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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与你有染_分节阅读_23

      电话很快接通了,梅苒用流利的英文和那边说,“你好……我怀疑有人非法拐卖儿童……”
    她若有似无地又看了一眼,见女人没什么反应,又继续往下说。
    闻言,傅时谨也扫了一眼对面,那女子果然目光躲闪、一脸紧张,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很快收回视线。
    梅苒已经非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她的声音还是会抖,导致英文发音都有些含糊,“对,就在s市开往西京市的d8463次列车上,我刚刚听说她会在下一个站下车,现在离到站大概还有十分钟时间……”
    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心情紧张是难免的。当然,她也可以选择其他掩人耳目的方式,比如发短信或去其他车厢,可时间上不允许。
    如果那真的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如果他真的在下一站被那女人带走了,梅苒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honey,”傅时谨轻笑着倾靠过去,摸到她纤细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往下一滑,轻轻握住她微颤的手心,他同样用英文跟她说,“不用太紧张。之前乘务员检票的时候,我无意中扫了一眼,她目的地是终点站西京市。”
    男人的嗓音微凉,听起来竟有一种让人莫名心安的力量。
    梅苒微微吐出一口气,将他的话向那边又重复了一遍,得到回复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此时,对面的女人突然看了过来,梅苒清眸微睁,心尖儿都几乎捏成一团。
    傅时谨用手轻遮住她的眼睛,微微转过身,将头靠在她肩侧,用类似情侣间的亲昵动作遮住那一道探寻的视线,“别紧张,我一直都在,嗯?”
    尾音轻扬,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刷过耳根。
    梅苒的脸也刷一下迅速红到了耳根。
    更紧张了。
    她穿的是无袖雪纺衫,男人离得那么近,他的脸几乎贴着她那处裸`露的肌肤,那修长的腿也紧紧挨着她……梅苒的心随着那近在咫尺的轻缓呼吸而一颤一颤,无法自已。
    两个小时过得尤其漫长,好在还是到了。
    那女人抱着孩子似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刚下车便被两个出示证件的男人控制住,一脸绝望。
    梅苒随着一行人前往做笔录。
    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一直被人牵着,手心是那么温暖那么有力,她偷偷地弯了弯唇角。
    做完询问笔录后,由于还需要核查和讯问笔录是否一致,两人只得留下来等,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
    “那女的全招了,孩子是她老公花了两万块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本来打算先送回老家养着,路上怕孩子哭闹,她还在奶米分里放了安眠药……”
    “不过,我很好奇啊,”她看向梅苒,“你是怎么知道她不是孩子亲生妈妈的?”
    傅时谨似乎也有些好奇,也看了过去。
    “我之前听她说孩子只有四个多月,可根据一般推断,孩子六个月的时候才能基本区分出熟悉和陌生环境,能对外部的刺激有情绪上的变化,并进行简单的坐、握等动作。”
    梅苒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那个孩子已经可以紧紧握住一颗红枣,肯定至少六个月以上,我想,任何一个妈妈都不会搞错自己的孩子出生多少个月吧?而且当时,她表现出非常明显的紧张和焦虑情绪。”
    年轻女孩啧啧称奇,“你观察得太细致,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你,可能又有一个家庭要面临失去孩子的不幸,你挽救了……”
    “这是我该做的,”梅苒垂下眼眸,黑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那一抹异样情绪,“每个孩子都应该在爸爸妈妈身边平安健康地长大。”
    傅时谨看着她,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里面又有人出来,“没什么问题了,签个名字就可以走了。”
    梅苒签好名字,年轻女孩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你的微博名是不是‘你好好想想’?”
    “你怎么知道的?”梅苒很惊讶。
    “你六月份的时候是不是去了新疆,还在胡杨林下拍了一张照片?”
    梅苒记得自己确实在微博上放过这样一张照片,不过,那时天气太热,她用纱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女孩得意地笑,“你刚刚弯腰签名的时候,我看到你胸口处的纹身是一株红梅,我可是你的忠实米分丝啊,以前还特地让鉴定科的同事帮我把那张照片放大……”
    她又抬头看了不远处气质卓然的英俊男人一眼,“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不过,你可不要让我男神等太久哦!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七夕情人节!”
    梅苒听得一头雾水。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擦黑,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路面湿漉漉的。两人吃过饭后,梅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多了。
    他们错过了目的站,只能在西京市先待一晚,明天再回a市。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被告知房间已满,原来西京市这两天有个盛大的博览会,稍微大型的酒店客房一个月前就预订空了。
    更巧的是,今天还是七夕,又逢周末,这样一来,连中小档次的宾馆也不能幸免地被热切的情侣们……
    最终两人走进一家家庭宾馆,前台小妹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问,“只剩一间大床房和一间双标间,你们要哪个?”
    梅苒问,“没有单人间了吗?”
    “没有。”
    梅苒无奈道,“那我们走吧。”
    前台小妹抬起头,色彩斑斓的斜刘海下,那张面孔看起来竟意外的年轻,她扫了两人一眼,视线定定落在傅时谨身上,“帅哥,我这儿剩下的应该是最后两间房了,真的不考虑一下?”
    她话声未落,又有一对年轻男女推门进来,他们抱怨着冒雨走了大半个城市几乎家家宾馆都爆满,然后将唯一的大床房定走了。
    “喏,现在只剩最后一间了。”
    在梅苒犹豫时,从她身后伸出一只颀长的手,将一张卡递了过去,“我们要了。”
    “给我你的身份证。”
    “啊?哦!”
    梅苒还恍着神,男人已经拿好了房卡,牵着她往里面走。
    她呆呆地看着房间门口挂的牌子,轻念出声,“枫林晚宾馆?”
    “怎么?”
    “没,”梅苒咬唇,“只是想起了一首古诗。”
    他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应该鲜少涉猎中国古典诗词吧?
    男人就立在走廊的灯下,长身如玉,他一手插着裤兜,柔和的灯光让他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有些模糊,可那清冷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却格外清晰,“是唐代诗人杜牧的《山行》?”
    梅苒心底传来一声清脆的“咯噔”。
    傅时谨微微眯起双眼,“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挺有意思的。”
    “你好像很紧张,怕和我共处一室?”
    “不是,”梅苒摇头,“我相信你。”
    黑色额发遮住男人眼角一闪而过的笑意,“相信我什么?”
    “你是正人君子。”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刷卡开了房门走进去,“啪”一声开了灯。
    梅苒的红脸便无所遁形,她垂下头,然后听到他说,“我不是。”
    不是?她难得有些迷糊地想,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