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答道：“据说这是曾经凤凰一族的秘地，后来整个妖族都没落了，凤凰一族也消失不见，只剩下这个偶然被发现的遗迹了。”
    他朝城中指了指：“原本城中央有座极高的桐台, 听说是以前凤凰一族用来培育梧桐的地方。”
    那时的桐台还不叫桐台，叫栖凤台, 不过随着妖族湮灭, 人修们便把它改成了桐台。
    栖凤台这个带着妖族痕迹的名字, 便随着凤凰一族一同被遗忘了。
    桐台城的名字从此在世间盖过了栖凤台。
    而桐台城地底的遗迹, 其实并无人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宝，只是本着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的心态，想霸占这个曾经声名赫赫的秘地。
    不管里面有什么，总归都是战前留存下来的好东西，恐怕比现在修真界里最顶尖的宝物还要好一些。
    只是秘地里有禁制，桐台城本身又是一个巨大的迷阵，那些来攻打的修士发现久攻不下，莫语又派了人出城和谈，让其他三域中的代表亲自去入口确认了，非凤凰一族血脉都不得门而入，这场桐台城差点易主的危机才算安然渡过。
    后面也有不死心的修士，时时来试探，只可惜，连扎根在西域多年的散修盟自己都进不去的遗迹秘地，外来的修士就更不可能进得去了。
    无数前来试探的修士都无功而返，凤凰遗迹也逐渐成为了传说，桐台城这才回归了往日的安宁。
    又因为曾经仙魔大战的战场就在如今西域的最外缘处，导致西域的灵气比其他三域稀薄得多，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会往西域来了。
    而西域的修士又因为种种原因，也不爱往外走，许多年下来，西域就成了一块半封闭的地界。
    要不是有莫语率领散修盟与另外三域的几个大宗门签订了友好合约，恐怕散修盟，乃至整个西域，都会被其他三域孤立至今。
    因为这个缘故，有许多在另外三域被排挤的修士，会选择来西域做个散修。
    散修盟并不要求所有散修都加入，只是相当于一个比较松散的联盟，大家抱团取暖，也不像其他宗门，有许多严明的等级制度。
    哪怕是莫语这个盟主，也并不是大权在握的，她的职位在路遥看来，更像是个在居委会做调节的工作人员。
    不过是那种很受爱戴，德高望重的工作人员。
    连当初赠给她二人的令牌，都不是像其他门派一样，直接命令弟子奉上，而是在盟里重金悬赏得来。
    路遥本来还想去看看这个大名鼎鼎的凤凰秘地，但听莫问说，入口的禁制需要有凤凰一族血脉才能进，又觉得那还是算了吧。
    虽然苍天能带她进去，但既然人家都设了禁制，肯定是不希望被窥探的。
    并且她担心，万一里面真的还生活着凤族，那她和苍天可就算是无故擅闯的不速之客了。
    没有必要。
    地底的秘地去不了，但地面的桐台城却可以多逛一逛。
    她拉着苍天，跟着莫问，在这个道路比某个山城还魔幻的桐台城里逛了许久。
    据莫问所说，桐台城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迷阵，迷阵中央就是曾经的栖凤台。
    所以散修盟最早的成员，就是看中了它的迷阵可以隐蔽行踪，才决定将这个地方当做据点之一。
    当然，那些前辈们最初在迷阵里绕得晕头转向，靠着一年接一年的死磕，换了无数人进去迷路画地图，花费了许多年才探清里面的道路的陈年往事，就没必要多说了。
    因为丢人。
    路遥对这个迷阵很好奇。
    在逛了大半天后，她和苍天又趁莫问回小院休息时，御剑到桐台城上空看了看。
    苍天咦了一声，很惊奇的说桐台城上空居然还有禁飞的阵法。
    虽然拦不住他，但是如果是普通的修士，渡劫以下想要强行御空，都会被阵法切成土豆丝。
    路遥站在重剑上，倒是没怎么感受到阵法的禁锢。
    苍天又说，因为这个阵法好像已经有些破损了。
    曾经能拦住渡劫以下修士的强大阵法，如今能拦住化神就不错了。
    但现在的修真界，除了路遥这个bug，最高的修为也就元婴了，这样看来也差不多还能凑合用。
    路遥挠挠下巴，难怪当时莫语能在三域围攻下守住桐台城，除了她本身的努力外，这些残存的阵法应该也是原因之一。
    站在空中往下看，整个桐台城都雾蒙蒙的，仿佛隔着一层纱，什么都看不清。
    “不要用眼睛看，把神识附在视线里。”苍天在她身后提醒道。
    路遥照做，透过阵法的迷雾，才看见整个桐台城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上面还有许多起伏和弯道，乍一看就是两块完全不互通的迷宫拼接而成的样子。
    难怪莫问说不是本地人会很容易迷路。
    她在空中都看不清哪条道能通往哪里，更不要说身在城里的人了。
    路遥还看见了一个废弃的高台，在太极的阳鱼眼处，并没有在圆形的城中央。
    指着那个高台，路遥问苍天：“那个是桐台吗？”
    苍天肯定地点了点头。
    路遥又问：“莫问不是说桐台在城中央吗？”
    从上空看去，桐台的位置明明是在圆形上半截，阳鱼眼的位置啊。
    不管哪个角度看，也不在中央啊。
    苍天沉吟片刻，说：“你看阴鱼那一半。”
    路遥定睛一看，阴鱼那一面不知何故，不见有人烟。
