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闻山看了一眼舅舅，而后才道：“舅舅的本意是想让我从而为手里收货然后再卖。不过我们店里 每日的客流较多，这东西卖好了就是得日日去收，我们麻烦你们也辛苦。而且到了夏天肉食的物件还容 易坏，实在是很不方便。所以我的意思是从二位手中买下这东西的做法，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朱海淡然一笑：“我们也正有此意。只不过梁老板觉得这东西的做法能给我们多少银两？”
    梁闻山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所以一时间愣住了，但转瞬他就恢复了过来。看来这个叫朱 海的养猪汉，还是有些智慧的。就瞧他那从容不迫丝毫都没有犹豫的态度，很明显这个人是胸有成竹的 。“既然朱老弟如此痛快，我也就直接开价了。你看这五十两如何？”
    五十两！！！小阳顿时就有一种屁股上扎了针，想要直接蹿起来呐喊高呼的意思。但是扭头看了 一眼自家大壮哥，却发现对方仍旧是一副平淡的表情。真是急得他有些抓心挠肝。五十两啊！一个区区 的香肠做法就能卖五十两了！这简直就是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啊！这得卖多少豆腐干和辣白菜才能赚出 来啊！就是卖猪也要好几十头呢！
    就在小阳内心雀跃的时候，朱海同志却晃了头：“五十两似乎少了一些。我觉得以四香居的买卖， 一百两更为合适一些。”
    一百两？朱大壮你这厮是疯了么？！万一人家一生气不买了肿么办肿么办！这是小阳的想法。
    一百两？这个养猪的汉子胃口还真是不小呢！虽然也不是不值得，但就这么被抬高了价格自己不能 轻易就范啊！这是梁闻山的想法。
    一百两？哈哈哈！大壮这小子果然吃什么都不能吃亏！真有意思！这热闹有逗儿！这是周泰的想法 。
    当然最后先开口的肯定是梁闻山了：“这东西还未上市，卖得好与不好还不可知。你这一开口就上 百两似乎有些多了。六十两如何？”
    朱海微微笑道：“若是觉得卖不出价来，我想梁老板不会亲自过来跟我们俩谈这笔买卖吧？既然觉 得一百两不合适，那我也不能一口气憋死。八十两，卖你制作这香肠的法子。”
    呃……梁闻山还想再讲价，但听到舅舅一声咳嗽，他也就没再多说了。其实八十两对他来说并不算 高。这个……叫香肠的东西必然能给带来更大的利润。更何况他是日后要常卖，但彼此之间可都是一锤 子的买卖。所以到了这里他也就点了头。而且很明显朱海那句话后面并没有可以商量的茬口。“好！那 就八十两！不过咱们可得签上契书。这做法你们卖给我了我们，就不能再给旁人家销售。”
    朱海点头：“那是自然。我保证签完契书之后，小阳会手把手教你们的厨子学会做香肠的，并且不 会再卖给其他家。”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呆住的傻媳妇儿。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很少出现 的诡异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朱海同志是很敢要价的……望天。
    54：技术和配方的差异
    梁闻山亲自草拟了一份契书，把他能想到的预防对方把做香肠的方法再卖给别的店铺的情况都写了 进去。直到他自认为满意才拿了出来。
    朱海在小阳的教导下也认识了不少字，但看这契书还是有些吃力的。所以他自然把这玩意儿交给了 自家小羊羔。当然究竟写了些什么，他还是很虚心求教的。
    给朱海念完契书的内容。大壮同志有一次眯起了眼睛，满意地笑了笑。“写得很详细。我们没什么 意见。”
    梁闻山对杨小阳认识字表示很惊讶。但这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所以对方觉得没意见，他马上点头 ，立刻让仆人去衙门请来李捕头。虽然私人买卖的契书并不用经过官府，但是找一个有地位的人担保还 是对谁都有好处的。当然梁闻山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保障。
    这一行动小阳和朱海当然没反对。反正在小阳觉得，朱海把五十两变成了八十两已经是很了不得的 事了。自家大壮辛苦了那么多年才攒下的二百多两，自己只是回忆起以前世界的一点儿小东西就换回了 这么多，这不是核算又是神马？
    但朱海却并不满意。虽然他也知道八十两对普通家庭来说那是多少年的花费。但对梁闻山来说却是 九牛一毛而已。他并不是想敲诈，只是想为自家小羊羔谋取最高的利益。关键是看到自家这个最喜欢“ 钱”的小媳妇儿兴高采烈，他就觉得自己无比幸福，比吃红烧肉还开心！所以在等李捕头的时候，朱海 以方便为由拉着小阳出了客厅，然后在距离茅房不远的地方跟媳妇儿耳语了几句。
    就这几句话，让小阳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随后就皱了眉头。“你不怕他打击报复啊！”
