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霄轻嗤了声：“你觉得，你这种角色，能帮本王做什么？不过，你倒是有几分聪明。”
    以退为进。
    云凰抬眸，凛然锋利：“只要不是要了我的命，我什么都能为王爷做。”
    无端的觉得，今日的风透起阴寒。
    她不懂燕九霄心底打什么主意，更不懂他明明看见了，却不和皇帝说，只不过，就算说了她也能全身而退。
    燕九霄骄矜的转了下帕子，走到她的跟前，似讽非讽：“你倒是惜命的很。”
    “谢过王爷！”云凰不动声色的福身，逼他下决定。
    燕九霄勾唇，轻蔑：“你该怎么感谢本王？”
    “那要看王爷要什么！”云凰恭敬温顺，态度挑不出一丝错，可燕九霄却觉得，她浑身都是刺。
    燕九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清冷且妖异。
    仿佛万物压迫而来，勾在云凰周遭，她闭眼，将头垂得更低，手指掐了把手心，毫无退缩之意。
    蓦地，燕九霄轻笑出声：“那本王倒是得想想……”
    云凰心中缩紧。
    他这么说，也就是在变相的保证，他至少今夜不会捣乱。
    只要过了今夜，便可！
    “皇上！”太医从里面连滚带爬：“静嫔娘娘怕是不行了！”
    “混账东西！”皇帝抬脚猛踹，明白太医是在提醒他做选择，暴怒异常：“朕要你们何用！赶紧给朕治，治不好你们都给静嫔陪葬！”
    太医吓得连额头冷汗都不敢擦，跪拜：“是！”
    可想到静嫔的状况，太医心如死灰，里面那状况，若无神医在世，那静嫔娘娘就必死无疑！这也就是说明，他们这群人也得被牵连受罪。
    当真是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走快点！”
    殿外，侍卫押了个太监进来，到了皇帝跟前，躬身禀报：“皇上，臣抓到这个鬼鬼祟祟的东西，那碗醒酒汤就是他送到静嫔娘娘桌上的！”
    太监面色如雪，身体簌簌，下一秒就坚持不住。
    “皇上！不是奴才！”太监语无伦次，将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奴才送的是鱼汤，不是醒酒汤！”
    他被吓得不轻，但为了活命，还是抓住了侍卫话里的重点。
    人在必死之境，总归是聪明异常。
    皇帝铁青的那张脸，眸光落到太监身上，像是在看一只必死无疑的蚂蚁。
    见状，侍卫抽出长剑，搭在太监脖颈：“还敢狡辩，那汤就是你送过去的！”
    “奴才……”
    太监哑口无言，的确是他送的，可是他不知道好端端的变了，鱼汤变成醒酒汤，里面还有毒，中毒的人好死不死的居然是临盆在即的静嫔！
    这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不对，是有人想要静嫔的命，却透过他的手，太监被吓得魂不守舍：“皇上，肯定是有人想害静嫔腹中的孩子，奴才和静嫔无冤无仇，不会这么做的！”
    一心求活，不管什么话太监都敢说。
    只要命还在！
    侍卫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汤的确是这太监送去，而且皇帝还在旁边看着，他无论如何也得找出个主谋，否则办事不力的就是他：“谁人指使你？”
    “将军，奴才是冤枉的，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太监急忙求饶，痛哭流涕，若是被按了被指使的罪名，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带上来！”
    突地，殿外又被押了一人。
    直接被扔在太监的身旁，同样是御膳房内的。
    看到那小太监的脸，紫苏浑身一颤，显先没站稳脚跟，云清诧异的瞥她一眼，压低声：“怎么了？”
    “没、没事！”紫苏话虽这么说，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难道是巧合？
    可是那杯醒酒汤怎么会被静嫔喝了，不应该是云凰……
    紫苏恐慌的瞪大眼，惊惧爬满脸上。
    方才云凰一直没回宴席！
    云清察觉出紫苏的不对劲，想到一连串的事情都透了诡异，她面色骤变：“紫苏，那个是不是你让他办事的小太监！”
    第28章 闻香识人
    到了现在，紫苏也知道瞒不下去。
    让云清知道或许还能逃过一命：“是！”
    云清帕子都拿不稳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奴婢也不知啊！”紫苏吓得破音，连忙拽向云清的衣袖：“姑娘，你可要救救奴婢，奴婢可是为你办事的，只是不知道这汤为什么会……”
