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资本家谈道德谈未来谈文明发展？你是还没睡醒吧。
    最终，班诺以需要考虑一下为由结束了这次谈判，方正的说话也是给他提了个醒，的确，这对于奇尔博塔商会来说是一次机遇，也是极大的风险和挑战……
    “好了，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在班诺离开之后，方正望向梅茵。
    “如果他依旧愿意的话，那么合作继续，不过在签订魔法契约的时候，梅茵，你要换种方式。”
    “什么方式？方正先生？”
    这会儿的梅茵对方正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我记得你说过，用不同的树木，可以造出不同的纸？”
    “是的，这个世界有很多神奇的树哦，还有些树木基本不会被火燃烧呢，如果能够造成纸的话就太棒了！”
    “很好。”
    方正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在签订合约的时候，你要限定造纸机的型号。”
    “……型号？”
    “没错，就拿你现在造的这台造纸机来说，假设它是初号机吧，那么在签订合约的时候，你就表明只限定出售关于初号机的制纸工艺和产品。”
    “哈啊……这是为什么呢？”
    梅茵眨了眨眼睛，望向方正。
    “很简单，因为造纸机你日后还会改进吧，改进的工艺也同样是值钱的好不？如果你改进了工艺，制造了二号机的话，那么就不能免费更新技术，而是要求他们重新签订关于二号机的制造合同，然后以此类推……你明白了？”
    “……”
    听到这里，梅茵呆住了，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开口说道。
    “方正先生……”
    “嗯？”
    “你真是太黑了……”
    第1672章 所谓平凡
    方正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很黑，事实上他还为梅茵拟定了魔法合同的条约。当然了，这个世界没有专利法，方正当然不可能把造纸机申请专利。不然的话，他绝对会把造纸机的每个零件和制作流程全部申请专利，弄一条让所有人都翻不过去的专利壁垒出来。
    但是这能难住他？
    开玩笑！
    方正直接把造纸机分成了本体和模块两步，然后分别授权。就和游戏本体与dlc一样，造纸机是本体，模块是dlc，而升级模块就是dlc2·0，也就是说别人如果要从梅茵工坊这里拿授权的话，那么造纸机本体和模块的授权一个都不能少，如果有人想要捡便宜只买模块授权不买本体也没用！
    这个世界的魔法契约可是绝对生效的！一旦违反可是会天打五雷轰的！
    所以想要造纸的话，就得乖乖的买本体和模块授权，然后等着购买dlc2，dlc3，dlc4……的授权吧！
    “方正先生，你这简直就是抢劫啊！”
    在看完了方正草拟的合同之后，梅茵顿时一身冷汗，而方正则是翻了个白眼。
    “胡说八道，抢劫哪有我赚的多？”
    “……但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我和班诺先生……”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方正一看梅茵就知道小丫头又犯了没进社会的学生最大的毛病，那就是谈感情不谈生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老家有句话叫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知道班诺先生对你不错，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回报，我愿意给他独家授权已经是方便了。你要是觉得不忍心的话，可以在之后和他商量时考虑给他优先权。”
    “优先权？”
    “没错，三年之后合同到期，奇尔博塔商会可以优先选择续约，在他们做出决定前，我们不会和其他商会接触。你可以在和班诺先生谈判的时候说说这个，然后写到合同里去，他应该能够接受——当然，也要限定一个时间。”
    “好的，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梅茵本来有些不安的表情顿时变得明朗了许多，她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接着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小丫头终究还是年轻。
    看着梅茵离开的背影，方正摇了摇头，呵呵一笑。他可以想象，当班诺听到梅茵提出这个条件之后，脸色会有多难看了。
    然而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对于方正来说，这一天的事情还没有到此为止，在晚餐之后，他终于见到了一直在自闭的麦露。
    “哟，终于出关了？感觉如何？”
    看着面色灰败的麦露，方正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但是麦露却是一反平日里活泼的样子，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方正先生，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啊……”
    “说说看你的想法咯？”
    方正坐在书桌后面，看着眼前的麦露。而麦露则是皱起眉头，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一面说着，麦露一面低下头去。
    “我以前就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大家都称赞我是优等生，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祖父母也好，父母也好，老师也好，同学也好，都对我抱有过多的期待。大家都认为我是天才，但是我根本不是什么天才，我只不过是脑筋稍微比别人好一点儿罢了。”
