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某些东西要摆脱其中的束缚爆发而出……
    老鬼确定自己不是人，但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彷如拥有了两个意识般，一个拼命挣扎着，一个用层层锁链不断镇压。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忽然间老鬼产生了一种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不想回收子系统了。
    他这是要坏掉了？！
    ……
    良久没有回话，夏纯阳以为老鬼是在斟酌，也就不再拖拉打开房门进去，发现房里黑乎乎的，他的室友早已经就寝。就算心急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但夏纯阳也不可能现在把人吵醒问明白天的情况，何况他也不想在情况未明的时候露出马脚。只能带着满腹的心思和衣躺在床上……
    十多分钟后，刘斌自以为不会让人发现的转过身来，借着黑暗中那隐蔽的月色偷偷的注视着夏纯阳。似乎只是在确定这个人真实的成为他室友，睡在同一屋檐下。不多久，他无声的道了一声晚安，面上带着一份安然闭上眼睛。
    宿舍里的两人看似都进入了梦乡。
    然而事实上夏纯阳根本没睡，他知晓刘斌的“注目”，但他无意多嘴。
    而好不容易从那个荒谬念头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老鬼却将刘斌脸上那一抹安心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老鬼觉得程序运行有点堵塞：纯阳何时和这个小毛头那么熟了？这小毛头怎么对着床铺上的纯阳露出这样的表情？
    暗自发了一通牢骚，而夏纯阳的不理不睬也让老鬼觉得运行畅顺一点了，说道：“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听到老鬼的声音，夏纯阳唇角轻轻上扬：“嗯。既然子系统能用武学作为开门砖，堂而皇之的进入学生当中。我们也可以借鉴……陆笙荣他们不是猜测我们是某个隐世宗门的弟子吗？还以为我们来自国内——”
    闻弦歌而知雅意，老鬼道：“你准备打出纯阳宫的名义？你要开山门收徒？！你要在这里重建纯阳宫？！”
    声音里，有着老鬼自己都没发现的颤音和兴奋。
    夏纯阳依然半阖着眼，但他脸上却闪过一抹惊疑之色，那个一直没忘记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压下心里的猜测，夏纯阳将之前脑海里闪现的念头缓缓道来：“要说到传承，老鬼你有完整的纯阳宫传承。《纯阳诀》前面也不限修炼体质，反而一旦略有所成，就能同级无敌。大哥他们迈不过这个坎，除了自身没有修炼资质外，也是因为缺了真正的传承。就算是天生不能练武之人，但一套纯阳剑法总是能学下来的。哪怕是徒有其形，也能和陆家那些外家弟子一较长短……”
    老鬼越听越觉得可行，夏纯阳话一顿，他就马上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们就是在国内出生长大的！最熟悉你的双亲都已经不在，谁也说不清你是怎样得到传承的！！而国内闭塞，对外界的防备心又重，就算有一两个宗门一直隐世不出也不是什么奇闻。武盟自身又对国内是顾忌重重，消息不准确也不是新鲜事！”
    但转念一想，老鬼又觉得有点不妥：“我们这样很耗时间，子系统会给时间我们吗？”
    这点夏纯阳也想过：“稳妥就耗时间，不求稳妥只求速度的话，我们也可以另辟途径。老鬼，如果我们把GC当成一个江湖，要在江湖上扬名，最快捷的方法是什么？”
    老鬼一点就通：“挑战！而且我们越高调，这趟水就越浑。说不准我们还可以趁机浑水摸鱼！”
    “这事，要暂时瞒着大哥。”就算不问夏正德，夏纯阳也能猜得出来，对夏正德来说，他要公开的是夏家的祖传功法，是港城夏家宁愿失传也不愿意外传的家族传承。夏正德一定会反对。
    这个中的因由牵涉到老鬼，夏纯阳不想透露，也只能先瞒着，以后再见机行事。
    有了决定，夏纯阳就和老鬼一起进入了资料库中，从纯阳宫的传承中挑选适合的基础修炼。
    ……
