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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金安(穿书) 第23节

      袁依婉微微偏过头,贝齿轻咬唇瓣,眸中闪过种种计算,她们已被逼到绝境,无两全之策,若是,若是半月之后当真会下雨,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在了说出骇人之言的司马佑安身上,他身着道袍,不动而自有道韵在其周身,让人从心底里就生出信任感。
    无虚道长是想的最多之人,他不只想到了辛家一家可以解决何家刁难,他还想到了小渔村,想到了京口县周边围护而居的所有村民们。
    他身有清气,严肃问道:“空忱子,此事你可告知了师父?”
    司马佑安缓缓摇头,他一直在等冬日飞雪的到来,然今日清晨卜出大凶之卦,焦急下便赶了过来,尚未来得及同空空子言语。
    袁依婉握紧了司马佑安的手,坚定道:“大郎,你且和道长在屋中缓和一阵,吃饱了饭就返回道观吧,将此事告知给空空子观主,家中有我,我懂接下来该如何做。”
    “嗯!”辛离离大声附和,大郎放心救人,家中也有她!
    “对,”陈柏卓也适时插了句嘴,“大郎,夫人和离离的安危交给我便是。”
    司马佑安从他们坚毅的面容上看过,隐藏在道袍中攥紧的手悄然松了开来。
    事情决定下来后,大家便有了目标,被围住的焦躁心平和下来,陈柏卓阻了袁依婉要去厨房做饭心,自己升火烤饼熬鱼汤,一口饼子一口鱼汤,就这样简陋的吃了一顿,他们要分兵两路了。
    一路去寻何家拖上半个月,一路回山中道观向空空子禀告此事,需得由道观出面警示百姓。
    而当下,便有如何要突破重重包围的难题。
    村民们尚且还不敢翻墙而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一百两银子,他们定是会摒弃做人的底线。
    索性大家在室内燃起火盆,睡起午觉养精蓄锐。
    外面天寒地冻,村民们没有柴火可以取暖,冻得整个人都要麻了,随着时间流逝,被冲昏的头脑慢慢被冻醒。
    有人离去归了家,也有人继续坚守在门外,看着紧闭的院门眼露狠意。
    直到“咿呀”一声,被关上的院门打了开来,村民们目光一震,紧紧盯着从屋里出来的几人。
    无虚道长率先出言:“慈悲慈悲,诸位善士还请让出一条路来,本道要归观了。”
    村民们不敢阻拦道长,只得恭恭敬敬让开一条路来,可瞧见司马佑安又忍不住道:“道长,他也是她家儿郎,他不能走!”
    无虚道长喝道:“他乃抱朴真观的空忱子道长,休得乱言!”
    村民们呐呐不敢言,只得看着道长,任由他带走司马佑安,可在看见后面袁依婉和抱着辛离离的陈柏卓时,立即激动了起来。
    “你们不能走!”
    尚且不用无虚道长帮忙解释,袁依婉率先道:“吾因何不能走?诸位叔伯可是官府中人?或是本妇族兄?便是族兄都不敢拦吾脚步,诸位倒是厉害。”
    村民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也听出了袁依婉几乎摆在明面上的嘲讽,但他们重新将其包围了起来,用行动告诉她,她今日甭想出这个门。
    陈柏卓一摆肘,将要靠近的人推走,皱眉道:“离某远点!”
    无虚道长在外围牵着司马佑安,不禁摇头道:“慈悲慈悲。”
    司马佑安镇定的看着这一切,都是之前预想中的情景。
    “从母,离离怕,”辛离离窝在陈柏卓怀里,委委屈屈道,“我们不是去寻阿叔,管他们要羊皮纸吗?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他们之前不是一直在门外喊羊皮纸。”
    有耳尖的村民,缩着地膀子都舒展开来了,激动道:“你说什么?你们要去要羊皮纸,羊皮纸不在你们身上?”