    整个桐台城，都被分成了两半，阳鱼处人声鼎沸，有许多花红柳绿，但阴鱼处却是隐在一片黑暗里，似乎没有活物一样，一片死寂。
    不过也不是空荡荡的，能看到黑暗中还是有许多房屋楼阁林立的，只是街道上都空无一人。
    而阴阳两个半块，中间横亘着一条分界线般的建筑，将两边分割开来。
    像是一个在白天，一个在晚上，很割裂，却又意外的和/谐。
    路遥疑惑，难道桐台城是单指阳鱼那一半吗？
    假如只是阳鱼那一半，把眼处当做中央，虽然方位不对，但好像也说得过去。
    苍天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能知道许多往事变迁，现在却没有足够的灵力去回溯一个不大知名的遗迹的历史。
    只有等他灵力恢复了，至少要等到他可以随意御使妖身了，才能通过回溯查看那些不被记载的历史。
    路遥也想不通，于是决定等第二天再跟莫问打听一下。
    自从在渊秘境出来，她就莫名很在意那些消失的妖族。
    冥冥中总有一种预感，这些被湮灭在历史中的往事，是解决目前修真界即将崩溃的关键点。
    而且井离的阵法，设在桐台城城外的荒原上，会不会并不是随机的？
    自古就有龙凤相合的传说，井离有着龙族血脉，那么她对桐台城，应该也会有些渊源？
    “妖族还繁盛的时候，龙族和凤族关系好吗？”路遥问道。
    苍天翻了翻传承记忆，犹犹豫豫道：“呃，应该......还算好的......吧？”
    他实在是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纠葛啊，为什么修士之间的关系会比毛线团还乱呢？
    简直是一塌糊涂。
    脑子还没加载完全的新生天道困惑地想道。
    路遥比他还迷惑，什么叫还算好的，吧？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于是苍天就把传承记忆里翻到的东西讲给她听。
    在妖族统领修真界的时候，作为妖族中最强大的种族之一，龙族与凤族来往还是很多的。
    当时修真界也如同现在一样按方位分出了四块地界，由那时最强大的四个种族镇守。
    东方由龙族里青龙一脉守护，西方由虎族里的白虎一脉照管，北方由玄武一族共同看守，而南方，则归凤凰一族的朱雀一脉管。
    路遥嘶了一口气，在她那个世界，也有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四方神传说。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是正正经经的历史吗？
    苍天还在继续讲，龙凤两族时常，呃，来往。
    就是那种，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但是如果有外族插手，就先联合起来，打完外人再继续互锤的有来有往。
    但又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开战，像是单纯为了干架而干架一样，还是一窝蜂上的那种群/架。
    离谱的是，就算打成这样，两族时常还会发生去对方族里抢亲的事。
    还是互锤和抢亲两件事互不干扰，被抢过去的龙族和凤族也照旧会跟着族人一起家/暴伴侣那种。
    打完又会继续各回各家，并不会伤到根底。
    因此苍天也摸不准这种算关系好还是不好。
    说好吧，两族动不动全族上阵互锤，还老隔空骂架，彼此很看不上的样子。
    说不好吧，锤了许多年，不仅零伤亡，还结了不少姻亲，虽然都是抢来的吧。
    路遥吐槽道：“好家伙，这不就是相爱相杀吗！”还是教科书级别的相爱相杀，欢喜冤家。
    苍天疑惑道：“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相杀？”
    并且这两族看上去更像是真的冤家啊，被抢去龙族成亲的凤族，和被抢去凤族成亲的龙族，都会在两族互锤的时候按住自己的道侣毫不留情的暴/揍啊？
    只不过揍完又会很快回被抢去的族里而已啊。
    路遥：“......”
    她要怎么跟这个纯情的猫猫鼠讲呢，这种不管在哪都相当受欢迎的刺/激/情节，和小情侣间打是亲骂是爱的情/趣，自古以来都是大热的狗血题材呢？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照这么说，这两族关系确实是很好的。”
    在苍天露出好学的眼神时，她及时打断他即将问出口的话：“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虽然她也是个单身狗，但各种大火的小说电影完全没少看的好吧。
    但为了以防他追根究底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她还是直接把他这个疑问给掐没了的好。
    苍天的疑问被路遥堵了回去，但他还是忍不住很好奇：“可是，唔唔唔唔.......？”
    刚一开口，就被路遥抬起手捂住了嘴。
    苍天被捂着嘴，瞪大了眼睛。
    路遥仰头，看着他的疑问都快溢出来了，凌厉的眉眼睁大了之后，扑面而来的呆萌气质把霸气的颜值都冲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