    朱海微微一笑：“那怎么会呢。他契书上不就是写怎么做香肠么。咱也没骗人。再说了，你也不能 有啥都告诉他。怕被人坑就得干什么都自己留一手。”
    小阳此时真正地意识到，朱海如果不是心性懒散，只想在乡间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恐怕就会是个彻 头彻尾的奸商！！！自己找到的恐怕不是一只温顺的猪，而是一匹满肚子黑水的狼啊！
    签好合同之后，摆一桌酒宴是在所难免的。关键是请来的保人好歹是地面上的官长，这饭菜的质量 就更不能忽视了。
    小阳坐在四香居的雅间里很不自在。说起来这个捕头就应该跟公安局局长的职位差不多吧？不管是 在现代还是到了古代，小阳都不想跟当官的有什么瓜葛。反正这顿饭如果不是非吃不可，他是绝对不想 来的。
    朱海虽然表面上一副傻傻憨憨的模样，但却没有丝毫拘谨和不自在。跟李捕头说话也是对答如流， 有些对方问小阳的话，也都是他替答的。倒是给人家捕头大人一个“朱海家这个能干的小媳妇儿还真是 腼腆”的感觉。
    酒足饭饱，小阳偷偷摸了摸朱海怀里揣着的鼓鼓囊囊的八十两银子还有卖猪的那二两零三吊。心里 是满足的。所以到了后厨教那两个厨子做香肠的时候也都很尽心尽力。用什么洗小肠会更干净，怎么样 的力道不会把肠衣弄破。用多少淀粉才能让肉馅有足够的粘性而不会影响口感。用什么工具把肉馅灌到 肠子里更方便。肠子里不能有气泡，否则整出来之后会破裂等等等等。末了他还特意叮嘱。这些香肠如 果有地方让他风干一下，再去蒸熟口感会更好。当然蒸完了一定要晾过才能存放。
    看着杨小阳在厨房里忙活着一边说一边示范，一边纠正厨师的手法。梁闻山心里突然有点儿痒痒。 这样的小子自己怎么就碰不都呢？又聪明又能干又老实又好看关键还识文断字，配那个傻大憨粗的朱海 真是糟蹋了。这样一个有好手艺的人，做自己这四香居的二老板不是更好？虽然心里想着想着就下了道 儿，但他倒没有丝毫想要表现出来的意思。毕竟他知道自家那个彪悍的舅舅很欣赏那个养猪的汉子，自 己要真弄出点儿啥来，就算看在甥舅的面子上不给自己一杀猪刀，也能把自家的大门给踹飞。不能家无 宁日啊不能！
    看着梁闻山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家小羊羔，在一边喝茶的朱海不乐意了。他当然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梁 闻山心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但他就是不乐意让别人老看着自己媳妇儿。所以放下茶杯走过去拉起小阳 ，拽起袖子擦了擦小阳额头上的细汗：“媳妇儿累了吧？这厨房的火热，你先歇一会儿吧。你看几位师 傅不都做得挺好。”
    小阳很想踹朱海一脚，明明跟他说过多少次不要在人前叫自己“媳妇儿”结果这货最近是越来越不 知道避讳这俩字咋写了。好吧，其实他可能真的不会写。回家一定要先教教他才行！
    梁闻山的神智被朱海的举动给拉了回来。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他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尴尬 的，上前看了看几个厨子的劳动成果。果然也差不多了。看起来做着并不难嘛，这八十两是不是有些多 了啊？
    在蒸好了第一锅厨师自己动手做的香肠之后。小阳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厨师做得更好！比我做 得卖相好多了！”对于美食，他的夸奖是毫不吝啬的。“那王师傅，能不能把你的这个成果送给我啊？ ”当然小便宜他是必须要占的。
    王厨子有些为难地看向自家老板，一脸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的样子。他是很喜欢这个叫小阳的娃子 ，所以如果是自己的东西他送当然没问题。但这可是公家财产啊！
    梁闻山当然答应得十分痛快。八十两都给了……“既然小阳都开口了，王师傅怎么可能会吝啬呢？ 这样吧，一会儿再让厨房做几道拿手菜，你拿回去也省得做晚饭了。就当是他们对你这小师傅的谢礼了 。”
    小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反正拒绝的话他是不会说的。好吃的啊，那是不要白不要，白要谁 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完他扭身拉了一下朱海的袖子，“朱大哥，咱们还是先去买茶叶吧 。等逛回来再拿几位师傅的好吃的。”
    见小阳要走，梁闻山有些诧异了：“诶？小阳啊，你还没教完呢，咋就要走了？”
    小阳很是诧异的看向梁闻山：“咋没教完了？这几位师傅的香肠不都做出来了么？你刚才不也尝了 一块，手艺比我还好呢！”
