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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金安(穿书) 第50节

      何七郎走上前道:“这叫镇纸,因纸张过于轻薄,是专门找人订制的,若是喜欢可以到架子那挑一个。”
    人群逐渐从试纸台移动到售卖笔、墨、砚、镇纸的架子前,家中有钱的,就挑了自己喜欢的买,没有钱的也凑了个热闹。
    临近关门,还让何七郎大赚了一笔,可是把掌柜的高兴坏了。
    而成功买了到了纸,尤其是趁着人不多,提前买好没有限量的人可是开怀了,有一样开书肆的人,抓紧让店里伙计将纸撕开,想知道他们是如何造纸的。
    有做生意的已经开始准备跋山涉水卖到其他地方去了。
    有家境贫寒,不甘心的学子,买到纸给好友分去,大家围坐在一起尝试在纸张上书写,纷纷感叹顺滑易些,关键是便宜。
    “太好了,才十个铜板就能买上二十张,我们省吃俭用些,借出一套竹简来,可以用纸张抄写互相换着看。”
    “正是!不知你们可有见到平安书肆最靠房门的架子上摆放的是何物?是给孩童启蒙用的书,不知我们可能代笔,这也是一份收入。”
    “明后天就去问问。”
    整个京口县仿佛都因为纸张的出现,而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漂亮光带,就连京口县县令都听说了此事,用专门献给他的宣纸和竹纸写了奏章。
    凡是会写字的,用过了纸张之后就不会再想用竹简了,人们期盼着何七郎的平安书肆重新开业。
    而何七郎家都没回,就住在了专门造纸的庄子上,庄子守卫又严了三层,他的担心没有错,纸张的巨大利润让一群人趋之若鹜。
    有那动了心思的,不敢去道观,就来了他这,光抓住翻墙欲偷窥的就有五人,这还不算想要威逼利诱庄子上采买奴仆的人。
    抓住的几人送去官府下大牢,总算是消停了一阵子。
    庄子上造纸的人都是跟他签了卖身契的,他不是苛刻的主家,凡是参与造纸,不偷奸耍滑者均给开了高昂的工钱,就为了这些钱,他们都不会同外面透露造纸的讯息。
    当然他们就是想透露也没办法,他们每个人都只负责一个部分,大家不知道全部的造纸流程。
    只何七郎一家造纸,而整个京口县读书的人、算账的人、识字的人、想要倒腾做生意的人,都是他的顾客,在等着平安书肆卖纸。
    泡材料的大缸翻了两番,现在是四个;蒸煮的大锅日夜不停的烧着;石磙从没停下自己的磙轮,人力不足还配了两头驴;抄纸槽最为夸张,增设了三个能做张开手臂那般长度的大纸槽,又增了十多个尺寸不一竹帘。
    饶是如此,也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有那想低价上纸,来找何七郎做生意的,让他一概推却了,真心是无能为力,不是不给他们赚钱的机会,实在是供不上大量需求的纸张。
    且就说他的平安书肆,占地已经是打通了两家商铺的宽广地方了,可每日开售都能被人群挤得满满登登。
    当需求大于供给的时候,市场上的高价纸就出现了,他们从何七郎这买了纸,转手高价卖给有需要的人,偏偏京口县周边世家的人不少,不管他们存了何种心思买纸,都带动了纸张的扩散速度。
    便是白鹤观都听说了抱朴真道观研究出了一种便宜又好用,能书写的纸,气得观主空纯子又一次闭关了。
    有卖高价纸的商人嘲笑何七郎不会做生意,苦守着几个铜板的纸张,不知道涨价。
    可他们哪知道何七郎受抱朴真道观的感染,已经选了自己日后要走的路,他又不是没有钱,山珍海味又不是没吃过,赚再多的钱还不是要分给主枝,还不如跟着抱朴真道观做些利民之事。
    比如说,他将整个京口县八成的麦秆全部花钱收了过来,麦秆们快要将他的庄子堆没了,家家一开门看见的就是麦秆。
    种庄稼的人们哪里想到还有人收麦秆,甭管便不便宜,蚊子再小也是肉,与其收完麦子之后烧麦秆,不如卖了换钱,还能给家里改善伙食,给孩子们买鱼吃。
    这背后功臣自然是出主意的辛离离,她带着一筐麦秆找上司马佑安,小头一歪就开始装小孩子,“竹子和树都要扒皮,我们不如试试麦秆啊?”
