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威武_分节阅读_135
——却不料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正抱着一盆葡萄吃得起兴。
无奈地摇摇头,凌武重新收敛了表情,恢复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慵懒模样,挂着优雅的笑容看向了那副图。
——凌武不知道的是,江俊的心里其实在打鼓,所以他只好用吃葡萄来掩饰。
那幅画一点点展开,江俊虽然看过了一次,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么多人围观和他一人独赏到底是不一样。
所以江俊还是有些紧张,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咚咚咚地惊得药丸都抬头、睁着一小双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
挠了一把小雪貂的肚子,江俊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绪,这才抬头看向了那副快要全部展开的画卷。
随着画卷的展开,众人的反应倒与那日江俊的反应无二。
又几个莽撞的大嗓门,已经咋咋呼呼地喊开了:“我的娘!怎么是个男的?!”
“男的也可以称得上是美人?!”
“堂堂恭王可意的竟然是个男人?没、没听说王爷有断袖之癖啊?!”
……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江俊忽然有种恭王凌武当众出柜了的错觉。
要知道,这本书虽然Gay里Gay气的仿佛蚊香眼,但主流|价值观还是推崇儒家那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认为男子必须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正如凌承甚为皇帝,又是李吟商大佬的正牌老攻,但他还是有了三宫六院、皇后妃子,皇子公主一大堆。
说白了,这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玩玩可以,京城的秦楼、小倌馆多得是。
但,谈感情就不行。
可能够用《锦绣河山图》交换,之前又大动干戈地折腾了这么一遭,加上刚刚恭王亲口说得那么些话,在场众人没一个人会为恭王只是玩玩而已。
众人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一人一画之间来回逡巡,大厅里嘈杂的议论声纷扰,看得江俊一阵胆战心惊,他可记得恭王原本提出美人图一折,是为了要敷衍淑太妃上官氏。
听恭王的意思,这位太妃待他极好,算得上是半个母亲。
虽然剧情里江俊并没有看到淑太妃半点细分,可是这位尊贵的前朝妃嫔姓上官。日后锦朝同大戎开战后,第一个以身殉国的将军——便也是姓上官。
正在江俊考虑托张千机去查的时候,那边有几个观察入微的人突然指着画卷惊呼起来:“这人、这人——难道不是李吟商吗?!”
没人看出来还好,一旦看出来了,那画中人便与李吟商越开越像。
刚才李吟商还只是在人群中,突然被点名之后,他便被人群孤立了出来。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大厅里,还真是和那画中人慢慢重合了起来。
这下,整个恭王府里的人可炸开了锅,他们一个个窃窃私语、拿眼偷偷打量着李吟商。
画中人长发飘飘、革靴白裤。
而今日的李吟商也确实是长发不束、青衫广袖白色长袍。
画中人神色潇洒倨傲,十分自信,颇有种俾睨天下的傲气。
而乾康二年的状元李吟商,曾做《十策》谈论锦朝的天下和朝堂格局,何其的意气风发、激昂壮阔,豪情万丈。
李吟商也有些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画中人。
若没有刚才那一句话,他只是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熟悉,因为这张美人图的背景是山水丹青画,山水丹青不是人物画,为了制造意境,往往夸张扭曲。
所以,李吟商刚才根本不会想到那人是自己。
可是如今被人指出来,他也越开那幅画、越像是自己。盯着这么多探寻的目光,李吟商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下意识地朝江俊看了一眼。
然而,江俊却正专心地拿着一个剥好了皮的葡萄逗弄雪貂,好像根本不在意这边发生的一切。倒是恭王,似笑非笑地拿眼盯着他这边。
在李吟商的记忆里,这位英武的王爷眼中何曾对他有过这样的表情。
他并非不识人事,那种眼神他可熟悉得很。
——掠夺、兴奋,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像是发|情的野兽远远看见了自己的雌兽,又好像是猎食者看见了一顿极佳的美餐。
……怎么会这样?
李吟商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他呆愣在原地,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一个个人都变成了幻影,只有站在那副美人图旁边的恭王和那幅画,还在煜煜生辉。
画?
李吟商转动眼珠看着那幅美人图,总觉得陌生又熟悉。
万里江山,只有那山中草地上的那如墨一点绿。
青衫长袍,长发飘扬,汇聚山川意气,融壮阔豪情,由山河拱卫烘托而意气风发!
那正是他想要成为的李吟商,也是他们桐乡李家终其三代的理想。
却因乾康二年一场殿试,彻底毁于一旦。
李吟商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那幅画就像是九天神祗、那么远又那么近地召唤着他上前,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再靠近!
每走一步,李吟商的耳畔嗡嗡作响的却是前几日锦衣卫头子玉双林悄悄找他,冷嘲热讽说的那番话:“李公子,你对皇帝来说已经没用了。苦肉计都爬不上恭王的床,没有用的棋子陛下不会留着。陛下自会再想办法接近恭王,至于李公子你——便好自为之吧!”
那边,是将他一腔才情壮志都蹂|躏成龙床上落红的混账君王。
这边,李吟商一抬头去看见恭王凌武笑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眼看着他,话却是对在场众人说的:“怎么,男人就当不得美人么?”
周围鸦雀无声,一个个人看着李吟商,神色复杂、不知说什么。
“本王倒觉得,本王的李公子,可当得起美人一说。”凌武淡淡一笑,便请人将那副画卷收了起来,直把《锦绣河山图》送给了画师——无寿老人。
而想着一睹画师真貌的胡百万,却发现这位画师根本就没来,只是派了个童子来取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