班，什么意思还用问吗？
    马丽不得不将两份数据整理起来，然后拿着整理好的文件敲响约翰办公室的门。
    “进。”约翰冷清的声音传出来，马丽挺了挺腰板，拿着文件推门走进去。
    “什么事？”约翰抬头，问，他的表情跟平常没有两样。
    马丽抿了抿唇，才小心翼翼地将报表打开，放在约翰面前的办公桌上。
    之后她退后一步，站姿非常端正，“总裁，这份是今天的销售报告。”
    才一天的销量，并没有销售比对，不过各个地区销售数量都要统计起来，还是写了好几页纸。
    约翰刚看到第一页，眉头就皱了起来。
    各个地区的销售数量……这怎么还有个位数的？
    除了个别个位数的，就是一些两位数的，约翰将第一页浏览一遍，销售数量上三位数的，就只有中东那几个国家和华国。
    可这不符和约翰的预期啊，拿华国为例，华国那么大的国家，他觉得1012上市第一天，销量怎么也得破万才对。
    再往后翻，整整齐齐一竖列数据，两位数、一位数、两位数、两位数……
    飞快的翻着，约翰很快就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有一个汇总，汇总数据是……1012台。
    他们上市一个1012，第一天正好给他卖个1012台？
    这是巧合还是人为？
    总不可能是秘书马丽在跟他开玩笑。
    约翰先是扯了扯唇，而后又吞咽了下喉结，脸上表情不停变幻抽动，等他抬眸时，一双眸子已经有些发红，怒的。
    为了取得亚洲市场这场商战的胜利，他们拿出最新的产品，如此跨代，于诺基亚来说已经是重大损失，而价格方面，更是直降三分之一！
    可1012上市第一天，他们竟然就只卖出去这么点东西！
    这个销量，叫约翰怎么往总部汇报？
    不不，现在不能上报，他得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销量如此之差，他总得找一个借口。
    怒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约翰质问秘书，“销售数据为什么会这样！”
    马丽整个人都缩了下，这些数据都是下面报上来的，她只是负责整理一下而已，为什么数据这么差，她怎么知道？
    她又没把数据整理错。
    如果马丽拥有仅次于总裁的权利，她倒是会在看到上午销量的时候就马上着手去查，可问题是她这个秘书只是为约翰做诸如整理、通知、甚至是打印文件和端茶倒水的工作。
    约翰放权给各部门经理，他没有使用大秘书的习惯。
    瞪了马丽一会儿，约翰也知道她说不出什么来。
    低咒一声，约翰才怒声说，“马上召集各部门主管开会！他们必须为此给我一个理由！”
    说话的时候，约翰的手指不停戳着那份销售数据报告，一副恨不得把那份报告戳穿的样子。
    马丽则是如蒙大赦一般，应了一声就飞快退出办公室。
    老大很不爽，她这个只负责日常打杂的小秘书都跟着遭殃！
    很快，诺基亚亚洲大区分部各部门主管都来到了会议室。
    这些主管手里都捏着很大的权利，自然要顶着相应的责任与压力。
    早在上午的销售数据统计出来后，各部门主管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上午销量那么惨淡，下午又能好到哪里去？
    被训是肯定的，在被训之前，他们必须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找一个理由，尤其是负责各个地区的销售主管。
    大家到齐没一会儿，约翰就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来，他阴沉着脸扫了会议室内众人一眼，踏着极重的步子走到自己的位置。
    约翰没有坐下，而是再次将冰冷的眼神扫向所有人。
    等到把所有人都看得发毛，约翰才冷沉着声音开口，“今天的销售数据，你们都已经拿到了吧？”
    大家垂眸，无人敢与约翰对视，更没有人敢答话。
    约翰重重一拍桌子，“既然你们都已经拿到数据，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找我汇报！为什么没能及时找出原因、研究出应对的办法！”
    桌子被约翰拍得砰砰作响，会议室众人就更大气不敢出了。
    可地板上没有缝，没法让他们躲进去，今天这一场，谁都逃不掉。
    约翰锐利的眼眸看向华国区域负责人史密斯，“华国市场是怎么回事？”
    史密斯暗道，还是来了！
    他悄悄吸了口气，站起身，还是不敢抬眸，声音机械地说着自己准备好的台词，“星月1994在华国依靠星月电子的学习机柜台销售，他们的学习机柜台已经遍布华国每一个城市。”
    这个理由约翰完全不能接受，他瞪着眼睛，“难道我们的柜台没有遍布华国各个城市吗？”
    史密斯顿时无话可说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没能查到真正的原因啊！
    接着约翰又问了几个人，他们各有说法，但他们所说的理由全被约翰反驳，那些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约翰也明白了，这些人根本没有找到问题根结所在，所以，他没再骂人。
    骂人，是为了激底下的人，是想鞭策一下底下的人，现在这情况，骂人除了费他的嗓子，还有什么用？
    “明天全部下去查，必须查到我们这次销量低迷的原因，并做出应对策略，我不希望下次会议你们还是这种状态！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