    而另一边，刘斌看着是睡熟了。但事实上他却是进入了十一为他开启的模拟学习空间。
    如果说十一对刘斌有九十九分不满，那唯一满意的就是刘斌的智商了！而且还满意得足以让它就算不断吐槽，也只是嘴上说说，真要舍弃，它还舍不得。
    十一不大清楚其他子系统的情况，但它在意识形成后，最先开启的就是总引以及资质检测功能的。通过总引，它知道，主系统存在的目的就是辅助宿主成为人生赢家，然后在过程中它们可以收集能量，名义上是帮助宿主，事实上是为自己拥有实体而努力！对此，十一不敢兴趣，它觉得做个只有序列和程序的系统远比当个有实体的系统好。
    它还知道它所属的主系统所包含的辅助方向并非单一，而是包罗万有。主系统上一任的宿主选择了娱乐圈作为发展方向，所以它们这些子系统也相应的继承了娱乐圈不少相关的资料，或许会有差别，但共同点是娱乐圈这点不会变。
    然而，这个娱乐圈的辅助不过是主系统诸多辅助中比较低级的一种而已。能够从主系统诸多的辅助中选择发展方向，和宿主的智商、心性、品格、身手等全方位的素质相关。如主系统上任宿主那种综合评价只达到D级评分的，选项狭窄，最后选择了娱乐圈也不为过之。
    像刘斌这种，除了因为身手太弱鸡拖了后腿只拿了F，其他测试都拿了A或A以上，综合评价达到A级评分的宿主，分分钟可以在备选中随便选，任意选！甚至还可以选择好几项！譬如那些高大上的科技类、什么基因、什么计算机科学、什么宇宙飞船等等，刘斌完全可以成为推动世纪科技发展的第一人！！
    而得益于对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推动，它可以从中汲取庞大的能量。就算它不想拥有实体，但它也可以依靠这些能量彻底摆脱主系统对它的先天压制，脱离主系统，成为一个全新的系统，自己当家作主，拳打脚踢其他的子系统，冲出位面，走上系统的巅峰！
    光是想想，十一都觉得它的内核在发光发热！
    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对于刘斌的非暴力不合作，它才会如此暴躁！
    而现在，刘斌为了帮助夏纯阳躲过学生会的人数清查，主动向它求助，终于愿意乖乖的听话开始做任务！也不枉费它耗费了1%的能量虚拟成像，并且还有一定的触感，总算瞒过了那些来宿舍检查的执勤队！
    十一觉得，它黑暗的系统生涯终于迎来了光明！对于夏纯阳这个主系统的宿主也顺眼了不少。有夏纯阳这根红萝卜吊在前面，它就不信刘斌这头倔驴不被勾着往前走！！
    第65章
    夏纯阳第二天没有离开宿舍，而是在宿舍里阅读校园须知。昨天那样的低级错误犯一次就够了，同时，他也找找他准备要做的事能不能在GC里变得更合理。而刘斌那边，夏纯阳还是决定要静观其变，如果刘斌并不知道昨天越界的人是他，在清点人数的时候以为他已经在其他地方被点名了，那他现在多问必有失。
    如果学生会已经确定了昨天那人是他……相信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至于经过一晚学习，一睁眼就看到夏纯阳坐在书桌前的身影，刘斌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露出一丝开心。就连十一的话唠听在脑海里也变成了美妙的音乐。
    “我的存在是不能透露给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的！夏纯阳还不知道昨天你帮他打掩护的事，你记得一定一定不能向他表功！就当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记住了没有？！”虽然觉得以刘斌十棍子敲不出一个字的性格不会多嘴，但十一还是不忘反复叮嘱，毕竟夏纯阳对刘斌的影响它是亲身经历的，万一！刘斌为了刷好感而把它出卖了怎么办？
    它一点都不想被主系统回收，一点都不愿意出师未捷身先死！！
    刘斌是很想知道夏纯阳昨天去了哪里，他甚至觉得夏纯阳一入学就挑战了GC的校规简直就是帅呆了！！昨天拜托十一帮忙的时候，刘斌还一度非常担心他会不会破坏了夏纯阳的计划弄巧成拙。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还是十一问出了他的想法抓紧了这次机会，直接告诉他夏纯阳已经离开校园，才有了十一后面的翻身做主。
    从那一刻开始，刘斌就已经被十一戳上了“夏纯阳脑残粉”的印章。
