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生活在墨水里的人，说水应该是透明的，这和没说一样。
    最多，人家回一句，他呆的地方才叫水，那边透明的水叫清水。
    呵呵。
    涂宁安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他武力值不行，他才不会找夜行峰帮忙。
    “你要怎么样，才能帮忙？”
    涂宁安认真地看着夜行峰：“我希望，把这里关掉，遣散学生。”
    夜行峰眨眨眼：“你要这个学校？”
    “不。”
    涂宁安摇头：“我只想解救这些学生。”
    “哦。”
    夜行峰明白了，涂宁安和白温楠有点像，同情心爆棚的那种：“这个地方我已经要定了，人我也会想办法弄走。但，故意挑衅我的，刚才的事情，就是下场。”
    涂宁安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是想要这个地方？”
    夜行峰点头，这里是个很好的仓库地点，他要定了。
    “那你这个挺简单的。”
    涂宁安立刻出主意：“你应该有办法拍摄这里的照片吧？多留存点证据，就可以直接报警了。然后，我们只要坐等着警察来抓人就可以了。”
    夜行峰一愣，古怪地看着他：“警察管不了这个。”
    涂宁安脱口而出：“他们违法了，警察必须要管。”
    夜行峰默了默，打了个哈欠：“找个地方坐着说吧，我都站累了。”
    白温楠乖乖接话：“回宿舍吧，那边地方大。”
    夜行峰点头，直接走了。
    涂宁安有些不爽夜行峰的态度，但也只能跟着一起走。
    回到宿舍。
    夜行峰摊在床上，发懒。
    白温楠忙前忙后，给夜行峰准备糕点，调果奶，拿给他吃。
    涂宁安……好奢侈！
    他简直无法相信，在这种别人都觉得很恶劣的条件下，他们居然还活得这么滋润。
    白温楠准备了夜行峰和自己份的零食，就乖乖坐在夜行峰旁边休息了，只当没看见涂宁安。
    涂宁安自己寻了个空床铺做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你要拍照留证，别拍这里。只有你住在这里，我们都在那边的铁皮房里。你拍那边。”
    夜行峰看着涂宁安，真是服了：“所以你觉得，他们违了什么法？”
    涂宁安诧异地看着夜行峰：“很多，我列了文本，你可以看一下。尤其是，未成年保护这块，就占了好几条。”
    夜行峰没看文本，只看涂宁安：“那你知不知道，荣光书院搞得是责任平摊。用人话说，就是，你这上面列举的所有内容，无论是老师学生还是已经毕业的，都有份。甚至，包括你。”
    涂宁安皱眉：“我没做。”
    夜行峰嗤笑：“那不重要，反正没人信。”
    涂宁安一噎，的确如此。
    “如果你报警，那么结果就是，所有人，全都被抓。毕竟，为了在这里生存，哪怕是被迫同化的，也是同化的，同样违法。但这样，人心就会不舒服。”
    夜行峰说得轻巧：“明明是被强迫的事，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可为了把加害者送入监狱，他们自己，也必须受到同样的惩罚。你觉得，他们会愿意吗？”
    涂宁安哑了半晌，讷讷应：“被迫不减轻？”
    夜行峰被逗笑了：“最开始或许是被迫，但，别忘了，这里可是杀手学校。除非是像我这种，早就玩过这种流程的，否则，是一定会被同化的。”
    涂宁安想得挺好：“总有例外。”
    夜行峰扬眉：“例外的确有，但那种，并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同学，而是指，成品杀手。”
    “成品杀手？”
    涂宁安吃了一惊：“你说这里培养出了成品杀手？”
    “有啊，我见了。”
    夜行峰点头：“就是挺弱的，一招就挂了。不过，整个杀手的气性都有了。如果找个厉害的前辈，调教个一两年。估计，都可以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涂宁安傻眼了都：“你好了解。”
    夜行峰顺口应：“最基础的行业标准而已。”
    涂宁安……杀手还有行业标准？
    就算有，夜行峰是怎么知道的？
    旁边，白温楠乖乖解释：“现在，世界第一的杀手组织，是第五指挥所。与杀手相关的所有规则，都由第五指挥所制定。”
    “其中，有大部分规定，沿用一直以来传承的规则。有部分与时俱进的新项目，或者以前看着不顺眼的规则，都会由第五指挥所来制定新规则。以上。”
    涂宁安愣了愣：“华国的组织？”
    “不，是无国籍组织。”
    夜行峰接过话来：“总之，如果你真想告的话，只有两个方面能告。其一，冒充警察绑架，这个是学生不会做的，也没办法做，只有校方会做的。这条，是校方必错的一项，逃不了。”
    “其二，诈骗。学校收了高额学费，却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并克扣伙食用度。不过，这第二条需要家长去告。但我相信，大多数家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并不存在诈骗。”
    涂宁安……犹豫了。
    第一条，好说。
    第二条，真不好说。
    细数一下，造成第一条的绑架行为，就是家长没有提前告知孩子，侵犯了孩子的知情权，从而导致孩子被突然绑架，造成心理障碍。
    按理，家长属于共犯。
    但，孩子不能告家长，否则社会舆论就会批判不孝。
    所以，孩子只能告学校。
    至于第二条，孩子离开草堂的那一瞬间，肯定是听话的。怎么听话的，理由，家长根本不在乎。
    甚至说，孩子有没有伤，有没有注射药品，或者有没有被做出什么反人类的心理实验，家长都不在乎。他只要一个结果，不问过程如何。
    所以，没人会去告诈骗。
    而这，就已经默认了家长是共犯。
    涂宁安承认，他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觉得这些学生很可怜。
    可，孝道至上，这就没辙了。
    涂宁安思索很久，情绪低迷：“犯罪成本好低。”
    夜行峰倒觉得可以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主要是，流程太久，没必要折腾。毕竟有二孩了，就算废了一个，也不会绝后。那就干脆放弃就行了，何必花那时间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