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蔓琪微笑时这么漂亮。
    会场后面有咖啡厅，不少媒体人会在这里休息。既然碰面了，几个人便去咖啡厅小坐，谢斯哲问候了她爷爷的病情，陆蔓琪表示无碍，又向他们道了恭喜，问道：“这部纪录片算很好的起跑线，我一向认为你们是有规划的，听说接下来要拍网剧么？”
    赵婷心里怄陆蔓琪，所以淡然地喝着咖啡，没有多话。许盈沫咳了一声，她才不好意思说她眼挫，挑了一个小说，结果小说里的女配是以她和闺蜜团为原型的……
    她只能似是而非地含糊道：“是一个香道题材的网剧，因为是工作室的第一部作品，想着一定要有特色才行。”
    谢斯哲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戳穿什么。
    唯有陆蔓琪不明所以，单听这个题材，她微微一笑：“香道我了解的不多，周围人会玩，节奏有点沉闷，要拿到影视里，少不了夸张。特色却是有了。”再看许盈沫，忽觉她不易。一个身负绝症的人，行事却总出乎意料，不是不欣赏的。她看了一眼他们，玩味道：“你们要能拍好，我来投资也不妨。”
    听出了陆蔓琪的醉翁之意，谢斯哲淡淡一笑，堵回了她的试探：“现在的预算足够了。”
    因为是第一次接触网络剧，成立了工作室，但无论从制作还是宣发上，许盈沫他们都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新人。所以，第一季12集，即便拉赞助，估计也是收效甚微。谢斯哲提出了一个保底方案，给她们一千万的经费，算成是他对工作室的投资。
    其实没抱什么盈利的希望。可是许盈沫和赵婷商量后，没有多要，她把话对他说的很明确：“虽然这来源于你的家族基金，但没有理由亏在我们身上，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部剧是你投资在工作室的，我们现在算是合作方，也算是给你打工的，如有盈利必定按你的份额给你，但如果亏了，就算这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我们心里也过不去。”
    最后许盈沫泪奔地把钱推出去，只留下了五十万。
    陆蔓琪心想，果然，许盈沫她们的初始资金，来源于谢斯哲的慷慨解囊。想来，单凭她们几个人，做做小成本的纪录片就罢了，想做网剧根本是不可能。两次纪录片获奖的奖金、外加几个人集资，能凑出一百万？大概也就够注册资金吧。
    不愧是青梅竹马的发小，陆蔓琪试探了一下，也听懂了谢斯哲想要独自给许盈沫当靠山的私心。她心里酸爽酸爽的，决定不能让竹马如愿。
    于是她狡黠一笑，这一脚掺合定了：“既然如此，我就拭目以待了。不过，还是有我能尽力的，我可以提供一个后期团队给你们。”
    上次在盗猎山区，许盈沫叫她先走，这关乎了她的性命，陆蔓琪把自己看得无比珍贵，所以这份人情毋庸置疑也是珍贵的，举手之劳的帮忙，她毫不吝惜。
    对面，听了她的大方相助后，赵婷心情十分复杂。好的后期团队可遇不可求，先前她是打算请工作室，但是陆蔓琪提供的团队，无论各方面，都肯定比一些工作室要好得多。
    谁会跟这些好处过不去，赵婷仿佛又回到了陆蔓琪送她们素材的时候，一边心里怄着一边还不得不微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许盈沫感到赵婷的手在桌子底下拼命捏着自己，她苍茫地想，这还能不能好好团结了……
    就算刷到了陆蔓琪的好感，赵婷也很难容得下她吧？要做通她们的思想工作，让情敌之间和平共处，又成了严峻的挑战。
    当下她还是言笑晏晏，对陆蔓琪点头：“谢谢你，剧本出来后我会发你，当然，如果你愿意加入进来，我很欢迎的\(^o^)/~”
    谢斯哲面前的咖啡都凉了：“……”
    他的暗恋者总想在他喜欢的人面前抢走他的风头，怎么办？
    *****
    尽管《棱角》与V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擦肩而过，抱憾出局，但是却获得了最佳纪录片音乐奖，也算是安慰。国内的媒体在报道V电影节的情况时，也报道了这条喜大普奔的新闻。
    光华电影学院的老师心态很平和，这种国际大奖竞争激烈，几个学生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越发觉得这一届的学生资质不错，先是被名导看中，相去演了大荧幕处女作；又是获得文化部、央视的青睐，拍了国内国外都有影响力的纪录片。
    在校生取得这样的成绩，完全可以作为招生简章的事迹，于是学院当即拍板，给许盈沫和宁真颁发了表彰。考虑到宁真的家庭情况，又为他申请了特别名额，减免学费住宿费，还申请了国家奖学金。
    至于赵婷，国民校花所参与主创的纪录片，获得国际电影节提名，还是俘获了万千网民的眼球。不少人看了《棱角》后，直呼把纪录片拍成了惊悚片。
    【条件这么艰难，还这么危险，我敬她是条汉子。】
    【上次是《日出的琴声》，这次是《棱角》，我感觉她挺关注传统和人文这方面，应该是个有追求的人吧。】
    【挺有勇气呀，现在是真的佩服她了。我收回骂她炒作的话……嗯，就酱紫。】
    【楼上+1】
