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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影响我练剑 第90节

      幼年版女官抓起一把烤海带塞进常病嘴里,没好气:“闭嘴!吃东西就吃东西,哪里来这么多话?”
    谢先生慢悠悠用小刷子给烤肉上了层调料,道:“没关系,都可以问,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手有点毛病,不能搞太精细的工作。”
    常病:“治不好了吗?”
    谢先生笑,把一串烤好的小鱼放到常病面前的盘子里:“嗯……大概是治不好了。人类寿命很短的,老毛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我年轻那会儿,手和眼睛都还好的时候,我还能绣花呢。”
    常病‘哇’了一声:“哇!那不是女孩子的活儿?”
    “看人啊,谁能做得好就谁做,这和女孩子男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谢先生摆弄着烤架上的肉,有很多都是被鲛人们带过来的鱼类。他挑着自己熟悉的鱼类处理加工后,再摆上烤架。
    火焰暖光印着他的脸颊,他微微垂眼,肩背微塌,不紧不慢的给烤肉翻了个面。
    画面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拿着留影珠的人移动了位置,变得离谢先生更近,近到可以看见他垂落的黑发里夹杂的些许白发。
    随后是蜉羽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生过几日就要走了吗?”
    谢先生脸上含着温和的笑意:“嗯,已经在这里停留得够久了。”
    随即是沉默,这一角的沉默,反而显得那些打闹的鲛人越发热闹。谢先生转头,温暖的浅色眼瞳看过来:“怎么了?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拿着留影珠的人没有被录进去,只能听见声音,羞怯,却又勇敢的:“我——我喜欢先生!心慕先生!先生可不可以留下来?”
    谢先生一愣,有片刻的茫然。随即他挠了挠自己脸颊,倒是不觉得害羞,只是有点不知所措:“——喜欢我?这……还挺突然的。”
    “先生对我,难道就没有半分情意吗?”
    “这个……虽然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伤人,但我实在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谢先生叹了口气,神色认真道:“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那人是比我貌美?还是家财万贯?亦或者是,是才情出众,无人能及?”蜉羽不甘心的追问。
    谢先生无奈,但还是垂眼好好回答了蜉羽的问题——他似乎是天生的好脾气,很难发火——
    他道:“虽然我很想发誓说她是这世间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子……不过总觉得这句话说了会遭雷劈。她当然没有貌美到这般地步,家财万贯嘛……倒也没有那么有钱。才情出众?似乎也没有。”
    “她有许多的优点,但仔细想来,那些优点也并非独一无二。若铁了心要找,善良寡言的女子总是能找到的。”
    “可我不会每个那样的女子都喜欢,我只喜欢她。她在我眼里温柔漂亮,善良坚强,赤子心性;我不是因为她有这样那样的优点才爱她的——”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就此打住了话题,转而把一串刚好烤糊了烤肉捡起来,倒进自己盘子里。
    蜉羽却不死心,还想追问:“那是因为什么?我自认不会比任何人差,只要先生能说出理由,我肯定也能做到……”
    “你做不到的。”
    谢先生咬了一口烤糊的肉,偏过头,虽然表情很温和,但声音却极轻极难过:“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人失去之后又可以重新开始,但有的人会一直被困在过去,而我是后者。”
    “蜉羽,你觉得我是不是已经很厉害很强大了?可是这对我来说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最想赢的那一次,已经永远是输掉的结果了。”
    他输了一次,就万劫不复。可他那时候太年轻啊,他一心喜欢一个人,哪里知道,自己输一次就会付出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他死之后,不留姓名,就连为数不多的某些想念,也被传言与他人扭曲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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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天理者
    留影珠闪了闪, 画面消失。
