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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心机纨绔的黑月光 第169节

      原本褚今燕只以为这是个寻常宴席,好给谢时嫣这个养女一个合理妥帖的身份,却不想谢时嫣没得到名正言顺的身份,就连永宁侯夫人都要被人拉下水。
    “说起来这事还同许家有关。”
    “今日事起于那位许老夫人,说起来她此前一直住在宜州,可今日她竟然认识永宁侯夫人。”
    褚今燕入京后便一直借住在镇宁侯府,对侯府中的情形说不上非常透彻,但至少也有几分了解。
    许家在侯府中一直生事,褚今燕同赵琼华一起没少与许家的人周旋。
    她对许周氏不陌生,对许老夫人也有几分眼熟。
    因而今日在谢家看到她们二人时,褚今燕还特意在她们身上留了几分心思,却没想到许家是真的回馈给了她一份大礼。
    堪称是一石二鸟也不为过。
    “今日谢时嫣和侯夫人刚走到前院时,我就瞧见许老夫人有点激动,但是被许周氏拦了下来。”
    “之后侯夫人同其他夫人寒暄时,刚走到许家这边,许老夫人就直接说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
    当时褚今燕察觉到有异后还特意走近了几分,因而许老夫人的那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这么多年我和你娘还以为你去世了,没想到你竟然攀上高枝、嫁进了侯府。”
    永宁侯夫人出身崔家,当年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和永宁侯也算得上是才子佳人。
    而许老夫人只是周禾身边的婢女,当年战乱流离之后她就一直住在宜州的县上。不论是从年岁还是从身份上,许老夫人都不可能会认识永宁侯夫人。
    这句话听起来更是无端。
    赵琼华闻言手一抖,碗中的绿豆汤差点倾漾而出,颇有几分震惊地看向褚今燕,确认道:“你是说,许老夫人从前认识永宁侯夫人?”
    不知为何在惊诧之余,她忽的想到不久前赵淮止同她说的话。
    “十多年前永宁侯可能频繁去过宜州。”
    “但是时间太久,还没能查出原委。”
    彼时她只以为是调查出错,如今更觉得这是一桩秘不能宣的隐晦事。
    “之后呢?”似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赵琼华再顾不得这一口绿豆汤,急急问道,“永宁侯夫人是什么反应?”
    “永宁侯夫人只说她是认错了人,不想同她多计较。”褚今燕一手支颐,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当时许老夫人一直纠缠永宁侯夫人,许周氏想拦都拦不住她。周围几位夫人也在劝许老夫人不要闹事。
    至始至终永宁侯夫人都十分淡然,像是许老夫人真的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一切转折便出现在谢时嫣和永宁侯出现之后。
    褚今燕尽力去陈述还原当时的混乱情景,“我听见许老夫人说永宁侯夫人深藏不露,十多年前就已经攀上高枝,当时还不肯承认。”
    “难怪她当年意外有了身子都不肯指认谁是孩子父亲,原来是早有打算。”
    或是这么多年永宁侯还是当年的模样,亦或者是许老夫人的记性太好,在永宁侯听闻前院有人闹事后赶来时,就被许老夫人一眼认了出来。
    之后她所说的话更是让人惊诧到不知该做何反应。
    “洪灾之后你娘还以为你和你女儿都被水冲走了,原来是投奔孩子她父亲了。”
    “害得你娘伤心这么多年,婶娘可真是看着都难受啊。”
    许老夫人这两日才进京,京中没多少人知道她更别提是见过她。
    可偏就是如此面生的人却能说出这般惊天密闻。
    侯府小宴,本就是众说纷纭之际;再加上许老夫人闹出这事,不等谢时嫣出现,这筵席也是办不得的了。
    倘若再继续下去,无人知晓许老夫人会不会说出更荒唐的话。
    “永宁侯府说择日再办,没多久宾客也都离开了。”
    “只是永宁侯和侯夫人的反应有点……不同寻常。”褚今燕停顿片刻后,才像是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言辞。
    今日崔家的人也在场,自然同样听到了这等荒谬流言。崔家人最重风骨,又岂能容忍他人这般随口污蔑。
    与永宁侯夫人同行的崔家二夫人替她打了几句圆场,可每一句都能被许老夫人驳倒。
    说到后面,即便是永宁侯夫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但许老夫人有理有据,事事都说得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就连谢时嫣的生辰八字她竟都能想起来。
    除此之外,褚今燕清楚记得许老夫人还提到当年她邻居家的女儿不止是未婚先孕,早几年还不知道从哪处抱来一个男婴养着。
    即便全家人反对,即便因此她受了旁人不少委屈和折辱,她都没想过要抛弃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听着褚今燕的话,赵琼华心间逐渐浮现出一个大胆且荒唐的念头,“倘若许老夫人所言非虚,那谢时嫣岂不就是永宁侯的亲生女儿?”
