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论坛昵称是什么？”隗辛继续下一个问题。
    何康时卡住了，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把自己羞耻的二次元昵称发了过去——“麻衣酱是我本人”。
    他崩溃地看到黑蛇大佬发来了三个句号。
    “这是一个我喜欢的番的女主的名字。”何康时挣扎着解释，“当时脑子一抽就这样写了，谁知道这个游戏是这样的！”
    黑蛇发来消息：“我懂。我也是。”
    何康时：“大佬也有这方面的忧虑吗？你完全没必要这样想，现在论坛里233已经是逼格的代名词了！”
    黑蛇：“回归正题。”
    何康时端正坐好。
    “你的玩家号码是？”
    “代行者6811号。”
    “嗯，要是你第二世界死了，我会通过论坛看到消息的。”
    何康时不得不问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如果你出了意外呢？”
    黑蛇：“要是回归后十二小时内你联系不到我，那我就是死了，不过我死的可能性很低……你的家人安置好了吗？”
    “安排好了，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国外旅游了，没个半年回不来。”何康时给自己的后事安排明明白白，“我的遗嘱也写好了。”
    “那就行。好了，该谈的谈完了。”隗辛打上结束语，“这几天想必很累，你好好休息吧，转移的消息等我通知就行。”
    何康时说：“好嘞。”
    “这次的迁移可能会有人盯上你，你不要慌。”隗辛说，“你大概是全世界第一个暴露自己现实世界身份的玩家，有人盯上你是必然的，但是他们不一定会行动，等你到了我的保护范围内，你就安全了。”
    “好。”何康时说。
    何康时放下手机，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忽然感觉自己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就是背靠大佬好乘凉的感觉吗？虽然还没到大佬的保护范围内，但是他内心的慌乱奇迹般地平息了。黑蛇既然敢承诺保护他，那么这位的战斗力应该不差劲，甚至可能很强。
    另一边，隗辛打开手机定了个票，小心地抹除了自己的行程信息，准备去何康时所在的城市亲自盯着他转移。
    何康时其实是一个美味的诱饵。
    不管是对他抱有善意的人，还是对他抱有恶意的人，都会对他施以关注的目光。如果是善意，那么问题不大。如果是恶意……那么他们面对何康时的转移，说不定会有所行动。
    隗辛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转移过程安然无恙那是最好的，要是有情况，正好省得她费劲把图谋不轨的人揪出来了。
    主动撞上枪口的人，不收白不收。
    然而就在隗辛磨刀霍霍的时候，何康时忽然又联系了她：“救命啊大佬，刚刚又有个黑客联系我了，说要我加入他们。”
    隗辛：“……？”
    这个风格……该不会是郁奇文一伙人吧？
    第116章 人造灵魂43
    隔了五分钟，何康时等到了黑蛇的回复：“你可以选择加入他们。”
    何康时：“！！！”
    “他们暂且是可以信任的人。”黑蛇又说。
    “大佬，我不是你的人吗？”何康时发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好几个弯。
    黑蛇知道联系他的那个黑客是谁，也知道那个黑客要让他加入的组织是什么样的，所以黑蛇很放心。又或者……黑蛇让他加入别人的组织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比如潜伏进去获取情报，跟其他玩家保持联系？
    果然，黑蛇说：“这并不冲突，你只对我个人负责，我们是合作伙伴，你和他们可以是利益联盟——我们和任何人都可以是利益联盟，互利互惠。”
    最后一句话，仿佛意有所指。
    何康时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我知道了大佬，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嗯，没错。”
    “我立刻答应他们的邀请，会不会有点刻意？”
    “他们不会只联系你一次，你下次再答应。”
    黑蛇对刚刚联系他的黑客好像非常了解。
    “这个新势力规模大吗？”何康时小心提问。
    黑蛇说：“还行，比较有潜力，但是作风稚嫩，只能先观察着了。”
    竟然评价得这么具体……何康时顿时感到黑蛇不一般。
    他收到第二份邀请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而黑蛇的态度十分轻松随意，好像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如果他们再联系你，你要及时告诉我。”黑蛇说，“谈话的尺度你可以自行把握，对方大概率不会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反而可能会帮助你。”
    何康时心中有底了，他说：“懂了。”
    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消失了，但是屏幕边框却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只要他点开这个小点，对话框就会再度展开。
    何康时没有立刻睡觉，他离开电脑桌翻箱倒柜收拾衣服。他搬家搬得仓促，本来就没准备多少衣服，所以收拾得很快。