    袁依婉避过他喷射而来的口水,说道:“正是,我们又在家中翻了一遍,确定羊皮纸不在家中,既然这里不在,那只能在当日拉走的竹简中了,兴许是离离阿叔他们没发现,也或者,他们也想献给何家得赏钱呢。”
    她说到此处,给村民们留出了大段可以遐想的时间,方才道:“我们去管他们要羊皮纸,诸位放心,在村子里住了许久,拿到羊皮纸,我们第一时间交给村长。”
    看着村民们脸色变幻,她接着道:“若真有羊皮纸卷我们必不会藏私,我们知道房子和土地对大家的重要性,因而接下来我们打算去找何家,求他们再宽恕些时日。”
    村民们左右看看,立即有一人跑向村长家禀告此事,瞧见这一幕,辛家所有人的眼眸都动了一下,闪过了然。
    果然是村长授意。
    且不说村长对大张旗鼓跑到自家汇报此事的人有多生气,就说他听见羊皮纸的下落当即便站了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赶紧叮嘱了几句,放人离去。
    那人呼哧带喘地又跑了回来,手撑在膝盖上,说道:“想,想去也行,我,我们得跟着。”
    能走就行!
    大家心下松了一口气,袁依婉成功和司马佑安汇合,带着身后的十多个村民,踩过雪地、翻过小山,来到京口县城门口。
    有那认出离离和大郎的人,同他们打招呼,顺带惊奇的看着袁依婉没带藩篱的脸,竟是一不小心撞了柱。
    陈柏卓不着痕迹地将辛离离换了个方向抱,成功用她的小身子遮挡住了袁依婉,得到了她的小白眼一枚。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去辛家要羊皮纸,羊皮纸卷就被司马佑安放置在道观中,但辛家不做人再先,那就怨不得她们祸水东引了!
    辛家不在京口县城中,在旁边的辛家村里,路程实在太远了,因为不想辛离离被冻坏了,袁依婉租了辆牛车,和陈柏卓一起坐了上去,而司马佑安和无虚道长就要与他们分别回观里了。
    他们说好,等一切事情办好,就去观里集合。
    村民们跟在牛车后面可没有挡雪的东西,几乎要冻得昏厥时方才到了辛家。
    辛家算是十里八乡中的大家族了,要不然哪有家底供出辛子伯这颗读书的苗苗,可他们在发现来的人是辛离离和袁依婉后,辛家人们纷纷紧闭了院门,只流露出一个意思:辛离离已经不是他们辛家村的人,休想进门。
    他们以为袁依婉是养不下去辛离离,送她回来的!
    辛离离小身子贴紧袁依婉,小脸满是不屑,谁稀罕你们辛家,呸。
    他们一路直接去了辛家家主处,根本没找辛子叔,到了那袁依婉连试探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当着小渔村村民的面说了何家要羊皮纸卷否则要买整片小渔村的地之事。
    在辛家家主和听见消息赶来的辛家众人阴沉目光中,她又道:“离离年岁小,吾甚至是在姊夫去世后方才赶到,羊皮纸卷一事吾与离离真不知情,知道内里情形的唯有尔等。
    虽不好意思,却还是想将羊皮纸讨要回来,实在是不能没了地和房,冒犯问一句当时牛车上的竹简,尔等是所有人一起翻看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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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虚道长的口头禅:“慈悲、慈悲。”
    你们管我要羊皮纸,我就管你们要羊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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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祸水东引了(晋江首发)
    “你这话什么意思?上次去找你儿子手里拿得又是什么?”辛子叔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族人, 走到袁依婉面前,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袁依婉又有何惧,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 她慢慢开口道:“上次是真的看错了, 你们不是也翻了吗?真的没有。
    而何家许了渔村的人,只要上交羊皮纸卷便能得到一百两银子……”
    她给大家留尽遐想的余地,说道:“所以吾想着,吾这没有羊皮纸,离离阿叔那也没有羊皮纸,这东西总不会飞了去, 何家既然能给小渔村开价一百两,指不定能给尔等,开价更高。
    兴许是这羊皮纸被谁藏起来了呢?要是如此, 希望诸位能伸出援手,将羊皮纸交予吾等,救大家出此困境,定当感激不尽。”
    一百两银子!
    那简直就是巨大的鱼饵, 辛家族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能看得见摸得着的银子, 可比那莫须有的庄园还要吸引辛家人。
    要知道庄园肯定是族长和辛子叔分得最大, 他们能收获多少,是以之间互相打量, 问道:“是不是你们拿了?”
    “上次分书的时候, 你们就多拿了一卷我瞧见了!”