    谢乔乔还在原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放完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留影珠,想了想, 还是把珠子重新放回了储物戒指之中。谢乔乔回想着刚刚看见的影像:……原来老师以前会做饭。
    也对哦,老师总是强调他做饭还是挺好吃的。
    这么一来,似乎也不能总说老师缝补衣服没什么天赋了。
    *
    鲛人女王雕像珍珠底下的符阵, 是有三层叠加的。叠加的符阵深浅也分了三层, 还是符文交加的那种,光凭拓印根本没办法将整个符阵临摹下来。
    所以张雪霁只临摹了上面的那一层,底下那层就靠自己的眼睛和记忆力来默写。躺在雕像缝隙间抄写这玩意儿本来就极其困难,更别提这缝隙还不怎么挡太阳。
    张雪霁抄了一会儿, 被太阳光刺得眼睛疼,便翻了个身想换个姿势;旁边帮他提着宣纸一角的琵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力量波动。
    不太像灵力,但它也形容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那是一股很微弱的气息,琵琶只能感觉到四周都被那股若有若无的力量所包裹。它正要提醒张雪霁一句,张开嘴时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琵琶有些惊恐,着急的扯动宣纸一角想要提醒张雪霁。
    忽然间, 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缠住了琵琶的手腕, 温和的青年嗓音在它耳边响起:“嘘……别惊动他。”
    张雪霁没有感到任何的力量波动。他和任何一次抄写作业一样,抄写着那些重叠交错的符文。
    那些符文越抄越变得复杂,密密麻麻互相挤在一起。张雪霁看久了就觉得头晕,不自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那股眩晕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是他感觉越揉越晕, 眼前发黑起来。
    *
    有种奇怪的下坠感。
    好像是灵魂被从身体里拽出来一样的感觉。
    张雪霁揉了揉眼睛, 挪开手, 眼前的景色还有些许模糊, 仿佛是隔着一层薄纱。但很快,那种若有若无的隔阂感散去,他看见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本书,还有摆在自己面前的翠色书箱。
    这里是他在道载学宫的房间。他怎么会在道载学宫?他明明……
    明明什么来着?
    记忆变得模糊起来,大脑里面也隐约作痛。张雪霁不由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窗外假山半掩的芭蕉叶子之间传来几声婉转的鸟鸣。
    ——对了,他是张雪霁,道载学宫的弟子;曾经是地球的一个普通的数学系研究生,在某次交流赛回国途中飞机失事,不幸坠机身亡后穿越到了修真世界。
    他在修真世界是道载学宫院长的孙子,从小就是学宫的编内成员。十四岁时他离开了学宫,去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寻找回到自己故乡的方法;现在他二十六岁,关于回家的事情已经有了些许眉目,暂时回到学宫做修整,下个月就要离开皓月都,去明匣洲的一个偏远小城寻找线索。
    “小相思!”
    魏章欢快的从院子外面冲进来,把走廊上的木板踩得哐当哐当响。张雪霁将自己手上的书随手扔回桌子上,起身——同时,房间槅门被魏章从外面拉开,外面的虫鸣和风吹动芭蕉叶子的声音,更加明显的传递进来。
    稀疏的太阳光透过槅门贴纸,落在地面上,长条状的槅门骨架在地面印下更深色的影子。
    魏章打扮一如既往的风流俊俏,腰带上似乎又多了好几个姑娘家的定情信物。
    张雪霁扫了一眼,摇头:“你也收敛点吧,老是去乱招惹女孩子,迟早会遭雷劈的。”
    魏章捡起他扔在桌子上的书,随意翻了翻,书页被他翻得哗哗作响,衣领和鬓边的短发也被微风吹动。他眯起桃花眼,笑眯眯的:“你上次回来还是五年前回来改过一次卷子,我们难得见面,我多少有些想念……”
    张雪霁立刻将那本书从他手中抽走,打断了他的话:“停!你再敢说一句乱七八糟的油腻发言,我就立刻启动院子里的阵法把你扔出去。”
    魏章撇了撇嘴:“别人求我说我还不说呢。”
    张雪霁:“那我求你,求你这辈子都别对我说这么恶心的话,我才吃了点心,不想吐出来。”
    “其实我是来找你分享八卦的!”魏章兴冲冲的俯身,单手曲起支在桌子上,神神秘秘的说着。
    张雪霁挑眉:“怎么?今年试剑大比,又出什么新的天才了?”
    他会往这方面猜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上个月试剑大比刚刚结束,眼下皓月都最热的八卦自然和试剑大比的参赛人选有关。不过张雪霁今天才进城,还没来得及去关心试剑大比的事情。
    就连中洲月报,他也没来得及看。
    魏章嘴角一翘,露出得意的笑容:“比那个厉害多了——你知道天道书吧?”
