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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当神探 第336节

      老四说:“他们知道老六没了不知道有多伤心,要是再知道我被抓了,我爸妈肯定会受不了,就让他们觉得我私奔了,还不跟家里联系吧。这事老二老三知道一点,她们要是打电话过来问,你们就说根本不知道我的事,就让她们以为我冷血,不管家人死活好了。”
    兰家人现在确实顾不上老四了,客厅里气氛沉闷,兰家人坐了一圈,兰满仓死盯着骨灰坛,似乎想找出什么破绽,田巧凤看都不敢看那个坛子,只盯着洛生海一张一合的嘴,可他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见,脑子里嗡嗡作响。
    老大老二老三眼泪糊了脸,嘴里不停重复着不可能,是假的。
    老五推门进来,看见盖在红布下的骨灰坛腿都软了,她跟老六年龄最近,小时候都是她俩一起玩,不过因为她结婚早,老六上完警校又跟变了个人一样,两姐妹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这时听见噩耗,看见骨灰坛,她一屁股坐在门口,嚎啕大哭起来。
    老五的哭声震醒了田巧凤,她瞪着洛生海:“你弄错了吧,是不是弄错了,我家静秋在宁州呢,她上次打电话还跟我说要带我去宁州玩,下次她爸去南边,我就跟着去看她,你送这东西回来干什么?是谁的?我家静秋好好的,你干什么要咒她!”
    洛生海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一堆,他们都没听进去,只好再重复一遍,他怕兰奶奶年纪大了听见噩耗会出事还特意去医院请了位医生跟着过来。
    兰奶奶也许生死离别见得多了,却是最先接受现实的,她捶胸痛哭着,“静秋啊,都是奶奶不好,奶奶就不该鼓励你,立什么功啊,安安稳稳的多好,我就该逼着你爸赶紧给你说个对象嫁人,跑那么老远干什么去啊?你说你逞什么能啊,那么多警察,别人就不能救,非得你去吗?你才多大啊。”
    老太太一边哭着一边又骂洛生海:“你就拿个大提包把我家静秋给弄回来的?你懂不懂点事,路上有没有喊着点她?万一我家静秋魂魄不全可怎么办啊,点香,赶紧点香。”
    洛生海本来就担心兰静秋,被这气氛弄得差点也以为兰静秋真牺牲了,他劝了这个劝那个,半天才从兰家出来。
    带来的医生倒是起到作用了,给田巧凤打了针镇静剂。
    朱小琴一直在自己家贴墙听着兰家的动静,洛生海推门回家时,见她居然也是泪流满面。
    “那丫头不像个短命的啊,这也太突然了。”
    洛生海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第483章 臭小子
    已是五月末, 南省的气温飙升,芒市更是直接进入了盛夏,兰静秋只穿着没袖的汗衫跟肥大的齐膝短裤坐在店前吃着炒饭, 不时停下来拿着蒲扇给自己扇扇风。
    炒饭早凉了, 可兰静秋却还是吃了一头的汗。
    “阿爸,赶紧装个风扇吧, 要不然天一热都没客人来了。”
    店里一个光着上身的小老头叹气:“天冷的时候也没人来啊, 生意难做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墙上一推,半面墙居然掀了起来,用棍子支撑住就成了遮阳的顶棚。
    旁边的店里有的也已经支起来了,有的连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显然没开张。
    这一排十来个小屋子都是可以拆卸的简易草房, 当地政府说要搞旅游, 弄出各种设施, 可这种鸟不拉屎的边境城市哪里搞得起来,兰静秋叹口气, 觉得还是赶紧去瑞金比较好, 那边人员密集, 交易频繁,比这里合适多了。
    兰静秋吃完炒饭,把盘子往屋里桌上一扔, 就又回门口坐着去了。
    屋里的阿爸嘴里嘟囔的抱怨着,却利索地把盘子收了, 又砸开个椰子递出去。
    “喝点水。”
    没有吸管, 椰子砸出来的孔洞也不规则, 兰静秋却像是早就习惯了, 接过来仰脖就喝,椰子水顺着她的脖子流进衣服里,她随手擦去。
    这豪放的喝水姿势,此时若是亲爸亲妈走过,也未必认得出她。
    兰静秋头发理成了毛寸,精瘦的排骨身材,皮肤晒成了古铜色,痩削的脸上两道浓眉显得十分精神,左胳膊上长长的一道疤痕,一看就是个不良少年。
    没错,第一眼,谁都会以为这是个少年。
    兰静秋现在是十八岁的岩玉,傣族人。
    傣族人有名无姓,而且很多人一生要起好几次名字。小时候有乳名,长大都要进佛寺当几年僧人,又要起僧名,还俗后还要再起一个还俗的名字,结婚有了孩子,名字里还会加上孩子的名字,某父某母。
    他们用岩跟玉来区分男孩女孩,男孩的名字都是岩字打头,女孩用玉为首字。
    现在很多人不会再入寺为僧了,再说又有身份证的束缚,不可能随意改名字,不过岩玉两个字一直传承下来,而岩玉却直接用了这两个字。
    因为岩玉阿爸四十来岁才得了这一个女孩,从小当成男孩养着,干脆就取名岩玉。
