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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上) 3YA

      「十八号!十八!」
    十八号死命支撑着继续飞,直飞到树林才脱力,想为他争取最好的逃命机会。
    他俩像失事飞机般愈飞愈低,最后坠落,翻滚数圈后撞断枝叶、撞入泥地中。
    他尽全力当女警的人肉垫子,而女警还没碰地已陷入昏迷。
    他把十八号翻身向下,只见警服残破、右背被捥出深洞,看见断骨及一跳一跳的内脏......
    「十八号!十八别昏过去,你听到我说话吗?」
    他没什么急救知识,只能脱下校服衬衫,往好友腰间紧紧绑了数圈,双手死压伤处。
    可恶!为什么他的治癒能力只能救自己!
    那他妈的黑衣混蛋,若要狙击英雄为什么要从犬口中救他?
    为什么要攻击十八号!?
    若十八号尚馀一丝意识,肯定会叫他快逃进森林中,这样的争论今天已经够多了。
    緲緲、犬王、英雄狙击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场恶梦什么时候才会醒?
    他不能、不能在失去緲緲之后失去十八号......「我会救你的、凌日会救你的......」
    他疯狂点击手錶,但錶面已碎成蜘蛛网,老早就摔坏震坏。
    手机、他的手机也不知道哪去了......妈的!
    好。他舔舔嘴唇,好,冷静点。他要先把十八号藏起来,然后跑回警局求救,让凌日立即赶来,凌日肯定能救十八号的,再不然警局也有救护车跟救护员.......
    忽然,林间响起远轰隆隆的声音。
    英雄狙击手!
    他立即以身体罩住女警,想把她抱起。
    轰轰声愈来愈近,直朝他们而来,他就更急着抱起十八号。
    「洛希!十八号!」
    他抬头就见到救世主。
    凌日还没停稳摩托车就跳下来,朝他们飞奔,二话不说把手按于女警伤处。
    黯黑林间泛起白色萤光。
    医生一手发动能力,另一手轻捧十八号的侧脸观察她的反应。「司南?司南......」
    恶梦稍息,松一口气的感觉扩散到四肢百脉,他忽然脱力,感觉连指尖都麻痺,有千言万语要对凌日交代却说不出口。
    凌日被他瘫坐的动作惹得抬头,警觉地扫视他,把另一手放上他肩头。
    他顿时感觉痛苦被抽离身体,轻松多了。
    「不、我......」
    凌日的超能力也是有限的,在十八号的生死关头绝不能浪费。
    「我有分寸。」纵是凌日的忍痛能力再如何强悍,同时吸收他俩的重伤,也让他露出了痛苦表情、额头渗出冷汗,「你连站都站不起来,等下那狙击手真追来了如何保护我俩?」
    凌日说得极有道理,正中红心。
    他只能相信凌日把握有度,能保十八号一命及至少让他能走,又不会痛昏过去。
    「你怎么......?」
    「你以为是谁为了救你俩傻瓜,不要命地跑上快倒塌的楼梯的?都快跑上天台了,你俩竟然招呼不打一声就飞走!」凌日收回搁放在他肩上的手,去解开十八号腰间布物察看血洞的癒合情况,「幸好十八的手錶还能用,我能追踪到她位置。救护车在路上了。」
    「若那狙击手再出现!赶来的救护员会被连......」
    「所以怎样?活该你俩殉情死在这里?」凌日向他叱喝,「你跟十八别再玩英雄家家酒了!你俩弱得不能再弱的能力不能拯救世人,救护员才真的能救人,比十个你们加起来都还有用!」
    「......咳!他......很弱,我可是很厉害...的......」
    十八号仍闭着眼,但已回復些许清醒,出声让他俩安下心。
    这傢伙......明明半死不活,在凌日骂他时却还是出声打断,不知道要当他的英雄多少次才甘心。
    「你闭嘴。」凌日再低头察看伤处。他也看见皮肉已基本癒合,骨头长好了因此形状回復正确,但仍留有半背瘀紫,轻微内出血还没止住。
    凌日低喘一口气,身体剧晃一下,他也不敢去扶,怕凌日会再吸收他的伤患。
    医生稳住心神,撑地休息数秒后,便以校服布条重新固定伤处,「.......我就只能先治癒到这。来,帮我把她扶上摩托。」
    凌日抱起女警,熄火的双眼黑得像一双黑洞。
    他依言照办,蹣跚地走去扶起倒地的摩托车,他俩小心翼翼地把十八号扶上去并调整姿势,让十八号可以趴俯其上。凌日的想法是尽快出林与救护车会合,在原地等得愈久愈危险。
    他俩一左一右夹着摩托车,女警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再昏迷过去了。
    林间深处的沉默中,凌日手下动作不停,不时向他拋来一两个眼神。
    终于,凌日忍不住出声,「过来。」
    他大惑不解地摇头,立即拒绝,「你会痛死的。我没有大碍......」
    凌日隔着摩托车把他拉过来,单手环抱着他。
    「......緲緲的事我很抱歉。」
    「......嗯。」
    他一句话说不出口,不知道可以怎回应,只能放任自己把脸埋进那温暖的肩窝。
    鼻头一酸,眼泪却早已经流乾。「嗯。」
    他们只敢偷空紧紧拥抱了数秒,毕竟还有一个英雄要救。
    一人一边推着摩托车,一路上尽可能地快速、沉默及警醒,防备狙击手出现。
    无惊无险地与林口的救护车会合了,救护车的灯号全部关掉,凌日朝倒后镜挥了挥手,前门打开,司机跳下来并轻车熟路地把女警放上担架,双方一句话都没有说、快速而忙碌。
    凌日虽说救护员才真的能救人,却只叫来了一名救护员作司机,说到底,他们作为超能力者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尽量不牵连无辜。
    一切就绪,司机招呼他俩上车,司机抬头看见他光裸的肩膀上有巨兽齿痕、皮肉正在自癒,眼神既震惊又钦羡......
