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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强国之末代公主_分节阅读_29

      唐钥到的时候,瞿凝正在喝药,暗褐色的还冒着热气的,一看就苦到极点的药碗被她一口喝干,搁在了旁边,唐钥跨步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她脸上淡漠的神情,她的脚步顿了一顿。
    “嫂嫂?”她看了一眼药碗,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喝的什么药呢?”
    瞿凝清了清喉咙,声音哑的不像样子,一副强撑着的样子:“没什么。”
    唐钥皱眉道:“哥哥他……”她深深拧紧了眉头,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妹妹别为我担心,”瞿凝轻叹一口气,安抚道,“倒是妹妹,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么?”
    “哦……”唐钥想起了她本来的来意,又担心的瞧了一眼瞿凝略带憔悴的脸颊,显然有些犹豫。
    “妹妹?”瞿凝催促的喊了她一声。
    “嗯……是这样的,”唐钥想了一想,方才慢慢说道,“我要去看一个以前的手帕交,不过我想父亲不会容我单独出门的,所以才想问问嫂嫂,要不要和我同去。不过嫂嫂现在的状况,还是多休息几天吧?反正……也不着急的。”
    “出了什么事吗?”说到正事,瞿凝就正了容色不舒服是没错啦,但是也没有那么不舒服,好在某人给她按摩过了,大概用的是军中的手法,酸痛消解,剩下的倒是微微的酥麻。
    唐钥小心的看了她一下:“嫂嫂也知道,我们家本是乡绅嘛。那个姐姐呢,比我大七岁,是我以前还在南方住着时候的好姐妹。她的相公姓云,七年以前他们成了婚之后,那位云公子,就随着父亲北上,嗯,现在也是一师之长了。”
    瞿凝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她心里倒是已经猜到了大概的故事。
    他们当年是乡绅,结交的女子大概也就是差不多阶级的。
    都说富易妻,贵易友,这人富贵了,大概就要想着换老婆了。
    人心不足,本就是祸乱之源。
    “云师长现在位高权重,就想着要休妻另娶了,他现在喜欢上了一个女学生,姓林。据说是她上街游行抗议的时候,被云师长抓了,然后两人就好上了。两人勾搭成……”她将那个字咽了下去,续道,“云师长便说我那姐姐和他没有去领过结婚证,当初不过是父母所迫,便决定要给她一些银钱,将两人婚姻斩断。现如今我那姐姐以泪洗面,我想着要去看看她。”
    瞿凝的心里已经就这件事勾勒出了一张大网,她眼中忽闪忽闪的,是一种叫做兴味和炙热的光芒看的面前的小姑娘怪羞涩的。
    瞿凝轻轻拍了拍桌子手疼的很呢:“妹妹,我们同去吧!”
    ☆、第31章 尔虞(4)
    虽然唐钥本来的用意,就是想将嫂子的注意力从昨天发生的事情上挪开毕竟唐家后宅没有秘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今儿个一早就传遍了。
    但当瞿凝真的被她说的事儿轻轻松松转开了注意力,她却又纠结了:哥哥就这么没有魅力嘛?#作为一个好妹妹觉得心理复杂怎么破#
    不得不说,小姑娘的心事,有时候真的是十分莫测的啊。
    饶是心里乱的慌,车子行驶的路上,唐钥却还是将她们要去看的那位姐姐的细节对瞿凝说了:“我那姐姐姓姜,单名一个娟字,今年二十二岁。”她稍稍一顿,叹了一口气,“她和姓云的到现在成婚七年,至今未有子嗣,不过几乎是成婚次日,云师长就随着父亲率军北上了,姜姐姐自此一边伺候他的父母一边打理后宅和维持生计,当时朝廷围剿的厉害,据说咱们这些起义军的军人家眷被抓到了都是要砍头的,姜姐姐一边带着他们逃亡,一边还要赚钱养家,身体很快就衰老的厉害了,哼,要论美貌,自然是比不过那个姓林的女学生的。”
    至于衰老的有多厉害,她没具体描述,但当瞿凝见到这个女人,就有数了:若不是唐钥特意说她今年不过二十二岁,怕是说她三十岁,她都会相信的。
    岁月对女人从不仁慈。而风霜和操劳,恰恰是最容易让女人苍老的。
    姜娟住在一条小巷子里,两侧房屋低矮,旁边有好几条脏臭的污水沟,当她们踏进这块区域的时候,甚至有些顽皮的,衣不蔽体的小孩子冲着她们吹口哨。车子自然也是开不进来的。
    唐钥显然也未料到姜娟住的环境这么差,瞿凝却敏锐的注意到了,这房子显然有很多年历史了,这条街,也是多年以前的贵人居处只是破破旧旧的,少有修葺,怕是谁家的老宅吧?
    两人敲了门大门也是敝旧的,上头有天长地久虫蛀腐蚀的痕迹,来开门的女人面色愁苦,气色焦黄,看了衣着精致的客人们一眼,她显然是愣了一下,半天这才认出来,竟是喜极而涕:“唐三妹妹!”
    唐钥这下顾不上跟在她身后的瞿凝了,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女人,她的眼泪也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姜姐姐!”
    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唐钥这才拉了女人的手,将她介绍给站在旁边等着他们抱头痛哭完的瞿凝:“姜姐姐,这是我的嫂嫂,”她稍稍一顿,显然是在想该怎么措辞,“嗯,就是那位,公主殿下。”
    “哎呀,”这位云姜氏似乎也是个腼腆的性子,她低低惊呼了一声,当即便要给瞿凝跪下,被瞿凝拉住喊了一声“免礼”,她却还是抖抖索索的要往地上跪。
    瞿凝怎么能让她真的跪下去?