    “闭嘴！”云清朝紫苏瞪了眼，周遭这么多人，她居然还敢这么大声说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活命就别多嘴，那个太监没看见你的脸吧？”
    紫苏不是很确定：“应该没有。”
    她那个时候刻意在没多少人的地方等着，而且阳光不是很好，小太监又去看荷包的银子，估计没多在意她。
    “没有最好，若是有……”云清杏眸带了阴鸷，不动声色的朝云凰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正看着她笑，诡异的让云清头皮发麻：“你就等死吧！”
    紫苏吓得浑身一颤，去看人前的两位太监，手心濡湿。
    死，她不能死！
    大好年华她怎么能死，想到她和小太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不由多了丝庆幸，要查肯定只会查到大姑娘的头上，不关她事！
    “皇上，臣看这人鬼鬼祟祟，他肯定和这事有关联！”
    侍卫躬身，语调冷淡无情。
    那小太监是个年轻的，经不住吓，被他这么一说，又看到这么多人，登时心虚。
    耳边传来静嫔凄厉的嘶吼，小太监双腿更软了，还以为是云府大姑娘喝了醒酒汤出了事：“奴才只是拿了几锭银子，给云府大姑娘送一碗醒酒汤！”
    “你说什么！”皇帝怒火丛生。
    小太监吓得更是肝胆欲裂：“奴才、奴才只是给云府大姑娘送一碗醒酒汤，那是云府大姑娘丫鬟交代的，她说她家姑娘吃酒吃的醉了，让奴才送一碗醒酒汤过去！”
    冬霜心沉到谷底，那个时候紫苏的确牵扯了自家姑娘。
    这可如何是好！
    殿中众人皆是一惊，认识的都朝云凰这边看过来，不认识的则是轻声询问，到最后，众人目光都紧勾着她。
    探究以及幸灾乐祸。
    当下，长乐朝前走了几步，尖利刻薄：“云凰，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敢害本宫的皇弟！”
    云凰福身，目视前方：“臣女不曾让人这么做过，更没要什么醒酒汤，还望公主慎言，皇上明察！”
    “人证都在这，你居然还敢狡辩”长乐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将人给弄死！
    “敢问公主，仅凭他一人所言就能定臣女的罪吗？”云凰顿了顿，觉得还不够，直接看向皇帝，恳切道：“皇上，臣女不曾做过，更何况臣女和静嫔娘娘无冤无仇，何故去害她？”
    长乐咬牙，鄙薄道：“谁都知静嫔和本宫母妃情同姐妹，你又顶撞本宫和母妃，这才想……”
    “长乐！”皇帝严厉的目光扫过来，觉得这个女儿实在被惯得太过骄纵，失了规矩。
    他在云凰身上停下，打量片刻：“你是蒋国公府的那位外孙女？”
    “正是臣女！”
    皇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耳边是静嫔有气无力的嘶吼：“你说你和这件事无关，但这太监却指证你的丫鬟，你要朕明察，朕就给你机会自证清白。”
    “谢皇上！”云凰明白皇帝这是在给她机会。
    同时也是在提醒她，若真是她丫鬟做的，那么现在就将人推出去，否则待会真查出什么，她也脱不了身。
    一切，无非都是看在外祖父面子。
    云凰走上前，低头问小太监；“你说是我的丫鬟让你给我送醒酒汤，那是我哪个丫鬟，你看清模样了吗？”
    小太监瞥了眼云凰，又朝人群看过去。
    “只要你老实交代，事情若真和你没干系的话，皇上自会留你一条性命！”云凰徐徐善诱。
    小太监觉得云凰就是他唯一的希望，磕头道：“奴才没记清她的模样，可是……奴才记住她的用的香料味道！只要奴才一闻，就能将人给认出来！”
    早知道就不该贪那几块碎银子，否则也不会被牵扯进这种杀头大罪！
    云凰问：“是吗？”
    倒是没想到这小太监还有这种天分，若是将紫苏咬出来再好不过！
    旁边那位太监连忙爬过来，帮腔：“是，小全子他从小嗅觉灵敏，这才被调去御膳房，只稍微一闻，就知道食材是否新鲜！香料那么浓郁，肯定是闻得出来的！”
    瞬间，云凰让侍卫将小太监的眼睛给蒙上。
    等确定看不到人后，才朝众人道：“为了公平，烦请每个丫鬟过来排好队，以免有人说我与人串通。”
    丫鬟们不知所措，生怕招惹了祸事。
    可皇帝没发言，任由云凰胡作非为，当下也只好排队，一个接一个，看到眼前情况，紫苏手脚冰凉，唇角被她咬的见了血，万一被查出来，她死路一条！
    周遭的空气几乎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该怎么办！
    云清厉喝：“还不赶紧过去！”
    紫苏步履蹒跚的朝云清看了眼，满眼都是期待求救的意思，可云清看都不看她，她拎得清，此时此刻，最好就是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