    梁闻山气结：“可这只有一种味道啊！我舅舅可是拿回来四种味儿啊！”
    小阳歪了脑袋。“我只是卖了香肠的制作方法啊。也没有卖给你那些口味的配方嘛！”说完他咧开 嘴笑了。
    梁闻山当时就被自己这口气给噎到了。不过想想也没错，自己当时就光顾着要这做香肠的法子了。 根本就没想到这法子跟口味还是分开来算的！以前跟人家买菜谱的时候，还真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我说，你们俩这是……”
    朱海此时插言：“梁老板也不用生气，你也知道。这厨师做菜法子是一回事，口味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盘豆腐你做甜的是一道菜，做咸的就自然是另一道菜了。而且你们店里的厨子做菜味道好那是公认 的，随便挑个味道也一定不会比小阳做的差。”
    小阳赶紧点头：“就是！就中午那坛子焖肉，简直就是绝了！你们就用那焖肉的汤汁搬在肉馅里， 灌出的香肠也准好吃得不得了。肉馅嘛，怎么调配就是怎么个味儿，你想做啥味儿不成啊！”
    梁闻山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但是又觉得这话自己说不出口。杨小阳的话也没错，可他更在意的是 那个红色皮的香肠。“好，旁的口味我也就不问了。但那个红色皮的香肠是怎么做的，你们能不能告… …卖给我？”
    小阳拼命摇头：“这不行！那个法子是我祖传的秘方。要是卖掉，我祖宗十八代都会从坟地里跑出 来削死我的！不过我保证我不会用那个法子做香肠卖。咱们可是有契书的，你还不放心？”反正自己那 祖宗十八代已经跟自己不是一个时空了，就算是想削自己也削不到了。何况在自己原来的时空里，谁会 管你香肠熏肠怎么做！
    梁闻山气得牙疼：“小阳，你真的不卖？”
    小阳点头：“你不能逼我被祖宗胖揍啊！这样吧，如果日后我再想到什么好吃的点子，再来问你有 没有兴趣咋样？反正你也没吃亏。我教你香肠的做法，你自己能弄出几百种味道。何必在乎我这一个祖 传的秘方嘛。要知道挖人祖坟可是要斩立决的哦！”说完他还很认真地眨了眨眼睛，一副真的会有祖宗 十八代出来的样子。看得朱海都想捧腹大笑了。
    梁闻山当然不知道杨小阳这是在演戏，但在听完这句话和看完这小子的表情之后，他最终还是被气 乐了。“好小子！你可得记住了啊，这法子你没卖给我，也不能卖给旁人。还有，要是有别的好吃食， 你要先想着我这边。四香居的后厨房可是很欢迎你来添菜的！”
    小阳笑呵呵地点了头：“那当然啊！能卖得上好价我是绝对不会私藏的。好东西揣口袋里又不能变 钱。那我先去卖茶叶了啊！等会回来拿吃的！”
    因为今天大丰收的缘故，小阳抱着买来的一小罐儿茶叶在驴车上笑得前仰后合。
    朱海一边挥鞭子，一边搂着自家小羊羔的腰：“你再折腾掉下去！看把你乐的。还知道家在哪儿不 ？”当然他也乐呵。不但是因为替媳妇儿的香肠说了个好价格，也因为成功的让梁闻山吃了个憋。他觉 得分外开心。倒不是因为他跟梁闻山有什么积怨，而是他不喜欢那个男人最后一口一口“小阳”的叫。 才因为谈买卖认识不到一天呢，改口倒是挺快的！看来让小阳留一手的做法真是太对了！
    “我记得你在哪儿就得了嘛！”靠在朱海胸前，小阳拎着新买的钱袋，那种砸手的感觉真是爽透了 ！“朱大哥，你说咱们这样周大叔会不会生气啊？万一他以后不来咱们家收猪，咱们不是少了笔生意？ ”
    低头在媳妇儿的脸蛋子亲了一口，朱海笑道：“你没看周大叔那憋笑的模样嘛？他哪里会生气。放 心，咱家的猪好卖着的，绝对不愁好买主。”
    小阳点了点头：“那倒是。我也觉得咱家的猪肉比别人家的香！对了朱大哥，我一直都想跟你说， 咱家的猪圈太小了，猪又越来越多。等明年种完地，咱们把下屋都改成猪圈吧！这样也能扩大养猪的数 量嘛！”
    朱海道：“我是想等种完地翻盖一下房子，然后咱们俩在新房子里成亲。你说盖猪圈我也想过，就 是之前觉得一个人弄那么多猪养着累。所以刻意没往大了扩。”
    “那现在不是有我了嘛！数量再多一倍咱俩还是养得过来的！我觉得新房还是没有猪圈重要！”小 阳说得很认真。
    朱海郁闷了：“那我有没有猪重要啊？”
    小阳撇了下嘴，然后探起身子在大壮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你比猪重要多了。但是猪也很重要！”
    低头好好地亲了亲媳妇儿粉嘟嘟地小嘴唇，朱海道：“对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新房子是 一定要盖的。我不能让你成亲还要住几十年的屋子委屈着。不过这猪圈也是要盖的，谁让我媳妇儿那么 稀罕咱家那些猪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朱海真的有奸商的潜质……囧倒。
    大家不要怀疑，这个梁闻山其实是个炮灰命，他会灰得很顺利的……望天……
    55：馒头和馒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