    “别人家的孩子也不好当啊。”
    对于麦露的感慨，方正也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但是，大家不这么认为，家人也是，同学也是，都认为我既然是优等生，那么一定就会拿年级第一，既然我是优等生，那么一定会体育万能，既然我是优等生，那么就一定能够考上著名的大学……”
    说道这里，麦露死死的握住自己的裙摆。
    “那个时候的我，只能够努力的回应别人的期望。努力学习成为年纪第一，努力复习考上有名的大学，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改变，不，或者说就因为如此，才不会有任何改变吧……那一天也是……”
    一面说着，麦露的眼神一面变得昏暗起来。
    “那一天，我念完了告别词，离开了学习了三年的高校，大家都高高兴兴，成群结伴的回家，只有我依旧是一个人。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小女孩被他们不小心推到了马路上，然后来了一辆大货车……”
    “……”
    “但是，没有人去救那个女孩，明明很多人离她更近，可是却都袖手旁观，每个人都看着我。虽然她们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那个孩子的运动神经很好）
    （那个孩子的话，应该能够救得了吧）
    “我推开了那个孩子，然后……”
    说道这里，麦露望向自己的双手。
    “我就来到了一个像天国一样的地方，然后一个自称水之女神阿库娅的女神出现在我的面前，问我想要什么，所以我就想到了……如果我的能力不是那么优秀的话，如果我的能力只是平均值的话，那么……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
    可惜还是搞砸了。
    “你和梅茵还真是两个极端。”
    听完麦露的讲述，方正无奈的摇头苦笑起来。梅茵是过于忠实自己的欲望，为了看书她已经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以至于改变世界文明这种事情她都愿意去做，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周围的所有人都能够看上书。
    至于会因此对整个世界产生什么影响，梅茵压根不关心也不在乎。
    而反过来，麦露则是过于忠于他人的愿望，就好像是一个傀儡，为了回应别人的期望，她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能够舍弃……
    不过这也很正常，方正也见过不少学生就是这样，在学校里因为听老师的话，父母的话，所以成绩很优秀。但是上了社会就不一样了，毕竟在学校里，目标是很单纯的，就像麦露一样，成为年纪第一，或者年纪前十，考上好的高中或者大学，就是父母和老师唯一的期望，因此只要往这方面努力就行。
    但是进入社会之后就不一样了，人就需要通过寻找自己的目标来行动，工作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工作就好，还要维护人际关系，学习职场上的相处技巧。这可就没有学校里那么单纯，方正就不止一次看见某些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学生在办公室里崩溃大哭然后选择辞职的……不是能力不行，单纯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或者该做什么。
    绝对不是方正要求加班的错。
    毕竟码农不加班，还怎么体验生活？
    你承受能力不够怪我咯？
    996可是福报好不好。
    像麦露这样的，要是进入社会之后就职的话，在方正看来估计也就是那种不受欢迎的办公室女强人，然后为了业绩搞不好连潜规则都愿意，接着被男人抛弃打胎之后以泪洗面什么的……
    “那么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只是想要过上普通的生活。”
    麦露这会儿也茫然了，方正能够看出来，这对于麦露而言只是一个单纯的概念。
    就好像问别人，你想要幸福的生活吗？
    那么大多数人肯定是回答想要的。
    然后再问你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呢？
    不少人立刻就蒙圈了。
    就和现在的麦露一样，她期望普通的生活，但是什么样的生活足够普通，麦露还真没想过。
    不过麦露可以肯定，被哥布林击败的那些冒险者的遭遇，绝对和自己想要的普通生活扯不上任何关系。
    “你如果想要普通的生活，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哎？真的吗？”
    果不其然，听到方正的回答，麦露立刻亮着眼睛抬起头来望向方正。
    “没错。”
    方正点了点头。
    “你可以去一个小村庄，然后买个房子，在那里自己种田，养点鸡鸭牛羊什么的……牧场物语玩过吗？就是类似那种生活，整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何？很普通吧。”
    “这还真是……很普通……”
    “普通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方正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
    “在很多村子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没去过城市，但是他们依旧过的很开心快乐，这不就是你要的普通吗？每天出门去种种地，喂喂鸡，然后和村子里的大家打个招呼，谈天说地，然后找个农夫嫁了，生几个孩子……如何？没有比这更普通的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