    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司马佑安看透不说透,抱朴真道观的小道长们又开始造纸了!
    作者有话说:
    作话:你看,厕纸这不就来了!
    辛离离:山不就我,我就就山,没人造厕纸,那自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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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厕纸新上市
    正如辛离离所言, 麦秆柔软不似树皮和竹子那般坚韧,泡它的时候,连七日都没用上, 仅三天就泡好了。
    接下来蒸煮、剪碎、磨浆, 出乎意料的顺利。
    唯独磨出来的浆不是雪白的,是焦黄焦黄的麦子色,把它们放进抄纸槽,瞬间就连水都变成了黄色。
    小道长接受度尚好,负责抄纸的小女冠们则非常嫌弃,尤其抄出来压完水的纸不似宣纸细腻, 也不似竹纸光滑,摸起来有点粗糙。
    她们皱着眉头道:“不如再煮煮?感觉再多煮些时辰会好些。”
    辛离离摆手道:“随便啦,你们看着来, 当然是越细腻越好,但是先把这些纸造出来。”
    翘首以盼的辛离离跟着贴纸、晒纸,当麦秆纸造好之后,她眼睛一亮, 捧了一沓道:“我先拿家去一些哦。”
    她整个过程都表现的过于急切, 甚至纸张粗糙都没了调整的心思, 反而让司马佑安心下疑惑, 他压下她手里的纸。
    辛离离拽了两次没能拽出来,用自己的杏眼瞪他, “做什么?”
    无甲、无丑他们也看了过来, 司马佑安慢条斯理地打手势:“先试写, 我观此次的纸张质量不甚好, 不如待我们再做一次, 你再拿走。”
    才不要, 她已经受够厕筹了,她要用纸擦,咳咳,上厕所!
    小身子一扑,将泛着黄的麦秆纸压到身下,她小头都快摇出残影来了,“我先拿回家,你们想做就做。”
    果然有问题。
    司马佑安眸子微眯,嘴角竟然泛起笑来,比划道:“那就且先等等,我们先试写,离离,提些意见可好?”
    行吧,然而令辛离离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麦秆纸过于吸水,笔锋一碰,黑色的墨汁立刻散开,看起来就像是晕染出一大团黑色的污渍。
    这种纸不可书写!
    无甲叹道:“原来不是所有的作物都能做纸的。”
    无丑点头肯定,顿时对麦秆纸没了兴趣:“还是离离厉害,一开始就选对了造纸的树种。”
    小道长们齐齐叹气,失败了,造了好久的纸,第一次失败了。
    司马佑安眼神一转,辛离离抱着麦秆纸更紧了,她避着他的视线,却听无丑道:“离离你还抱着纸作甚,也写不了字放下吧,我给你找些宣纸和竹纸带回去。”
    辛离离脸都快皱在了一起,为难的想这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哎呀。
    她期期艾艾道:“也不一定非要书写用是不是?我们可以用它做点别的,比如吃完饭擦擦嘴,桌子脏了擦擦桌子。”
    无丑道:“那多浪费,我们有手帕、汗巾和抹布。”
    辛离离叹了口气,用麦秆纸挡住脸,艰难道:“我觉得它也是可以代替厕筹的。”
    所有人:……
    “我先走了!”你看,你们非让我说,就不能自行发挥一下想象,辛离离跺了一下脚,飞快地跑走了。
    只留下无甲等人面面相觑,甚至无甲还无意识用手捏了两下,见大家都忘过来,磕巴道:“还挺柔软的。”
    事实证明,用麦秆纸当厕筹感觉不要太好,整个道观的人都默默扔掉了厕筹换上了麦秆纸,甚至不太好意思管何七郎要,而自己下山买了麦秆来造纸。
    造得次数多了,石灰放多少量,几日能将麦秆泡到最好,研磨多久出来的浆最细腻也都一一摸索出来,再告知何七郎,麦秆纸便开始制造了。
    庄子上的人数是固定的,多出来麦秆纸自然会挤压宣纸和竹纸的进度,竹纸几乎停产,工具分了一半给麦秆。
    有不少人在何七郎身边吹耳旁风,让他不要再创新造什么麦秆纸了,老老实实造宣纸和竹纸大赚特赚才是正道,平安书肆的纸张现在已经紧俏到每日都要限人限额了。
    何七郎如何不知,但他想的却不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抱朴真道观提出让他造麦秆纸定有其深意,他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庄子地方小那就扩大,人手不够那就招人!