    改革开放初期岩玉阿爸因为偷着在山里种植罂/粟,被判了十几年,减刑两年,今年才出来。
    岩玉阿妈在岩玉阿爸入狱后,带着岩玉回了外省的娘家,娘家兄弟怕家里老人看顾她,不让她在家住,岩玉阿妈又带着小岩玉出去打工,这位苦命的阿妈五年前因病去世,岩玉就被送进了当地的孤儿院。
    不过她向来野惯了,在孤儿院都没待上一周,就跑出去自己闯天下了,后来还曾经去探视过她阿爸。
    她去探视的时候已经染上了毒瘾,岩玉阿爸自己就种过罂/粟,会提取,不过因为没有技术跟设备,他只能弄出来大烟膏子,没法提纯。
    他没有尝过,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女儿是怎么回事,大骂她一顿,可当着狱警也不敢言明,只叫她赶紧找个靠谱的人嫁了,别再碰不该碰的。
    当时十六岁的岩玉去探视阿爸,也许是期待亲情,也许只是无聊,被监狱里的父亲一顿骂,她更叛逆起来,越往邪路上走,再没探视过她阿爸。
    岩玉阿爸后来还是忍不住担心,请狱警帮他找女儿,这才发现岩玉已经吸毒过量死在了广省一个小城的出租屋内,尸体都已经发臭了。
    岩玉阿爸当时真觉得这是因果报应,他做过的恶事,报应在了女儿身上。他在监狱就试图自杀,被救下来也心灰意冷,不过后来他想着他的刑期也快服完了,就在狱警的劝导下振作起来。
    在他出狱前,有人找上他,想让卧底警察使用他女儿的身份,岩玉阿爸马上就同意了,还提出自己也可以给警察同志打掩护。
    经过狱警和心理专家的分析,岩玉阿爸确实对毒品深恶痛绝,在他从小的理念里,他觉得那是消遣用的东西,跟槟榔和止痛膏没什么区别,都是有钱人买来消遣的,所以他才会去偷着种植,女儿的惨死,让他终于认识到了毒品的危害,他是真心想帮着去抓毒贩。
    兰静秋从左主任那里得知这个身份后,就知道岩玉阿爸想参与进来可能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女儿报仇。
    不过这样的目的更能坚定他的立场跟决心,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磨合一段时间,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对父子,岩玉阿爸还曾经说过,如果他有儿子,一定是兰静秋这样的。
    兰静秋也就安心做起了假小子,跟岩玉阿爸在芒市开了一间玉石店,主要是开原石,也卖些玉石做的小首饰,都不值钱,全靠忽悠。
    岩玉阿爸只是配合兰静秋,给她打掩护,可他都已经有点急了,因为来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毒贩来接触他们。
    吃晚饭的时候,岩玉阿爸问:“同志,你这也能叫卧底吗?要是他们一直不联系咱们,怎么办?就在这儿卖玉石啊?要不要我去试探试探,我以前有些老关系,都是帮着我卖大烟膏子的人,我要是说我要重操旧业肯定有人帮我,到时候没准能接触到他们。”
    兰静秋皱眉:“阿爸,你叫谁同志呢?什么大烟膏子,坐了十几年牢怎么还不长记性,怎么还要重操旧业啊!”
    阿爸愣了下,“哦,我忘了,没人的时候,咱们也是父女,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太急了。”
    “您急什么?咱的玉石肯定能卖出去,肯定能赚大钱,放心吧。”
    兰静秋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已经有人在接触我了,您别急。”
    “哦哦,好好!”阿爸连声说着,恍惚间觉得这好像就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出狱了,她担心自己再犯事。
    兰静秋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笑着低声道:“我就是您女儿,哪怕这事完了,我也是您女儿,阿爸既然叫出口了,肯定没有往回收的道理。您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用跟我顾忌什么,就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
    阿爸想起跟亲生女儿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朝自己喊少管她时的语气眼神,叹了口气,要是自己出狱的时候岩玉还在,也许他们也有机会这样坐在一起吃晚饭吧。
    “好,你也别一口一个您,那小子要是还在,肯定天天跟我顶嘴,哪儿有你这么懂事,中午你把嘴一擦盘子一扔的样子倒是挺像她。”
    “行,阿爸,那我就不客气了。”
    阿爸笑了起来:“臭小子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
    第二天,兰静秋自己看店,一个二十来岁的背包客进来,指了一块原石,“这块多少钱?”