    “胡扯, 你当我没看见, 你根本没将所有竹简交上去, 你偷留了一本, 我看那羊皮纸就在你那!”
    眼见着族人都要吵起来了,辛子叔大喝:“都闭嘴!”
    他紧紧盯着袁依婉想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上次去翻确实没找到,莫不是羊皮纸真不在她们身上?
    她们要是有,又怎会过来寻找,那羊皮纸该不会真被哪个族人藏了去?想自己偷偷卖掉?那可不行,那是他们家要换庄园的东西!
    这帮眼皮子浅的东西,看找到怎么收拾他们。
    他眸子里闪过种种计谋,虽心里尚有一点觉得不对劲,但被袁依婉反向来要羊皮纸的行为迷惑,便开始赶她,“我们这里没有,你还敢过来要,你莫要忘记,当初签契约,这小丫头给你,书籍全部归我们,怎么?莫不是你养不下去了,想还给我们?”
    辛离离适时装出害怕的模样,伸手朝袁依婉要抱:“从母,离离不走!”
    袁依婉将她抱起来,拍着她的背道:“离离,乖,从母不会离开你的。”
    辛子叔赶苍蝇一般哄赶他们,“走走走,赶紧走,以后不要来我们辛家村,这没你们的族人!”
    辛家族人反应过来,也开始赶人:“对对对,赶紧走,这也没你要的羊皮纸卷。”
    袁依婉脚步迟缓,被陈柏卓护着并未受伤,她焦急道:“诸位叔伯不可啊,若是拿不到羊皮纸卷,不光吾和离离要流离失所,整个渔村的人生计都成问题啊!”
    “我们管你们,赶紧滚!”
    “你们,你们也说说话啊!”袁依婉看向默不作声的小渔村村民,他们纷纷将脸扭过去,不与她对视。
    仗着人多辛家族人成功将小渔村的村民被推搡着赶了出去,面对辛家村百来名族人,只有十多人的小渔村村民声都不敢吱,可当身边只剩袁依婉他们三人时,却是敢出气了。
    “夫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你非要来要羊皮纸,还将一百两银子的事情同他们说,他们如何还会将羊皮纸卷交给我们。”
    “我们可怎么办啊,夫人,要是没有羊皮纸卷,大家一起没了房子没了地,夫人也算不得村里人了!”
    “对,要不来羊皮纸卷,夫人你们就搬走!”
    他们眼冒绿光,一个个狠如豺狼,说他们是豺狼还是夸他们了,当真好一副欺软怕硬脸。
    有人激动起来,上前竟是想拉扯袁依婉,被陈柏卓一脚踢到雪地里,半天没能直起身,辛离离眼疾嘴快,还狠狠咬了他一口。
    “呸呸呸,”辛离离仗着人小,说什么话都叫童言无忌,大声道,“从母,他们刚才都不说话帮你,为什么现在还有脸问你要主意!”
    陈柏卓接话:“一帮怂货。”
    小渔村村民被说的面红耳赤,但金钱的力量足以支撑他们的厚脸皮,他们才不管她们是如何瞧他们的,一个个凶狠地盯着她们。
    袁依婉一改刚才焦急害怕的模样,整个人胸有成竹的样子,沉稳道:“诸位放心,吾先去求何家,让他们给宽限些时日,这期间便日日请辛家将羊皮纸卷交给你们。”
    被陈柏卓武力值震慑的村民们,听她这样说,才安静下来不再吵嚷,跟着他们往何家而去。
    何家啊,高门大户、世家大族、世家门阀,他们,他们没那个胆子跟其说话。
    袁依婉去门前拜访时,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没有拜帖,没有身份,本连门都进不去,可她们来自小渔村,说有关羊皮纸卷的事情,何家中的人自然知道主家要什么,领着他们去了侧门。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站在那瞧了一眼,小渔村村民顿时连道都不会走了,那扇朱红漆门仿佛将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世界之后是他们不敢踏足的繁华之地。
    袁依婉微微侧头瞟了一眼停留在门外的村民们,回过头的脸上沉稳端庄,在什么样的地界便要表现出相对应的气质,她似乎又回到了贵女身份。
    惹得前面领路之人啧啧称奇,女的沉稳、男的俊朗,便是怀里的小孩子都一副见过世面的感觉,没有以前乡下人过来之后左右张望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