    天道书,是罗火洲白玉京供奉的神器。每当天道指定的‘天理者’出现时,天道书上就会浮现出天理者的名字。
    而天理者将代行天道的意志,对修道界内的有资格飞升的天才进行绞杀。
    天道书上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必然是天理者的名字。而在第一个名字往下再出现的所有名字,又被修道者们戏称‘受害者名单’。
    修道者的名字并不会永远留在天道书上。天道书上的‘受害者名单’只会维持一个月,只要能在一个月内坚持住不被天理者杀死,天理者就会更换目标;而幸运活下来的人,则可以进入白玉京,修为从化虚巅峰,更进一步。
    不过天理者甚少,几乎三五百年都不会出现一个。而有资格被天道书迫害的修道者,无一不是修道界声名赫赫的修道天才。所以在修道界,也有不少修道者以自己在天道书上榜上有名为荣——虽然是不是真的榜上有名,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天道书在白玉京内,除了那几个顶梁柱的宗门老祖外,其他人也没资格去翻阅。
    张雪霁对天道书没什么兴趣,敷衍回答:“我自然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又出新的天理者了?”
    魏章:“对。而且这次出来的天理者,特别强,特别邪门!中洲和蓬莱那边,有人悄悄管她叫剑魔。”
    张雪霁‘哦’了一声,便继续低头收拾自己的书箱。他书箱里有不少从其他地方搜来的孤本,打算等会捐给学宫的书阁,不过种类比较杂,需要先分类再送过去。
    魏章见他衣服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着急,换了个位子,坐得离张雪霁更近:“这次真的不一样!那个天理者已经杀了六个修道天才,蓬莱四个,中洲两个。我打听到了内幕,天道书从选出新的天理者到现在,名单上也就添了六个人的名字——你就说那个女人可不可怕?”
    “六个啊,最烂的那个也金丹了,据说一个照面就被天理者劈成两半,连句话都没能说完。”
    张雪霁:“真有这么强?”
    魏章点头:“当然啊!不过你回来的还挺是时候,说不定能见到那个天理者本人。因为花铃月和戚忱上榜了,那个天理者估计会来皓月都。”
    两个既陌生又莫名有点熟悉的名字从魏章嘴巴里说出来,张雪霁愣了愣。但好在他记忆力很好,很快就从记忆角落里找出和这两个名字相对应的脸:“敬神山海棠仙子花铃月,和上元仙门首席大弟子戚忱?我记得戚忱已经是连续三届试剑大比的魁首,所以又被那群人叫探花第一剑?”
    人间管榜首叫状元,却将科举中容貌最优者点为探花。
    戚忱因为那张出众的脸,和屡屡夺魁的剑道,也被中洲那群好事的仙二代们喊做探花第一剑。
    当然,那群人只敢人后嘴嗨,当面见了戚忱,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喊子贞仙君。
    不怕死的话,倒也可以喊喊戚探花一试就是了。
    魏章:“对!就是他们。所以上元仙门和敬神山的人最近都特别容易受惊,你可别有事没事去找他们麻烦啊。”
    张雪霁无语:“这话你不应该说给自己听吗?少去招惹敬神山的仙子们。”
    他和书院里的学生们关系都不怎么亲密。魏章算是张雪霁血缘关系上的堂哥,但也不能说关系多么好,顶多是比陌生人好一点,可以一起吃饭的程度。
    听了张雪霁的告诫,魏章笑嘻嘻一耸肩,把他从地板上拽起来:“你好不容易回来,我请你去春风楼吃饭?”
    张雪霁死死扒着门框,不肯跟魏章出门:“烟酒/嫖/赌,我一应不沾,你要去你自己去。”
    魏章抓着他袖子,使劲往外拽:“都二十六七的人了,连春风楼都没有去过,说出去也太可笑了。走走走,师兄今天带你去见见世面!”
    张雪霁使劲把自己袖子往回拽,面无表情:“你自己去,我不去!这种世面你找别人去见,我没兴趣——而且我有意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