    还有那个不知来路的男婴……
    这几日赵琼华大抵能摸清楚许老夫人的性子。
    许家正是不安定的时候,许锦湘下狱,许铭良被弹劾停官在家,镇宁侯府也不愿再留着许家。诸般困顿累积,许家若想破局,便只能另寻一颗大树靠着。
    这事许周氏心里清楚,许老夫人虽然自以为是但也不会拿许铭良的前途生事。
    放眼整个京城,能与镇宁侯府相比的世家寥寥可数。
    永宁侯府算得是其中一个。
    许老夫人在宴上的那些话未必是想揭短亦或者是得罪永宁侯府,反而她更像是想借此拉近与永宁侯夫人的关系,好另攀权贵。
    适得其反罢了。
    褚今燕闻言在心中推算着,半晌后她才点头,“如果按照谢时嫣的年龄推算,许老夫人说的有八成是真。”
    谢时嫣比赵琼华小一岁,她是在仲秋时节出生的。
    她刚住进永宁侯府不过月余,京中小姐与她也是半生不熟,只有几个相熟的小姐知晓谢时嫣的生辰。
    但许老夫人却能将谢时嫣的生辰八字都报上来,还口口声声说谢时嫣出生时还是她接生的。
    真切到让人不知该从何处反驳。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缄默,竟不知从何处再说下去。
    原本褚今燕只是觉得许家敢在谢家生事,无论如何赵琼华也能再拿捏到他们的把柄,却不想越推可疑之处越多。
    倘若那些话是假,于永宁侯府而言不过一次流言。
    但如果那些话是真,今日一闹永宁侯府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许家,但这等瞒天过海之事……
    “愁眉苦脸的,你们两个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赵淮止一踏进琼华苑,就看见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满脸愁容,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
    他走近摸了摸赵琼华的头,顺势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今日你不是和云辞去景和宫了吗,难不成他敢欺负你?”
    “不应该啊,方才宫中还传来消息说,姑姑和谢贵妃为了你们两人的婚事又在景和宫吵起来了,按理说你应该没在景和宫受委屈。”
    “怎一回来就愁成这个样子。”
    说罢,他复又看向对面的褚今燕,“你怎么也皱眉了?”
    “今日你在永宁侯府看了场好戏,我也没瞧见你被人欺负。”
    怎就一个个都烦心成这样。
    赵琼华躲开他想要揉乱她头发的手,将方才褚今燕同她说的话又复述给赵淮止听,末了她还多问了一句,“哥,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十多年前永宁侯时常去宜州?”
    乍然被问到这件事,赵淮止先是一愣,点头又摇头地应道:“不是特别肯定,只是有几成把握而已。”
    “宜州临近江南河道,往年盛夏多雨,宜州地势又低,几乎年年洪涝。若我没记错,十多年前朝廷时常派永宁侯去治理宜州附近的洪灾。”
    永宁侯府同镇宁侯府一样都是簪缨世家,只是如今的永宁侯从文不从武,但他在文官一途上也是有所功绩的。
    十多年前永宁侯因宜州灾害频繁离京,后经他治理,宜州河道已经平缓许多。盛夏雨后河道的水位虽然会涨,却远不至会形成涝灾。
    也是经此一事,老侯爷在世时虽然对永宁侯从文有诸多遗憾,却不再阻拦过她。
    “月前我去宜州时,只是听有老人提起十多年前时常有京中的贵人来村里小住,住的时间不长但来的有些频繁。”
    村中人少,一旦哪家有个风吹草动的,很快便能传到全村人的耳中。
    更何况还是从京中来的贵人,村中人虽然朴实,却也希望能为后辈谋求一个锦绣前程。
    一有贵人来,他们全村人定是都会去瞧一瞧的。
    赵淮止对这事记得清楚,“听他们的描述,那贵人开始去他们村子也就是起于十多年前的涝灾,在这之后就常见他过去。”
    京中权贵去过宜州的人不多,更何况还是在赈灾时候前去宜州。
    他回京养好伤后又特意去做了排查,结合着那些老人的说辞,在时间和身份上都相合的人也只有永宁侯了。
    虽是如此,赵淮止说完后还是摇摇头,“但永宁侯与夫人鹣鲽情深,不论成亲前后他从未纳过妾,更不曾有过通房外室。”
    “许家人的那些话,不可全信。”
    褚今燕经他这么一提点,似是想起什么,也随声附和道:“之前我在茶楼吃茶,没少人听讲永宁侯对夫人有多好。”
    “不是说他们夫妻二人上山祈福,夫人不小心失足摔下山路,永宁侯为此还向朝堂告了假,不眠不休一个月照顾夫人吗?”
    “等等。”赵琼华急急打断褚今燕还想继续说的念头,“永宁侯夫人是在几年前出事的?”
    “听人说是在四五年前吧。”褚今燕不大确定地答道。
    她时常去酒馆吃茶,说书人敢讲出来的轶事多半为真,只是会在某些地方添油加醋。她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听到也只当消遣听过。
    永宁侯夫人失足这一事,她听到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四五年前。
    “云辞辞官是在四年前?”
    甫一听到褚今燕说四五年前,不知为何,赵琼华忽然如此问道,语罢便连她自己都愣怔在原地。
    一个荒谬却又真切的念头逐渐浮现在她心间。
    不等赵淮止和褚今燕应声,赵琼华便先行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应该不可能……他当年那么意气风发。”
    即便她未曾亲眼见过,可从诸多人口中她也能拼凑出彼时英姿朗然的谢云辞。
    他少时从军,亲随着镇宁侯镇守在白玉关,后受令前去鄞州大败南燕,自此一战成名,成了北齐人人称颂的少年将军。
    从前她不知谢云辞为何忽然辞官,从云端一落千丈甘愿堕入不见天日的渊底,成了京中众人提起便会连叹可惜的纨绔。
    个中缘由无人知无人晓,无论彼时此时都无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