    而很明显，十一作为系统是无法理解一枚脑残粉的思维。刘斌不仅对夏纯阳有着盲目的崇拜，还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奇怪心理。他为夏纯阳做事不是为了得到夏纯阳感谢或者另眼相看的……而且昨天真正出力帮助的十一，不是他。刘斌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让夏纯阳看到他！
    所以，昨天那事，就算夏纯阳亲口问，刘斌也只会闭口不言。而不会出现十一担心的那种情况。
    何况，刘斌现在想最多的是一会儿他有没有可能和夏纯阳一起去饭堂吃早餐。
    对此，十一嗤之以鼻：“你想太多了。第一，你一会儿面对夏纯阳的时候，失语的可能性高达99%！所以，想和夏纯阳好好的交流做朋友，就要认真的学习我交给你的内容，完成我发布的任务，等我有了足够的能量，我就可以治好你的自闭症和失语症！第二，你那两个保姆一会就会给你送早餐来。”
    几乎是伴随着十一的话，敲门声同时响起。
    心里有事的夏纯阳一愣，来了？离开书桌，保持戒备，开门。
    入眼，就是孙亮和朱新宇两人两手各提着散发出香味的食物，脸上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孙亮举高手里的早餐，笑道：“没吃早餐吧？来来来，一起试试我们饭堂最经典的搭配，皮蛋瘦肉粥和秘制肠粉。我保证，这是全港独一无二的！离了学园，哪里都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味道！刘斌呢？他应该洗漱完了吧？”
    夏纯阳面色惊讶，大早来就是为了送早餐？不是因为昨天那事？边想着边让路。
    却听到朱新宇在进来后，似乎只是扫了一眼就低喃了一句：“还在洗漱？比平时慢了二分四十二秒。这不像刘斌的作风。”
    夏纯阳眨眨眼，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平时是看着秒表来生活的？
    刚出厕所的刘斌和十一也听到这句话了，十一直言：“你的保姆二号在宣示主权了。”
    另一端孙亮在生活桌上摆好了早餐，听到声音，转身对着刘斌说道：“快来吃早餐！我和老朱很早就去排队了！这碗不加葱不放香油的是刘斌的，另外三碗都一样。夏同学你自己拿啊。”
    一边说，一边动作自然的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根油条一块一块的撕下来整齐的放在一旁的空碟子里。
    还好心的解释道：“让你见笑了。刘斌吃粥配油条，喜欢把油条泡在粥里一起吃。而且还特别讲究，不能是预先剪好的，必须要在他眼前用手撕开。”
    这一说完，朱新宇也跟着道：“位置也有讲究！坐下时不仅要面对窗户，还要和窗户成75°角，和门口成62°角，和床之间要保持3.6米的距离，否则他坐得不舒服。”边说还边动手，把椅子放好。
    夏纯阳被这两人双簧管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弄糊涂了：“老鬼，他们不是为了昨天的事而来？这是在干什么？”
    老鬼也是万分不解：“会不会这只是试探？为了麻痹我们？”
    刘斌听到了，但对他来说这的确就是他的生活习惯，有两个人愿意替他说给夏纯阳听，在他的感觉里还是可以的。谁让他自己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沉默着坐在朱新宇摆放好的位置上，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自顾自的开吃，而是盯着眼前的粥和油条，无声的等着夏纯阳一起坐下开动。
    这一不同，夏纯阳不知道，大咧咧的坐下来。孙亮和朱新宇照顾了刘斌那么久，自是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也说不清心里翻滚的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孙亮脸上那标志的笑容变成了干笑，咧得他嘴角发硬，最后干脆就不笑了。朱新宇一向温和斯文的脸上甚至还僵硬起来，好像在一瞬间和刘斌的面瘫奇异的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