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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禁轨 第95节

      今天在海德公园看见一只小三花。
    2017年6月25日
    甜品店橱窗有你最喜欢的草莓慕斯。
    2017年7月2日
    终于在伦敦见到了月亮。
    2017年7月5日
    三号巷里开了许多无尽夏。
    ……
    2018年4月16日
    影院上新了海绵宝宝电影。
    你把我移出黑名单,我就录给你看。
    2018年4月20日
    伦敦又在下雨。
    ……
    2019年12月25日
    平安夜快乐。
    西宛下雪了吗?
    ……
    有什么东西从下巴滑落,砸在手背上,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苏从意稳住右手点开最后一封邮件。
    2020年5月31日
    苏从意,我很想见你。
    如果把病治好,我能不能回去找你。
    作者有话说:
    明天……嗯你们懂得
    第54章 和好吗
    晚上苏从意坐公交回了桐角巷。
    六年没来, 青石板巷变化不大。家家门口挂着小鱼干和辣椒串,花藤缠绕茂密垂落,深秋也透着盎然生机。
    一路走来能闻见邻居家的饭菜香, 窗户里还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
    卖掉四号宅后的许多年, 苏从意都想要重新搬回这里。桐角巷给她的归属感,是西宛任何地方都无法替代的。
    但她不敢回来。
    她和妈妈在这里被苏运庭抛弃, 她没有勇气面对那段让她难堪的记忆。
    钥匙推入锁眼,雕花铁门打开。
    吱呀轻响。
    苏从意顺着鹅卵石小道往里走, 藤冰山茂盛地牵满整面墙, 庭院两侧的菜圃和花园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站在玄关,按亮客厅的灯。
    所有房间的布局都和之前别无二致, 连厨房流理台上雏菊花瓶摆放的位置也没变。那些被搬走的家具, 后来陈听晏又买来了一模一样的。
    几乎像四号宅刚装修好的时候。
    挨个房间看了遍,最后她顺着木楼梯走上阁楼。
    阁楼的门没有锁, 轻轻一推就开了。
    桌面摊开着本货币金融学的专刊,书架里那排恐怖小说也还在。
    床铺被收拾得很整洁, 床尾衣架挂了一件藏青色的棒球服外套。
    能看出主人最近来过这里。
    苏从意在书桌前坐下,看见有个玻璃相框靠墙立着,里面是玫瑰标本。
    第二次约会, 她在公园外见到卖花小摊, 送给陈听晏一枝开好的玫瑰。
    他当时红着耳朵收下, 紧紧牵住她。
    如果不是裴西, 苏从意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陈听晏对玫瑰有多么大的恐惧, 那是拽着他沉向噩梦的存在。
    但她送他, 他就收下。
    新鲜的玫瑰枯萎掉, 又被他做成干花标本, 好好地保存在相框里。
    将玻璃相框拿起来看了会儿, 苏从意轻轻放回原位,拉开抽屉。
    意外发现那袋过期的玉米脆片。
    到现在他还留着。
    苏从意想起高考查分数那天,她和陈听晏因为这包零食吵了架。
    他眼眶红红地说你骗人,明明到现在我也没有比过玉米脆片。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和零食做比较。
    其实很多细节都是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在超市里对他说不喜欢固定地用一样东西,常换才有新鲜感。
    当时他手指捏着推车边缘沉默很久,也许是又不安地把自己代入进去。
    陈听晏并非真的想让她在玉米脆片与他之间做出选择。
    他只是想她往前走的时候,能不能也偶尔停下脚步,回头牵一牵他的手。
    他明明就跟在后面。
    一直跟在她后面。
    她总是更在意前方的风景,还要没心没肺地对他说,你别只看我呀,不要只待在有我的地方,你去看看别人。
    可除了她身边。
    他根本就没地方可去。
    因为苏运庭的背叛,她要丢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干脆把他也丢掉了。
    如果知道那些违心话会将他捅的千疮百孔,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
    她那么那么喜欢他。
    最后怎么就把他伤成这个样子。
    喉咙里酸涩地发疼,苏从意抱着玉米脆片,把额头抵在桌面上。
    水雾凝聚,从眼眶里砸下来。
    她颤抖着肩膀,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哭到脸颊发烫,耳朵里也嗡嗡响。
    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擦干净眼泪,拿出手机,将陈听晏从微信黑名单里拉出来,又拨通了那串特别标注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就被对方接起。
    “苏苏。”
    苏从意应声,指尖抵着桌面画圈,若无其事地问:“你在做什么?”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查岗,那边有片刻停顿,而后从喉咙里低低地笑了一声:“怎么?”
    他拖着点尾调,“想我了?”
    苏从意坦然承认:“嗯。”
    “……”
    听筒里没了动静。
    似乎屏住呼吸。
    过了几秒,她听见男人气息细碎的轻笑:“这么主动让人怪心慌的。”
    “我刚刚去了趟超市,买了你喜欢的菜,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我不在朝渝湖。”
    “那你在哪儿?”他追问。
    苏从意道:“桐角巷。”
    “你一个人?”
    “对呀。”
    收音孔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像在拿钥匙:“松叶街晚班车停了,待在那儿别乱跑,我现在去接你。”
    挂断电话,苏从意把怀里那包玉米脆片放回抽屉,起身到洗浴间里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
    除了眼睛红一些,没有什么异常。
    她关上阁楼门,踩着楼梯从四号宅出去,站在以前经常等待的花墙底下。
    夜空是浸透墨水的深蓝色,月亮弯弯一角挂在树梢,朦胧又温柔。
    她背靠花墙仰头欣赏须臾,拐角青石板巷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整面墙都攀爬着柔软的藤蔓植物,紫铃藤小花在秋夜里簇拥成团,散落在蜿蜒缠绕的饱满茎叶间。
    男人抬手拨开挡在跟前的花藤,深灰卫衣外加了件黑色挡风外套。
    外套领口略宽松,有片花瓣正好落进他清秀凹陷的锁骨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