    【先前一直挺看不上她炒作的，动不动就发布几张照片博版面，简直神烦。但是现在我觉得，她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女孩儿。我认为当今社会，坚持这一点的人都很不容易，何况她还有那样的光环，却没有迷失在成名中。我决定粉上她了。】
    【………………你们懂我粉她们那群美女闺蜜团的心情吗？】
    【………………懂，没好意思说，其实我也是……】
    《棱角》掀起的话题度终归有限，更多的人，关注的是严攀的新作《逝水》，也看到了电影里女一号和何润萱她们走红毯的新闻。
    何润萱的新闻本来应该不多的，她就是去打酱油。奈何那招【我总是要抢戏】太无耻，抢走了太多菲林，在当天造成了一点轰动，因此国内媒体没有放过这个新闻，还特意去国外媒体的官网上选了几张带何润萱照片的外文报道，于是在娱乐新闻里一下子火了。
    网友还是很关心外国人怎么评价本国美女的，看到欧洲媒体一脸惊艳的样子，纷纷与有荣焉，甚至还有人辗转找到了当天的红毯视频，仔细抠算时间：
    【擦，何润萱走红毯的时间，前后加起来只有一分钟！也就是组委会要求的最低时间，那个法国女星L可是足足走了四分半钟呢！】
    【我们萱姐比较低调吧，我爱萱姐，气场强大，人美音甜，还特别低调。】
    【才出场一分钟，就能秒杀那么多媒体，造成小轰动，跪求萱姐以后多走走红毯，多待一会儿，为国争光啊！】
    【会不会造成暴动233333333】
    【不不，应该是，回头就发现一群女明星默默对她举起了菜刀。】
    借着这股东风，何润萱干脆把许盈沫在会场外随手拍下的那张合影，也发到了微博上，写下对她们《棱角》纪录片未能获奖的遗憾和祝福，以及准备拍网剧的计划，提前预热。
    六个人闪瞎眼的俊男美女照片，一下子震翻了网友，大家干脆在里面做游戏，数起了名人。
    【连连看，你在里面发现了哪几个眼熟的人？】
    【我的古典乐坛贵公子！男神出马，果然非凡，V电影节的音乐奖都被他斩获囊中！】
    【原来他们都是朋友啊，上次《日出的琴声》就是他们一起拍的吧。我有印象，是因为他们都挺好看的，所以多看了几眼。这一次又在一起了。】
    【可惜我萱姐没参加这个纪录片，爱的就是她们的这种感情。期待女神们合作的网络剧！】
    *****
    一行人没有在欧洲停留太久，就回到了国内。《棱角》是一个结束，也是她们事业道路上新的开始。回国后，和院里递交了申请，她们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网剧处女作了。
    这段时间众人一番拉锯战，最后投票还是决定拍香道。谢斯哲帮忙，请来了常交道的一位香席师做顾问，在剧本修改上给她们提供专业意见。
    香席师先看了原著小说，拿到书时，他的表情，先是：(*^__^*)不错，竟然有人写香道了，我们传统文化界，就是缺这种有着市场推广能力的人啊。
    然后：(⊙o⊙)……
    最后：(╯‵□′)╯︵┻━┻
    于是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许盈沫、赵婷和香席师一起，约了原作者焦子玉出来谈话。
    焦子玉已经把《香神领域》的网文修改完了，对着许盈沫时，虽然还是很有些尴尬，但既然她们要用到《香神领域》的设定，她得尽力配合她们。
    坐在咖啡厅里，许盈沫翻着书，随口道：“整个文的改编程度比较大，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买你的版权吗？”
    焦子玉摇头，被拆穿的当天，她就不对自己的文抱什么希望了，再说她写的苏爽情节是为了迎合市场，似乎不符合许盈沫她们要的逼格。没想到谢斯哲又找来了香席师，和她沟通。
    许盈沫的声音缓缓回荡在室内：“我看中你用香文化比赛的方式，来给观众植入香道的概念。就算你这个是披着香道皮的言情文，但这是贯穿你整个故事的核心主线，我不想侵权借鉴。”
    焦子玉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为许盈沫严肃认真的态度，还是因为她这番话。
    “虽然这个时代不乏抄袭借鉴侵权的人，但是总还是有人在混乱中坚持着原则。我尊重你的创意，不因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焦子玉的手指在玻璃上不自觉地来回磋磨，另一只手不知该放在腿上，还是拿到桌子上。她写作这些年，被抄袭盗文改文也是习以为常了。在电脑前苦思冥想一整天，有时候饭都忘记吃，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在思考，逼着自己去写，别人只需要几秒钟就可以拿走。她也从最初的愤慨到逐渐的麻木——就是有那么多这样的人，然而能怎样呢？
    没有人能够保护他们，但她从小就不在保护中成长，她可以忍受。
    然而，她曾经不喜欢的人，却愿意坚持原则，给她这样一个解释。此刻她不是作为一个抚养两个妹妹的姐姐在被同情，而是在被尊重，尊重她夜以继日苦思冥想的付出。
    她的手指抠在桌子上，微微偏头，讷讷不知所言。最后，脸都涨红了，才吭吭哧哧说道：“……谢谢，谢谢。”
    【叮咚！年度特殊任务完成度：10%。妈妈的“愿景再生”进化度10%。】
    “没什么可感谢的，这是应该的。总不能因为小偷多，就……”许盈沫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