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着，秩序女神一面喃喃自语的转过头去，望向她身后的一个玻璃罐，方正可以看见，在那个玻璃罐里，有一个肮脏的，巨大的，漆黑的，不住扭曲的肉球正在逐渐膨胀。
    “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也不是不行，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起码，这也是一个选择。秩序与混沌的边界并不分明，也许一开始两者就是相互依存的，我们不应该尝试将它们分开……”
    说道这里，秩序女神颓然的低下头去。
    “但是这也同样存在风险，那就是……”
    记忆到此为止。
    “靠！”
    方正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睁开眼睛，这尼玛还演电视剧呢，还想要来个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不成？
    虽然不够完整，但是方正也从中获得了不少信息。起码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的确是秩序女神的实验室。只不过和方正预想的不同，秩序女神似乎在这里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按照她的理论，所谓混沌只是另外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秩序……嗯，不得不承认，这个理论似乎还听起来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只可惜秩序女神没有详细说明，但是这个信息她应该也没有流传出去才对，不然万一被信仰秩序女神的圣殿知道，那怕不是要翻了天了。
    不过就连秩序一族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嗯，这也很正常。方正可以理解，作为时光龙，他本身也是一样，如果方正愿意的话，他也可以跑到宇宙大爆炸之初或者全世界毁灭之后的时间轴上去待着。
    但是即便是他，也不可能跑到宇宙大爆炸之前的时间轴——因为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存在。
    可这是不可能的，那个时间点一定存在，然而方正去不了。就好像游戏里的npc只能够在游戏里围着地图转，哪怕地图再大，你也出不了电脑一样。
    “我可不喜欢思考哲学问题啊。”
    方正摇了摇头，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他对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种问题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可是就目前来看，要想解决秩序一族留下的这个老大难问题，方正搞不好得去读哲学系——大学里十个哲学系八个都是跳楼的，剩下两个跳楼未遂，方正觉得自己搞不好迟早也会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主人？你还好吗？”
    这时候妮姆芙也凑了过来，担心的看着方正，而方正则是伸出手去，摸了摸妮姆芙的小脑袋。
    “没事，已经搞定了，只是发现了一些线索……好了，那位老人怎么样了？”
    “还在那里趴着呢，生命体征平稳。”
    “那就行，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吧。”
    因为方正开了封绝的缘故，之前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并没有引起营地里众人的注意，而那个老人则回去之后就发起了高烧，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挖掘显然是不可能了。于是最终探险队不得不打道回府……嗯，第二次了。
    对此方正倒不在意，反正该拿到的东西他都拿到手了，虽然艾伦教授那边对他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的，不过方正很大度的没去追究（反正也不是他的钱）。
    而在回城的飞机上，方正也和妮姆芙讨论起了这个问题，然而，小天使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呜……让我来说的话，主人，恐怕我们永远是理解不了混沌的。”
    “哦？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理解是建立在我们的秩序与知识的基础上，我们不可能改变这个基础。”
    妮姆芙微微摇了摇头。
    “我是万能天使，我也只能够从这个角度来考虑问题，当然，我能够理解一些人类的行为举止，但是这并不表示我真的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比如说对繁衍生殖行为如此热衷，却又总是专注于避免怀孕……”
    “咳咳，这个问题你还是别管了。”
    方正急忙咳嗽了几声，岔开了话题，不过随后，他也是眉头紧皱。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永远不可能明白和掌握那边的规则吗？”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构建我的记忆和思考基础就是如此，如果主人您要求我像亚丝娜小姐，或者菲洛小姐那样思考的话，您就需要将我的底层代码和思维方式重新格式化后再次进行编译才行。但是即便如此，因为各种随机的不确定特性，我也不保证即便融合了同样思维方式的我，也可以做出与本人同样的行动。”
    “说的也是啊……”
    听到这里，方正长叹了口气，他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的天空。正如妮姆芙所言，他们无论如何理解，思考的基础都是建立在目前他们所学习的一切的基础上。而如果抛弃这一切的基础的话，那么他们就和这个世界里那些因为直面古神而精神错乱的疯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秩序和混沌之间的冲突恐怕真是无解的。
    算了，这也不是自己要考虑的问题。
    方正摇了摇头，消灭混沌什么的，或许秩序一族有这种想法，但是对于方正来说，他现在只希望能够自保，如果可以的话，方正甚至想要把这个星系打造成一个乌龟壳子然后宅到地老天荒，外面闹翻了天自己也管不着。
    无奈啊，可惜啊，这都只是梦想而已。
    虽然还有很多麻烦没有能够解决，但是对于方正来说，起码他已经找到了线索——很明显，这个远古记忆是关于秩序女神在这个世界的秘密，而拥有远古记忆的就目前来看除了奈亚拉托提普之外，剩下的应该也是同样身为三柱神的犹格索托斯和莎布尼古拉斯了……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找到这两个家伙才行啊。
