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意外，是意外，完全是意外。”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全无半点愧疚的意思，只有激动和兴奋。
    陈十一神色淡漠的点点头：“那好，我跟你说一下协议内容，再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对，小伙子你说，我听着。”
    慢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陈十一一脸严肃的看着于凌。
    “华金枝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几个儿子儿媳对自己不孝。”
    “所以，这份协议和你们息息相关。而你们对待她的态度，将决定那五十万分配的比例。”
    于凌面上的表情一滞，随后勉强露出笑意：“呵呵，是吗？”
    “对，但是我这边并不了解情况，所以现在需要问一下你和你丈夫平常对她怎么样。”
    “你……你问我？”
    “对呀。”
    看着陈十一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于凌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呆愣了一会儿，她脸上勉强的笑容逐渐转为开心。
    幸好啊！幸好这傻子第一个来的是自己家。
    陈十一看着她庆幸的笑容，也跟着露出了笑脸。
    不知道，你等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你等会儿啊，我去给你倒杯水，咱们慢慢说，别着急，啊？”
    于凌的脸上止不住的露出笑容，借着倒水的功夫，她脑子转得飞快。
    “老东西写都把受益人写成我们了，居然还搞些什么限制，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而且这卖保险的也是个傻子，了解情况居然找我们了解，那这里面的说法可就多了。”
    “还好他第一个来的是我家，我可得好好把握这个优势才行。”
    手里一边拿着水壶，她一边在心底盘算着。
    “老东西在我们家吃住了那么久，还把老娘男人给克死了，这笔钱，我不分一半都说不过去！”
    “有了这钱，到时候小光他们两口子也能在城里换个好点儿的房子了。”
    眼神闪烁了一阵，她回头看了眼正四处打量的陈十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来来来，小伙子，辛苦你了，这大老远的跑一趟。”
    “先喝口水，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你尽管问，我保证一点不落的都告诉你。”
    有些讨好般的将手中的水递给了陈十一，她笑了笑，露出一嘴泛黄且不平整的牙齿。
    陈十一没有伸手去接，于凌则很自然的将水推到了他的身前。
    看着那张令人生不起半点好感的脸，他还是说了声谢谢。
    “按照保险的流程还有我们和华金枝签订的协议，接下来的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行行行，你问吧。”
    将身体坐正，陈十一收起了笑脸，一脸严肃的看着于凌。
    坐在他对面的于凌一时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温和的小伙儿，现在让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是华金枝的大儿媳对吗？”
    “对。”
    “你叫什么名字？”
    “于凌，额……不是那个鱼鳞，于是的于，两点水那个凌。”
    没有在名字上面纠结，陈十一继续问道：
    “根据我们了解的信息，华金枝的大儿子，你的丈夫，也已经去世了对吗？”
    “对，我家男人走得早啊，老太太在我们家的时候，一直都是我照顾她。”
    说起自家男人，她揉了揉眼睛，随后竟然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刚刚还一脸笑容的她，现在直接把整张脸给垮了下来。
    面显哀色，声音故作抽泣。
    “小伙子你不知道，我婆婆她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男人他们几兄弟养大，很不容易。”
    “所以她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一直给她吃最好的，家里最好的屋子也是她住。”
    “我们自己都舍不得买新衣服，但是几乎每个月都给她买。”
    “本来我还想好了，等她九十岁的时候，帮她过个大寿，哪想到……哪想到……”
    说着说着，于凌低下了头，她双手捂住脸。
    陈十一皱眉看着她的头顶，听到了她嘴里传来的呜咽声。
    “呜呜……我还想再为她多尽几年孝，她怎么就……”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她是什么德行，或许陈十一当真会被她这逼真的演技所欺骗。
    不过现在，陈十一眼中只有冰冷。
    等着陈十一出声安慰的于凌，久等没有听到声音，慢慢抬起了头。
    或许是她刚刚揉眼睛揉得太狠，现在眼眶都有些红肿，不过这样看起来，她更像伤心哭泣过。
    触及到陈十一那有些冰冷的目光，于凌不由打了个寒颤。
    等她再仔细看的时候，陈十一又变成了那严肃的模样。
    见陈十一不说话，她大声哭嚷道：“我命苦啊！男人走得早，婆婆也走了。”
    “嗯咳！”
    陈十一重重咳嗽了两声，吸引了于凌的目光。
    “也就是说，华金枝生前在你们家过得很好，你们也很孝顺她，对吗？”
    于凌先是一愣，随后猛地一竖眉，她那刻薄的脸上浮现出怒气。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孝敬我婆婆不是应该的吗？”
    陈十一微笑着摇了摇头，扫了眼她背后，因为气急而胸口起伏不定的老太太，轻声道：
    “你别介意，我只是流程化的询问一下。”
    冷哼一声，于凌寒着一张脸看向陈十一，似乎刚才陈十一那样的质疑是对她的侮辱。
    “唉……”
    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陈十一站了起来，将双手按在了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于凌。
    “你！还有良知吗？”
    冰冷的目光犹如刀锋，一遍一遍在她的脸上划过。
    于凌被陈十一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呆住了，不过随后眼中浮现恼怒之色，一拍桌子愤然而起。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怎么说话的？”陈十一哑然失笑，缓缓挪动了步子。
    “于凌，我问你，刚才那些话，你敢指天发誓吗？”
    于凌愣了愣，不明白一个卖保险的哪儿这么嚣张，这可还是在自己家里。
    “我为什么不敢？等等……”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随后看着踱着步子的陈十一，像是想到什么。
    “你是不是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在怀疑我？你觉得我在骗你对吧？”
    “不对！什么把钱捐出去，我看你是想把那钱自己吞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