    他提着装满衣服和笔记本电脑的小行李箱，坐在床边抹了把汗。
    一旦黑蛇给他传递转移的消息，他立马拎包就走。
    何康时冷静思考过了，在玩家基数如此少的情况下，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才是最安全的，因为那里遍布监控之眼，而且像车站之类的地方一般都有警力驻守，黑蛇也说大多数玩家的实力都没有强到能与热武器抗衡。
    何康时把提示铃声开到最大，然后关掉卧室的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他在出租屋外面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只要摄像头前有动的东西出现，那么手机会就会自动报警提醒他。
    不过他并不知道隗辛已经接管了这个摄像头的控制权限。监控摄像头就是沉默的眼睛，帮她注视着何康时身边的一切。
    ……
    隗辛行动效率惊人，第二天一早赶到了何康时所在的城市。
    她坐在何康时出租屋楼下的早餐摊上喝胡辣汤，还买了两块钱的水煎包。
    刺激的辛辣味唤醒了隗辛的神经，她一边啃水煎包一边用数据操控和何康时交谈。
    何康时：“大佬，那个黑客又联系我了！”
    “这回说了什么？”
    “那家伙也让我搬去荆楚，说可以给我提供保护……”何康时满脸不解，“荆楚是什么风水宝地吗，那里的高级玩家含量怎么那么多？还个个都是大佬级别……”
    “巧合吧。”隗辛说，“你可以答应对方的邀请了。订个票吧，尽早出发，票我给你看好了，十一点多有一趟高铁时间合适，也有空位，要是你觉得赶，那就下午出发。”
    “十一点多的就行，我东西早收拾好了。”何康时激动起来，马上切换的页面给自己订了个票。
    隗辛回复：“嗯，路线我会规划好发到你的手机里。你手机里的病毒程序我全部清除掉了。”
    “这么早就清除？”何康时说。
    隗辛：“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儿，你千万别害怕。”
    何康时：“噗嗤……”
    他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想看看你转移途中能不能引出来一些牛鬼蛇神。”
    何康时笑容渐渐消失。
    “遇到危险的概率很小，但不是没有。”隗辛直白地说。
    “我有心理准备了。”何康时强装淡定地说。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你只用奔着目的地前进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简单的一句话，给了何康时莫大的安慰。大佬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九点多，还有一点时间。
    他走到卫生间看着胡子拉碴的自己，自言自语，“不行，外貌形象太糟糕了……”
    因为内心被恐惧和慌乱占据，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刮胡子了，连续的失眠让他眼下青黑，眼白全是血丝，看着简直比以前老了十岁。他认认真真地给自己洗了把脸，打上泡沫把胡子刮掉，换了一身新崭崭的衣服，最后梳了梳头发。
    “不错，这才像我以前的样子。”何康时对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呲了呲牙，“ nice！投奔大佬迎接新生活去喽！”
    他戴上鸭舌帽、口罩和平光眼镜，提上小行李箱像打鸣的公鸡一样精神抖擞地冲向楼下，对买早餐的大妈说：“阿姨！打包一杯豆腐脑，两个雪菜包子，豆腐脑多加点糖！”
    卖早餐的大妈和蔼可亲地说：“好嘞！”
    ……
    何康时有一点反侦察意识，他一路都有注意观察自己四周的景象，时不时就回头左右四顾，而且他还装模作样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用手机当镜子照出身后的景象，看有没有人在跟踪他。
    可惜这样的反侦察手段太拙劣了，隗辛不费吹灰之力地避过了他，一路跟着他走进地铁，在车站下车，又跟对方坐了同一班次不同车厢的列车。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也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员。
    但是这段路仅是刚刚开始，
    何康时的目的地是桐林市，隗辛的大本营，但是何康时不会直达桐林市，而是会在别的城市中转一下，并且停留一晚，最后坐三个小时的火车去桐林市。
    停留的这一晚才是关键。
    何康时很紧张，藏在平光镜下的眼睛转个不停，还时不时悄悄在口袋里打开手机看隗辛给他发消息了没。
    他按照预定计划走进了高铁站，顺利坐上了高铁。
    隗辛坐在隔壁车厢，通过监控看见他悄摸摸地去了厕所，给她发消息：“我坐上高铁了。”
    “我知道。”隗辛秒回，“你可以休息一会儿，这里不会有危险。”
    何康时瞬间安心了，他离开厕所舒舒服服地坐在座位上，趁这个时间小小地睡了一觉。
    列车到达终点站，何康时根据隗辛制定的路线离开高铁站乘出租去了一个偏僻的城中村，在城中村的一间小旅馆里放下行李。
    又一次给隗辛发消息：“我到旅馆了。”
    “我知道。”隗辛说，“洗洗睡吧，问题不大。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有事我通知你。”
    何康时：“好的大佬！话说这个城中村的人好像特别少啊，住户没几家，房子也塌了好多，这里是要拆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