    兰静秋在躺椅上呼扇着蒲扇,都没动地方:“五块钱,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五块?太贵了,别家都是一块钱一块,还随便挑。”
    “那您去别家吧。”兰静秋说完蒲扇往脸上一遮,不打算搭理了。
    “咳,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背包客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走了好一会儿,兰静秋才像是睡了一觉,从躺椅上伸着拦腰起来,把那些原石又重新排列了一遍,其中一块下边压着个纸鹤,她拿起来又重新躺回躺椅上,纸鹤上写着一个人名,跟她判断的一样,就是岩光!
    下午的时候,岩光来了:“你阿爸呢?”
    “干吗?”兰静秋还是一幅拽拽的态度。
    “大人的事,跟你说不着。”岩光五大三粗,高颧骨,鼻孔朝天,长相实在欠佳,他还剃了个光头,溜圆锃亮。
    兰静秋哼了一声,瞥着他的光头:“你这是要去当和尚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土老帽。”
    岩光瞪他一眼:“臭小子,你爸怎么教的你,别整天瞎说,你不用去,也别瞎咧咧,我小时候就去过了,这是咱们的传统,什么年代都不能丢。”
    兰静秋冷哼一声:“屁传统啊,到底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能做我爸的主。”
    “叫你臭小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子了。”
    兰静秋大怒:“要不咱们比划比划,输了的叫赢了的阿爸,看看谁没种。”
    岩光自然不敢,兰静秋跟着阿爸回来的第一天就把附近一个小子打的鬼哭狼嚎,就因为那小子说她男不男女不女。
    大家都说她因为她爸入狱总被人欺负,跑去五台山上找师父练过武术。
    岩光也围观了那次斗殴,他发现这小子根本不是练过武术,而是学过格斗,而且可能只学了个格斗的皮,又加上了自己的阴损杀招,各种掏喉拧脖子,抓眼睛掏裆,总之打起架来特别野,真是从小被当男孩养大的。
    岩光知道岩玉一被说不男不女就会急,他自然不会跟她当真,却还是劝道:“你总这样不是办法,还是把头发留起来吧,十八了吧,总要嫁人的,你这假小子样,谁敢娶你。”
    “我呸,谁说我要嫁了,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别在这儿挡我的客。”
    “你有客吗?”
    “你走了就有了!”
    岩光看着她生机勃勃,野性十足的脸,笑道:“脾气这么暴躁,确实没人敢娶啊,看来你阿爸得给你多准备点钱盖个大屋才行。”
    傣族的婚嫁都是从女方,就是先是男方到女方家住三年,三年满后再到男方家住三年,然后再回女家住。
    夫妻有本事的早早自己盖一处房子单独住的也有,不过小地方的傣族,还是大部分是按照旧俗‘三年去,三年来’。
    因为要在女方住,女方家人口少地方大的姑娘更受欢迎。
    兰静秋不知道岩光今天怎么老说这个话题,不过她得保持住她一惯的作风。
    于是她骂道:“你是不是没人要啊,整天在这儿娶啊嫁的?想找婆娘去找媒婆找我阿爸干什么?”
    岩光说:“有赚大钱的机会,我想问问你阿爸要不要去。”?
    第484章 打手
    兰静秋一听到赚大钱的机会就知道鱼上钩了, 其实一开始,左主任是想让她用这个身份装做买家,这样可以更快跟毒贩搭上关系, 但那样只能抓马仔, 也就是送货的人,根本进不了团伙内部, 所以她只能等, 等着去当马仔。
    虽然她心里很激动,但脸上还是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能赚多少?我也是在外边见过世面的,十块八毛的我可看不上。”
    岩光哈哈大笑:“在外边见过世面的,居然跑回咱们这穷地方卖玉石?阿玉,外边不好混吧。”
    “切,怎么不好混啊。我回来是为了陪我阿爸, 我阿爸年纪大了, 不接外头的活儿,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能帮你就帮你一把。”
    岩光听着她这豪气十足的语气, 更乐了, “小子, 口气不小啊,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兰静秋皱起眉头,“阿光哥, 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跑这儿逗我玩来了?半天不说正事, 我爸给别人开石头去了, 没空搭理你!”
    她说完躺回椅子上, 眼睛一闭, 蒲扇跟躺椅一起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