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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尔 第99节

      反正周疏行又不在三楼。
    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上了二楼。
    二楼灯光大亮,主卧门开着,梁今若推门进去,只看到床边搭着一件西装外套。
    没有人。
    梁今若眨了眨眼,叫道:“周疏行?”
    她心里咯噔一声,立刻上了三楼。
    三楼没开灯,但是走廊是声控灯,她高跟鞋落地出声,暖黄灯光骤降,映出走廊尽头一道挺拔的身影。
    而他的右手侧,便是画室大门。
    梁今若喉咙有点干,“周疏行?”
    不远处的男人转过身,眉骨深邃无比,衬衣系得严谨,袖口翻折上去,露出精瘦的手腕。
    “昭昭,你到了。”
    梁今若狐疑,“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周疏行薄唇微微勾起:“等你。”
    梁今若镇定地走过去,反正自己不打开,里面是绝对不会暴露的,他再猜到也没用。
    “你过来都不告诉我。”她装无事般娇嗔,“我们去露台看看吧,那里玻璃花房可能弄好了。”
    “不急。”周疏行不疾不徐道:“还有一个地方没看。”
    梁今若眨眼,“哪里?”
    周疏行反问:“你说呢。”
    梁今若抬起下巴,胡言乱语:“我的画室有什么好看的,这以后是我画画的地方,你要看什么呀。”
    周疏行只静静看着她。
    梁今若本来还能淡定,被他看得越来越心虚,主要是自己墙上那幅油画画得太过分了。
    “回去休息?”她试探,“老公?”
    上回这么叫就很管用。
    周疏行淡声:“叫天也没用。”
    梁今若:“……”
    她觉得自己今天不开这门,他恐怕明天就能来砸了这门。
    之前两星期都好好的,干什么今天非要过来看。
    看来这一关过不去了。
    -
    星麓洲外月上梢头。
    梁今若磨磨蹭蹭地,半天也没对上指纹。
    身后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响在耳侧:“昭昭,你如果打不开,我可以帮你。”
    才不要帮。
    梁今若解了锁,推开门,打开灯。
    画室里上回的凌乱还没有收拾,不过上次她临走时,让人从卧室里抱来了地毯,遮住了地面的油画渍。
    乍一眼看过去,画室里除了颜料罐堆积,也没什么。
    就是空荡了些。
    男人从她身后走出,长身玉立站在墙壁前,眼前乌黑的一块布遮住了整面墙壁。
    “有什么好看的呀。”梁今若在他背后怂恿。
    “挺好看的。”
    周疏行回了句,修长的指尖触碰黑布,布料波动,犹如水面被风吹起,微微浮动起来。
    他的肤色也被衬成冷白色。
    梁今若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正要上前,只见周疏行五指一攥,骨节分明,忽然往下一抓。
    只听哗啦一声。
    墙壁上方的钉子脱落,黑布卷落下来,哗啦啦地往下掉,三分之二的墙壁瞬间露了出来。
    油画颜料充斥着整面墙壁。
    浴室、玻璃、灯光,以及画上的男人。
    如同在森林中沐浴的希腊男神,不着寸缕,灯光如日光,明明浓艳却不染尘埃。
    画室里安静下来。
    周疏行打量许久,目光从画中人毫不遮掩的身体上掠过,眉心紧蹙,闭了闭眼。
    他再度睁开,转过身,与画上人如出一辙的脸,一个淡漠禁欲,一个暧昧靡丽,仿佛一个人的阴阳两面。
    梁今若抿唇。
    谁让他非要看。
    “昭昭,你的画……”周疏行顿了顿,语调十分平静:“令我大开眼界。”
    比之藏在老宅的那幅油画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梁今若那天早上醒来观察自己。
    梁今若观察半天,感觉他好像有点淡定,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她窃喜,义正词严:“这是艺术。”
    周疏行瞥她,“是艺术,你遮什么?”
    梁今若理亏,但这会儿不能示弱:“我……你怎么这么小气呀,我是你老婆,画画你怎么了。”
    她放柔声音,给他画大饼:“你是我第一个男性人体模特,以后也会只有你一个。”
    男人应该都喜欢听这种话吧。
    时隔半个月再看这面墙,梁今若还是为之着迷,自己画得也太好看了,当然,他的人体也很美。
    越看越诱人。
    她眼神星亮,俨然入迷。
    周疏行忽然说:“过来。”
    “周总,你这是为艺术献身,是大义。”梁今若不明所以,被他平静的表象迷惑,以为这关很容易过去。
    她才到他身侧,就被箍住。
    周疏行低首靠近,呼吸洒在她脸上,声调有些沉:“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如,你也献身?”
    梁今若警惕:“你又不会画画。”
    周疏行的手指在她脸上边缘刻意流连,激起她的微颤,语调模糊:“你只要答应就可以。”
    梁今若思来想去,觉得可行。
    反正他一个不懂绘画的也画不出朵花来。
    “好吧,让你画。”
    说不定画十分钟就停下了,梁今若深感自己躲过一劫,周疏行竟然这么好糊弄。
    最差就是今晚自己可能要在床上度过。
    这还好,她以前就做过这种最坏的打算。
    但是没想到面前男人松开了她,退后几步,弯腰去拾地上的颜料罐,不时在手中把玩。
    还真像那回事。
    她还从来没做过人体模特,想想就脸红。
    梁今若眼皮子狂跳,想趁他选颜料时偷偷跑掉,未曾想踩在垂落的黑布上,发出声音。
    周疏行抬眸看过来,“周太太,别急。”
    梁今若:“我没急。”
    不急才怪。
    不知过了多久,画室里的男人终于放下那些颜料,朝她看过来,“好了。”
    梁今若问:“哪里好了?”
    她被勒令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男人离开了画室,她偷偷跑到门边观望,片刻后,传来动静。
    周疏行再度回到画室,只是他手上多了几样东西。
    梁今若觉得眼熟,但又没认出来。
    直到他拿出她之前遗留的一块干净调色盘,在上面涂抹出颜料时,她才认出来。
    是人体彩绘颜料。
    梁今若心口狂跳:“我不献身了!”
    这狗男人从哪儿来的东西!
    难怪今天晚上说在等她,就是在这儿等着吧。
    她要做的是普通的模特,才不是要做人体彩绘的模特!
    周疏行说:“拒绝没用。”
    梁今若猛地摇头,“你没说是这个……”
    话音未落,周疏行似笑非笑堵住她的话:“昭昭,我也没说是你想的那样。”
    梁今若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