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方便套近乎。
    谁知道刘正义老师会这么直接，一上来就问谁欺负了他，准备帮他出头。
    “这是个好老师啊。”陈歌打心底觉得刘正义这人不错，很对他的脾气：“鬼屋里正好还缺少一个能震住人偶们的管理者，他看起来挺合适的。”
    轻轻吸了口气，陈歌没有立刻回答刘老师的问题，他压低了声音：“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说。”
    “你是害怕他们以后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刘老师皱起眉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越不反抗，他们就越会认为你软弱，从而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陈歌低下了头，好像是在认真思考刘老师的话。
    “不要怕，老师会帮你摆平。”刘老师说的很霸气，他也确实是准备这么去做的。
    过了一会，陈歌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慢慢抬起头：“刘老师，我的事情会牵扯到很多人，到时候你会发现身边有些学生、甚至同事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想连累你。”
    “牵扯到很多人？这学校里的大多数人我都见过，他们应该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刘老师正义感很强，但是并不傻，他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学校里除了校长外，算上我还有六位老师，其中还有几位是拥有丰富临床经验的医生，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欺凌学生这种事，他们绝对干不出来。”
    陈歌低着头，在旁边默默把刘老师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中。
    “教师排除在外，那就剩下学生、保安和后勤工作人员。”刘老师想了半天也没猜出是谁，但是他看陈歌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
    “老师，那些人在你面前是一个样，在我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它们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牲。”陈歌说话的时候恨的牙根直痒，双手紧握，青筋暴起。
    看到陈歌这样，刘老师更加觉得陈歌受了委屈。
    “我不能拖你下水，不过有机会，我会亲手为你揭开那些人的真面目。”陈歌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刚才他从那保安身上感受到了无穷的恶意。
    被血色世界同化的保安，对刘老师没有兴趣，但如果让他看到陈歌，肯定会疯狂进攻，到时候刘老师自然能看见那些“人”的真面目。
    “也好。”刘老师没有强求陈歌继续说下去，他走到那两组学生尸体旁边，又开始上课。
    陈歌一个人站在旁边也无聊，停留的时间越久，皮肤上的血膜就会越厚。
    “刘老师人不错，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验证一下我的猜测。看看是不是只要帮助血门后的那些灵魂，就能得到门后世界的认可。”
    他朝着刘老师那边走去，还没靠近，就被刘老师拦了下来：“没有穿戴实验服，不许靠近解剖台。”
    “老师，我就是想问问，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帮忙就算了，你能学好课上教的东西，以后救助更多的人，那我就很满意了。”刘老师看着陈歌摇了摇头：“消毒柜里有实验服，你先去换上一套，这节课先在我这旁听，等下了课，我再和你一起去找你老师问问情况。”
    “好的。”陈歌换上实验服，戴上厚厚的口罩，走到的试验台旁边，和四个尸体学生站在一起，看着摆在桌面上的大体老师。
    在陈歌进来之前，这屋子里其实只有刘正义一个人，其他的都是尸体，这么想想还是挺吓人的。
    刘正义对着尸体讲课，不时会对着桌上的尸体比划一下。
    桌上摆着课本，其中大多数名词陈歌都弄不懂意思，他将书翻到了有图的一页，看着图才明白了大概三四成。
    讲了半天，课桌上的尸体依旧是原样，尸体旁边的学生也是尸体，它们自然不会去触碰尸体。
    而这一切，刘老师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样。
    反倒是陈歌看了半天理解的越来越透彻，他第一次完成噩梦任务奖励的天赋技能是殓容，一位好的殓容师会精通人体结构学、死亡学等等。
    陈歌也算是触类旁通，他从旁边学生手中拿过手术刀，调整呼吸。
    只有实践才能证明，他确实学好了刘老师教的东西。
    解剖的第一步是分离全身的皮肤，陈歌拿着手术刀的手很稳，一开始刘老师还想提醒陈歌，但是当陈歌将大体老师背部的皮肤分离完后，他闭上了嘴，安静的站在一边。
    手术刀划到了颈部，从枕骨下方进刀，刀片划过头皮，切断头发，当头发咯噔咯噔断开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时，陈歌的心也跳动了起来。
    他是第一次距离尸体这么近，还是用这样一种方式。
    长时间浸泡在福尔马林当中，尸体皮肤很硬，就像是牛皮一样，没有了生机，陈歌也是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死亡，这种感觉他会铭记一辈子。
    “死后，所有渴望的事情都会变成遗憾，我的恐怖屋应该就是收容这些遗憾的地方。”
    随着解剖不断进行，陈歌发现覆盖在自己身上血膜慢慢变薄，他的呼吸也愈发顺畅。
    刘老师不时会纠正陈歌的一些错误，陈歌一开始动作很不规范，错误也很多，但是他手稳心静，学的还非常快，这让刘老师都感到很惊讶。
    解剖最终只完成了第一部分，在陈歌准备继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膜突然停止变薄了。
    “怎么回事？”
    陈歌放下手术刀，他原本还准备就在这房间里彻底消除血膜。
    抬头看去，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刘老师双眼失去了神采，其脚下血肉构成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了无数的血丝，钻进了他的双腿之中。
    皮肤下面有血流在涌动，慢慢的刘老师双眼变得通红，布满了血丝。
    身体失去了控制，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缓慢移动身体，将旁边那张桌子上的大体老师抬下，为它穿上实验服，然后又将旁边的一个学生尸体放在了解剖台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看向陈歌所在的试验台。
    血红色的双眼在几个人身上移动，他似乎在思考，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