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眼睛仍旧盯着手上的书籍，食指轻轻翻动了一页，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淡淡地开口:
    “你听到了多少？”
    闻言，男人前胸贴得离地面更近了，颤颤巍巍回:
    “没有……没有听到……奴只是想送东西给您……”
    说着，他双手在袖口中不停地翻找着什么，头仍然贴着地面，看不清他的面容。
    “下去吧！”
    乔伊没有继续问下去，想着刚才的对话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并不打算为难他。
    只是给他一个警告，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但男人固执地捧着一个紫色椭圆形的玻璃小瓶递到她面前，乔伊这才偏头看了一眼。
    他宽大的手掌上厚茧遍布，各种疤痕交错。
    乔伊顺着他的手臂向上看去，只是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他大半的脸颊，看不清他的样貌。
    “这位同学，我并不需要，请你离开。”
    乔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每次在学院里，总会有人给她送这送那，可是大部分东西她都用不着。
    地上跪趴的男人听她执意拒绝，就有点急了，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粗糙不堪还粘上了灰尘，赶紧用衣服擦了擦瓶身。
    他小心地护着玻璃瓶，又用自己看上去还干净的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重新递给她。
    “……送，送给您……”
    如果可以，她真想让这男人怎么来的，就给他怎么送回去。
    “啪！”
    乔伊一把将手上的书合上，似是对他有点不耐，抬脚就要离开。
    然后她的裙摆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让她无法前进半分。
    乔伊秀眉皱起，转身想要将自己的裙摆抽出来。
    “……不走……”
    “你烦不……”她斥责的话语在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就卡住了，身子也愣在了原地。
    此时男人还在担心她不要，看她离开，着急地用手扯住她的裙子，目露祈求地望着乔伊。
    因这个抬头的动作，他原本被头发遮住的容貌显露出来。
    这下乔伊更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相貌，她圆润的瞳孔皱缩，脚步忍不住后退一步，怔怔地盯了他良久。
    这张熟悉的脸……打死她都不会忘记……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和热烈，男人忽略了她眼底的复杂。
    他抿唇低头，目光躲闪，赶紧用手扒拉着头发遮住自己的容貌。
    他知道自己长得吓人，从小时候开始，身边的小朋友就说他长得丑陋粗鄙，还总是会嘲笑他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
    都无所谓，因为他不在乎。
    后来他靠着惊人的天赋和极高的魔法等级，抢到了帝国学院资助平民的名额，这才能进入学院修学。
    可是眼前的是圣女，纯洁白净，像是一张白纸，轻易就能照亮人性的黑暗，将他的自卑不断放大。
    “你是……莫尔？”
    没有嫌弃和厌恶，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询问。
    圣女……居然记得他的名字。
    莫尔很是欣喜，这是不是表示自己在圣女眼中，也是特殊的存在?
    “……是的，是的，我叫莫尔·迪肯斯，您知道我的名字？”
    他问得很小心，姿态卑微。
    听到他的肯定，乔伊心中冷笑一声，她当然不会忘记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