    何七郎联系了司马佑安之后,两人在是在庄子原基础上向外夸张,买下隔壁人的庄子,还是用他的另一个庄子做讨论。
    他以为司马佑安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利益关系,还想给他分析利弊,哪知他门清,短时间看确实用自己庄子更为合适,甚至不用额外掏钱,但长时间看,两个庄子相处甚远,不利于看护,反而要增加出额外的人手。
    至于买他人庄子涉及的人情往来,完全可以摆脱陈柏卓搞定,也是他们同陈柏卓说起时,才知道隔壁人家是他拜把兄弟……
    对于陈柏卓的交友能力,司马佑安从来不曾低估过,毕竟这是前世能以一己之力组建反叛军的人。
    把庄子买回来,何七郎连忙从其他庄子上抽调人手,庄子上的人都知道是要去造纸,能得许多工钱,一个个抢着去,很快庄子就组建了起来。
    麦秆全部移到新庄子上,由老人负责带他们造了几天,逐渐熟练起来的人们开始造出一批批麦秆纸,为了防止出现上次刚开业没一会儿就卖光库存的现象,他们存了整整一大间屋子的纸!
    何七郎兴冲冲捧着麦秆纸去寻司马佑安:“空忱子道长,这麦秆纸有和作用,可与我说了罢!”
    之前一直都是无甲去寻他,每每他问道麦秆纸有甚优点,无甲都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问急眼了就让他先造出来,而后去找他小师叔。
    所以人就堵到了司马佑安眼前,司马佑安额头上的筋抽了抽,他瞥了眼想要偷偷溜走的无甲,打起手势,而后人就起身风轻云淡地走了。
    只留无甲愣在原地,一张小脸通红,旁边何七郎还一个劲儿问:“空忱子道长说什么?这麦秆纸到底是作甚的?”
    刚才司马佑安比划的意思是:带他去茅房。而茅房里就放着他们做好的麦秆纸,一看便清楚了。
    无甲深吸一口气,反问道:“郎君可想如厕?”
    何七郎:“嗯?”
    懵愣间,何七郎已经跟着无甲到了茅房,无甲做了个请的手势,何七郎疑惑的看着他,要将手里的麦秆纸交给他,哪知无甲却避了过去,同他说:“郎君带进去用便是,用不完放在墙壁上的竹筐中便是。”
    “嗯?等等,无甲小道长别走啊?”
    何七郎满脸的不明其意,人都到茅房了,索性抱着麦秆纸走了进去,好在抱朴真道观的茅房整洁干净,不然可惜这些麦秆纸了。
    他往墙壁上看了一圈,找到竹筐想先将其放好,打开一看,里面尽是裁剪成小块的麦秆纸……
    怀中的麦秆纸是做成了宣纸大小的,但竹筐里的大约只比巴掌大一圈,十分适合擦拭些东西……
    到这一步,何七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认命地从竹筐中拿出几张纸,又将自己带来的放在了下面,原来它的作用在这,怪不得一个个三缄其口,实在是不太好说。
    出来之后,他成功堵到无甲,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想他堂堂何家七郎,如今要愁如何卖厕纸了!
    没错,何七郎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厕纸!
    小道长们哪敢这个时候拔他虎须,而且厕纸这个名字多贴切,简单易懂。
    平安书肆的铺子里没有空出书架放置厕纸,反而在店外面搭了个遮风挡雨的棚子,并排摆放了两张桌子,后面摆上四个椅子,便是卖厕纸的地方了,这个时候就看出桌子的方便之处了。
    何七郎实在不想让它进自己铺子和宣纸、竹纸在一起,便想出这么个主意,反正他家铺子也是两个铺子打通的,正好放在另一个铺子前面堵门。
    一摞摞巴掌大的焦黄色厕纸摆了上去,每一捆上面都绑了一根麦秆,一捆足有五十张,只按捆卖,可不像宣纸竹纸那般按页来卖了。
    而在桌子边沿用竹纸写了大大两个字:厕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