    此时,凌日拍拍他的背,催他上车,他从与司机纠缠的眼神中离开。
    救护车开动了,他感觉自己有半辈子没有坐下来过,疲累如海啸般把他压埋到海床。
    他眼神呆滞地看着凌日弯腰向前,替十八号掖被角、调整装置......
    「......十八号给我发来了一些调查结果,很奇怪,在山上怎样也找不到緲緲的手机,但残留你们打斗痕跡的地方却找到了一些毛发,大部分都是那隻奇利的,还有其他动物的。」
    「......毛发?」
    「山中有动物毛发也不奇怪,但找到的毛发是家猫、雪貂跟家犬的,不会在山上出现,也不会刚巧在那时间聚集。」
    「......嗯…嗯。」
    「你对这有没有什么想法?」
    「嗯?......嗯、好......」
    凌日好像坐直了身子,于是他身边出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医生伸手把他不停向下点的脑袋推到自己肩窝,他眨着眼顽抗,不...如果他的身体自动去汲取凌日的力量......或凌日趁他睡着偷偷替他治疗那怎么办......
    他揉着眼睛挺直身子,但没过两秒,又发现自己挨在那太过诱人的肩膀上。
    到下一次清醒时,救护车已停下,但窗外的却不是医院,十八号不见了。
    凌日正用救护车的橘色毛毯裹住只穿染血背心的他,「没事,十八号已经送去医院了。」
    他疑惑地跟着凌日下车,睏得无法思考。
    「......学校?」为什么凌日不送他回家或困他在医院,却送他去学校?
    「嗯。我被狙击后躺在床上间着也是间着,去看了雪貂市所有被狙击手及奇利攻击的事件,虽然奇利的隻数跟衝破电网攻击人的案件愈来愈多,但学校附近却一件都没有,好像狙击手跟奇利都避开了学校似的。」
    凌日一手搭上他的背,催促他缓顿的脚步向前走,走向中学的侧旁小闸门。
    平日人烟沸腾的学校现在鬼影都没有,看上去阴森恐怖,像幢弃置的闹鬼城堡。
    「十八号可能没跟你说,所有安全屋都被识穿跟破坏了......也不知道那狙击手为什么这样神通广大。总之,我刚刚叫凌笙回校开闸、也开了保健室的门,你先在这睡一晚。」
    凌笙是凌日的弟弟,在他的高中当老师,也是保健室三位当值老师之一。
    他揉着眼睛,睏得可以倒头就睡,只能点头表示明白。
    凌日使了点力度推开校门,拿走阻挡闸门关闭的一叠a4影印纸,向他挥了挥。
    他跨出一步,立即感到浑身不对劲。
    似有冰凉指尖扫过他的颈,后颈寒毛直竖,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撑着校门的凌日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一手摩擦后颈,左顾右盼,感觉自己好像刚踩进了肥皂泡之中。
    「......没事。晚上的学校很可怕。」
    「你三岁吗?」凌日翻个白眼,转身往救护车走去,「我回医院看着十八号,你有什么事立即联络我。待明早开课后学校就会塞爆人,狙击手不会向你出手的......还有,你去洗个澡吧。」
    对,他满头满身的血块,被任何人看到的话就是新的学校鬼故事了。
    他目送救护车离开后才走进学校深处。
    长得不能再长的一天过后,更衣室的洗澡间简直像天堂,他的脑袋一直保持着关机状态,任肌肉记忆主导一切,害怕一放任思绪就会想到緲緲、想到那个山洞、想到狙击手的眼睛......五年前跟今天的事情全部乱成纠结的毛线团,分不出因果头尾。
    狙击手就是金眼女孩吗?五年时间能抽长成这样吗?不像啊......
    ……今天之前,他只需一心一意用老人换来的命去活着就好,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清楚了。
    他怔怔看着去水口的血色漩涡,在打了个寒颤后才继续动作,用毛毡擦乾身体。
    镜中的他看起来曾遭遇惨无人道的车祸,而撞他的车最后还爆炸了。塌方事件时发动能力留下的烧伤,直蔓延到手肘......他摸了摸从右肩至胸中的新鲜疤痕,巨犬的齿痕似散落的勾玉,几乎碰到肾脏。
    随着异能消耗殆尽,治癒速度会愈来愈慢直到停止,总有伤口不能復原如初,但他已很久没出现疤痕了。凌日的异能是吸收与治癒,他从来没去搞清楚自己的共振能力为什么附带自癒。
    换上放在学校储物柜中的运动服,他像孤魂野鬼般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间。
    边用大毛毡一角擦湿发,边慢吞吞地步向保健室......
    头上还顶着毛毡,他扑上床沾枕即睡。
    根本没察觉保健室中另一双炯炯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