    硬是拉住了不让,一番推让,三人这才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许是因着瞿凝这个陌生人在一旁,唐钥和姜娟都有些拘谨,瞿凝就笑了笑,自来熟的在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水来只是冷水而已,这家已经简陋的连茶都没有了:“两位自管聊,我啊,只是陪三姑娘来的陪客,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哦。”笑眯眯的比划了一个一眯眯的动作,饶是姜娟心情差到了极点,却也被她逗得微微一笑。
    不过这么一来,姜娟的心情显然是放松了一点。
    瞿凝就听得她们开始在那边你一言我一语了。
    “姜姐姐,咱们多少年没见了?若不是哥哥帮我查到你现在住着的地方,我还真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我何尝不是呢?”姜娟叹息着说道,“先前我还道,随着公公婆婆进了京,和相公团聚了就能见到妹妹了,谁知道……”
    唐钥陪着叹了好几口气,旋即却低声愤愤说道:“姜姐姐你别怕,古有七出三不去,姜姐姐你最多是犯了一条无子,但三不去里,你却合了前贫贱后富贵和有所取无所归两条,他姓云的想轻轻松松休了你另娶,想也休想!”
    瞿凝听得唇角微微一翘:矮油!没看出来啊,这唐三妹妹,说话还挺有条理的嘛!果然是大家闺秀,这三不去,用在这姜氏身上,的确是合适的。
    所谓前贫贱后富贵,就是像云师长这种情况当年他一文莫名,如今他功成名就,这便不可休妻。至于有所取无所归,指的是在此期间姜氏父母去世,使得她被休离之后将会无所依归,的确,按照律例来说,这样的情况是不能休妻的。
    但她笑容未敛,下一秒却听姜氏长叹了一口气:“妹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若说以前,确是如此,但现在……”她幽幽一声长叹,“如今要休妻的又岂止是相公一人!自打婚姻法变更之后……像我这样的最后被判了离的,简直不计其数啊!”
    瞿凝听到此节,倏然眉头一皱,本是想当“只有耳朵没有嘴”的看客,她这会儿倏然冒了头:“云夫人,”她依旧按照这女子的夫家称呼她,“你说婚姻法变更,又是怎么一回事?”
    “哦。”姜氏对上她的时候,依旧是拘谨而小心忐忑的,“公主殿下,我……额……都是外子告诉我的,现在的律法上规定,说要废除一切包办强迫和买卖的婚姻制度。离婚自由,凡男方坚决要求离婚的,即刻离婚……所以外子说,他是确定以及肯定,必须要和我离婚……而律法上,再没有三不去这一说,只要他想,他就能和我离婚!外子告诉我,因为我无子,所以若我死活不肯离,他有权利一分钱赡养费都不给我……我……”姜氏说着掉下眼泪来,“我一个弱女子,我真不知道离了婚要怎么活!外子让我老老实实签字离婚,这样他还能看在这么多年我打理内宅的份上,给我足够的钱养老,否则他就让我自生自灭……”她啜泣的厉害,说不下去了。
    “有这么一回事?”瞿凝听得眉头大皱,几乎要拍案而起。
    她看了一眼唐钥,唐钥脸上只余下茫然,姜氏显然也没有实地查看过律法,瞿凝纵是满腔不解,当时却也得不到解答。
    两人很是安慰了姜氏一番,唐钥留下了很多能改善她生活的物品,稍稍安抚了一下这女人可怜的,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无落无着的情绪,她们这才在十分低落的心情里,离开了这座破旧的小院子。
    回家路上,唐钥看了一眼自己嫂子蹙紧的眉心:“嫂嫂,你可有什么方法帮一帮姜姐姐?”
    “唔……”瞿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首先,我们得先找一部律法来看一看才行。”她稍稍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罢了,等你哥哥回来我去问他吧。”
    唐钥期冀的看向她:“对啊,我怎么忘了!云师长说什么都是我哥哥手下的,便是律法不行,还有人情呢!他要是敢休妻,我非让哥哥裁了他的军长不可!哼,这种该死的男人,辜负姜姐姐这么多年的情谊,也能当师长!”
    妹纸你霸气侧漏啊!
    瞿凝倒是对她这一番话刮目相看了。
    她微微一笑,倒是没向她泼冷水:在某些是政治生物的男人眼里,个人节操的高低,并不构成是否让这个男人身居高位,手掌大权与否的衡量标准。
    这一点,古今中外莫不相同哪怕是现代,除非是舆论压力过大,否则,节操度的高低和民意,也是可以被玩弄的玩具而已。
    不过假若这位妹妹对做哥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某位对妹妹宠溺的毫无节制的家伙,大概还是会妥协的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旋即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
    于是唐少帅当晚回家的时候,瞿凝便直接的对他提了要求:“谨之,你那里有最新的律法么?我要看的是婚姻法的部分。”
    她笑吟吟的模样,仿佛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但她说“婚姻法”,倒是叫本来心里就有点儿打鼓的唐少帅愈发吃了一惊。
    他没直接去旁边的小,倒是皱起了眉头侧目了她一眼:“你要看婚姻法干什么?”
    自己这位“与时俱进”的妻子,该不会是要学那些时髦的女人离婚吧?不至于吧?只是……明明只是配合她演戏而已啊!
    一瞬之间,婚姻法上的那些律条,被他像是机器一般精密的脑子给记了起来。
    的确有些……适合他们这个状况的。
    “……”这么想着,他抿紧了嘴唇,冷肃的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