    至于阿撒托斯……
    回想起之前自己所看到的记忆里女神实验室中那不住蠕动的大块黑肉，方正也是叹了口气。
    算了，到那个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第1911章 参观
    在经过了奈亚拉托提普的事件之后，方正总算过了一段舒坦的安心日子，弗朗西斯已经去大学读书了，他选择了人类学作为自己的攻读科目，而瓦伦丁则继续做自己的侦探，收集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关于隐秘的信息。
    直到这一天，方正受到了来自艾伦教授的一封邀请函。
    “校庆？”
    “是的，范海辛先生。”
    坐在沙发上的艾伦教授放下茶杯，对着方正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诚挚的邀请您参加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校庆……希望您务必赏光出席。”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为什么是我？”
    “这个……”
    面对方正的询问，艾伦教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开口说道。
    “无论如何，您都非常慷慨的为我们提供了资金援助不是吗？我们是不会忘记像您这样慷慨的援助者的。”
    “那好吧。”
    方正当然明白，对方之所以邀请自己参加校庆，多半是因为觉得前两次都是光花钱没办成事情，所以特意来道歉，同时也是为了拉拢自己，免得这么好的钱包跑了。对此方正自然是不在意的。
    而且他也想要看看美国的校庆和日本的学园祭之间的差别。
    “我一定会前往的。”
    很快，方正就给出了答案。
    密斯卡托尼克的校庆似乎和方正以前所见过的那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校长带着学校的援助者上台讲话，然后大家聊天，学校放开展览，各自展出了正在研究的主题——其中大部分都是有关神秘学的内容。
    而方正甚至还在其中发现了不少来自旧日支配者的零件标本，以及一些明显与外神有关系的魔法书和类似的玩意儿……嗯，站在方正的角度来看，一把火把这些东西全部烧掉，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应该在某个时候给这所学校制造一场火灾？
    虽然这些神秘的东西被烧掉会让大学教授们眼前一黑，搞不好还会直接昏倒，但是总比留在世界上害人要好的多。
    “先生，让我带走它吧！”
    就在方正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图书馆里参观时，忽然，一个诡异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颤音。听到这里，方正皱了下眉头，接着他握着妮姆芙的手，向着图书馆的深处走去，很快，他就在图书馆靠里侧的一张书桌旁边，看见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是一位年事已高的教授，穿着打扮都很得体，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超乎想象的男子，他长着一张类似山羊的脸，留着浓密的胡须，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紧紧的扣在一起，包裹着他那粗壮巨大的身体。
    “阿米蒂齐先生，我必须把这本书带回家去。”
    此刻，那个高大的男子正弯下腰，盯视着眼前的老教授。
    “在这里我没法得到合适的条件弄懂这上面记录着的，我需要弄懂的东西。如果让这些繁文缛节束缚住我，就此不再继续下去，那将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先生，让我带走它吧，我法师，没有人会知道这里面的区别。我发誓，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面对这个男子的哀求，老教授显得有些不安，不过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抱歉，我们这里是不允许随意外借的，今天只是因为开放日的缘故……”
    “……”
    听到老教授的解释，男子的面色明显变得狡诈起来，他眯起眼睛，盯视着老教授，空气也在这一刻开始逐渐变得凝重。而与此同时……
    “咳咳。”
    方正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老教授转过头来，看见方正也是一愣。
    “哦，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一面说着，老教授迅速拿起之前放在那个男人手边的那本书合起，而方正则是点了点头。
    “抱歉打搅了，我想要询问一下关于《历史谜团》这本书……”
    “哦，这本书是在那边，请跟我来。”
    老教授很明显对于能够摆脱那个男人非常高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到了方正身边，接着转过头去，望向那个男子。
    “抱歉，先生，就到此为止吧。”
    “……好吧。”
    男子冷哼一声，收拾起了自己桌上的资料，重新放好。
    “如果你们这么认为也无所谓，也许哈佛不会像你们这么小气。”
    说完这句话，这个身材高大的巨人就弯着腰大步走出了房间，然而就在他与方正擦身而过的时候，方正忽然看了他一眼。
    “嘿，这位先生。”
    “……什么事？”
    听到方正的呼喊，男子面色不爽的转过头来瞪视着他，显然，他对于之前方正过来打搅自己的那一幕还耿耿于怀。
    然而，方正却对此毫不在意，他只是看着男子，微微一笑。
    “你喜欢烧烤吗？”
    “……？”
    “我可是很喜欢的。”
    说完这句话，方正便直接转身和老教授一起离开，而男子则疑惑的盯视着方正的背影，在过了片刻后，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呼……真的非常感谢你，好心的先生。”
    将怀里那本书重新锁回书架里，老教授这才放松了下来，他转过头去，对着方正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同时伸出了手。
    “我是亨利·阿米蒂齐，是这座图书馆的管理员，请问您是……”
    “范海辛。”
    “啊，您就是范海辛先生，我有听艾伦教授他们提到过您的名字，多谢您为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探险工作所给予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