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伤到就好。”董秋说道，转身就要去拿扫把。
    顾烨的手一拉，把董秋抓住，深深的眸看着阮湘：“没伤到，就把地上的瓷器打扫一下。”
    阮湘脸上认着错，心里却极不服气，明明刚刚乡下女人就是要打扫的，可是……偏偏要让她打扫！
    但是一抬眸就对上顾烨沉沉的眸子，她的心里也打怵，只能拿起一边的扫把，口中说道：“阿姨，对不起，等我妈来接我，我让她陪你一个盘子。”
    她就是吞不下这口气，打碎了一个盘子，还要她打扫？说好的来做客的呢？客人不是都要主人招呼侍候的吗？
    她的心里不停的在冒着酸水，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敢停下来。
    董秋刚想说不用，走到门口的顾颖初开口说道：“那好啊，你要让你妈陪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盘子，这可是我老板在巴黎买的，你让你妈去买一套，我也不要一套，就要你打坏的这个就行了。”
    顾颖初毫不客气。董秋的眉头蹙了一下。
    顾烨回头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话。
    阮湘猛的抬头，瞪着顾颖初，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才是一家人，她的气焰瞬间就缩了，抿着唇，一副被人欺负得很惨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个盘子对你这么重要。”
    知道的话，她就把整套都砸了。
    董秋见女儿生气了，赶紧安慰她：“一个盘子，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
    大过年的，瓷器碎了，对董秋来说，就是一件糟心的事，不是因为盘子值多少钱，而是在董秋的心里，骨子里的一种传统的思想，大过年的，认为家里的瓷器破了，会对家族的运势造成影响，所以，觉得揪心。
    顾颖初看了董秋一眼，没再说话。
    一个盘子抵不过母亲的心情，她不想那么计较。
    只不过，她走了进去，拿起了一个盘子看了看，然后模仿着着阮湘刚刚拿盘子的动作。
    阮湘看到顾颖初的动作，心跳快了一拍。
    顾颖初跟着做了个动作，只不过，她没把盘子扔出去。
    免得妈妈要为难死。
    董秋怔了怔。
    阮湘直起腰来说道：“颖初，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这里，你就直接说出来，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要是你不愿意我住下来，我走就是了，不用这样针对我。”
    “是我在针对你吗？我刚刚说什么了吗？我只不过在研究无意摔了瓷器，和故意摔的瓷器的区别，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阮湘才想起，刚刚紧张了，顾颖初确实没说她什么。
    是她紧张了，一想到自己过激的行为，还有顾烨和董秋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所做的事，已经曝光在他们的面前，无所遁形，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董秋：“阿姨，我没有。”
    顾烨的眉头已经皱死了，虽然和阮湘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但是，她曾经也算是在他名义下的女儿，之前就怀疑了，现在被女儿这么曝出来，他看阮湘的眼神不变，但是深了几分，就这样，也够阮湘的心里喝几壶了。
    不过，阮湘极力否认，他也没再说什么。
    阮湘把瓷器的碎片倒进垃圾桶里，回头看了顾颖初一眼，那一眼带着明显掩盖不下去的怒意，接着回到房间拉出行李。
    顾烨和董秋看着她拉出行李，都没有动。
    阮湘看向顾烨。
    董秋刚要说话，顾颖初说道：“妈，你到我房间来一下。”说着把董秋拉走了。
    阮湘的事，原本就和她们母女没关系。
    “妈，你要是有心思管她，不如咱们来玩牌。”
    反正也没什么事。
    今晚守岁，董秋习惯性，要等十一点的时候，上个香，拜一拜，去年在顾家村，还让石头放了鞭炮。
    母女俩就这样不管她了？
    阮湘看着董秋走了，心里突突的打着鼓，她就是看中了董秋心软，不可能对她怎么样。
    可是现在顾颖初竟然把人拉走了，她对着顾烨，真的没那么大的底气，毕竟她从小怕顾烨。
    “你打算怎么做？”
    “爸，我……没有办法，我去睡路边也好。我……”
    顾烨深深的看着她，最后说道：“你妈这些年带着你，让你上了华青，就是让你学到了这些伎俩？”
    阮湘的心里颤了一下。
    都是顾颖初，要不然，爸爸不会发现的。
    “爸，不是的，你不要怪我妈，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
    顾烨没再说这件事，只说道：“今天晚上你可以住这里，但是，明天我们有活动，不能带着你，后天我也要离开深城。”
    阮湘的唇抿了抿，她们母女俩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顾烨要离开深城，还以为他现在娶了女人，应该会留在深城。
    顾烨让阮湘在沙发上坐下，原本应该一家三口温馨满满的大年夜，变成这样子，他也是闹心，从一边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水，之后看着阮湘。
    阮湘心里没底，被看得心虚不已，只能问道：“爸，你怎么了？”
    “湘湘，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阮湘垂着眸，看着自己的大腿，心里充满忐忑。
    “我说过，你若愿意，我会一直把你当成女儿，但是，你和你妈之前所做的事已经燃烧尽了我对你们的情谊，你让我失望了。”
    “爸，我没有，我一直是以前的湘湘，刚刚真的不是我……”
    “我不想听这些解释。”顾烨打断了阮湘的话，“我没追究你打破盘子，我只是可惜你变了个样，湘湘，很多时候，一个人想要什么，需要靠自己去努力，而不是不劳而获，想着从别人的身上得到好处。”
    默了一下，看阮湘神情透着紧张和不安，他继续说道：“或许你不知道，颖初这些年受过的苦，她和她妈两人一路走过来，经受了多少辛苦才会有今天，她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她能出国，有机会出国，并不是我给的，是她自己争取的。”
    阮湘的心跳了一下，有种被看破的难堪，原来，自己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