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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

      週六夜晚的癮咖啡一改平日门庭若市的热络,大片落地窗被拉下的铁门遮挡只留一盏昏暗的灯光照在门口的招牌上,标示着营业时间的玻璃门上多了一块木製手写板:
    『私人包场』
    法式香颂的琴音繚绕,一对璧人相视而坐正品尝着桌上精巧的甜点和立体拉花的卡布奇诺,美雪轻抿了一口画了慵懒猫绘的奶泡饮品,搭配一旁撒上细腻青皮的柠檬蛋糕,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靳文哥哥好厉害喔,不只咖啡煮的好,连甜点都做得这么美味。」
    坐在对面的靳文嘿嘿一笑,他今天穿了一套合身的蓝色西装,没有系上领带的白衬衫少了正式感却更衬出风流倜儻。
    「如果美雪喜欢,以后我都做给你吃。」
    穿着贴身黑色小洋装的美雪露出了和他胸前雪白肌肤一样诱人的笑:
    「靳文哥哥这么优秀,应该伤了不少女生的心吧?我可不想当下一个。」
    差点被美雪的笑容勾走魂魄的靳文尷尬的清了清喉咙:
    「长得好看就是常会被误解,别看我这样,我到现在都还是单身,朋友都说我再这样当草食男下去,肯定会孤单终老。」
    话说完还故做了一个捧心的动作,美雪又笑了,只见靳文的大手越过两人之间的浮水蜡烛轻握住他细白无瑕的手,深情款款地说:
    「那是因为我相信我的真命天女一定就在某处等着我,今天我可以更加确定,那个女孩,就是你。」
    讲话的同时他轻轻地举起美雪的手就要来到自己的唇边,却被美雪无情的抽回,他冷淡地说:
    「可是有好多人也跟我说过我是他们的真命天女,也许你认错人了也不一定。」
    靳文先是一愣,但随即恢復他的翩翩风度,大手从他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质感不斐的黑色绒布盒,进贡般的推到美雪的面前。
    「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个礼物,打算一见面就要送给你。」
    美雪状似不在意的拿起那有他一个巴掌大的黑盒然后衝着靳文甜甜一笑。
    「谢谢靳文哥哥。」
    他打开了那盒子,一个缀满鑽石的银色手环躺在黑色的绒布中如星光般闪烁,美雪的眼神瞬间暗了一下,他闔上了装了珍贵珠宝的黑盒,将它退回到靳文的面前说: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靳文又再次握住美雪的手。
    「送给你,再贵重都值得。」
    美雪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加灿烂,他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绒盒想起了雪美和靳文一起去珠宝店挑选的情景:
    ……
    「宝贝,这隻手鐲就是我们的定情物,我希望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以戴上他,嫁给我。」
    「可是……这东西我们不吃不喝好几个月也买不起啊。」
    「吃饭这种事情我来烦恼就好,宝贝你只要负责漂漂亮亮就好。」
    ……
    「宝贝,你记得我们上个月一起挑的那个手鐲吗?」
    「记得啊,你不是说拿去给认识的人鑑定鑽石吗?」
    「手鐲不见了……」
    ………
    「我知道了,你不要慌,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
    雪美啊!雪美啊!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耗了好几年青春苦心爱着的男人,再也没有比你更傻更笨的母猪了,不骗你骗谁,谁会捨得不骗你!
    美雪觉得自己的嘴角已经笑到酸楚了,即使心理再强大的雪美也感觉到内心有一块地方崩塌了,他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男人说:
    「这么俗气的礼物你也拿得出来,配母猪还差不多。」
    就在美雪站起来做势要离开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让他几乎站不住脚,只能慌乱扶住身边的椅子缓缓蹲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靳文带着好整以暇的笑缓缓朝着他走来。
    「你……你在咖啡里放了什么?!」
    美雪的声音里多了惊慌,这让原本屈居劣势的靳文笑了:
    「只是一些让你放松的东西,宝贝,不要紧张,夜晚才刚开始呢。」
    靳文佞笑着伸手朝他袭来,美雪想逃开,却在移动的同时心脏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震动,不祥的预感袭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剧烈衝击像卡车一样猛烈的撞进了他的心脏,强烈的疼痛让美雪再也支撑不住直直的往地面倒下,他双手按在胸口痛苦的喘着气,涎水从他擦了唇蜜的口中流出淌在褐色的磁砖上。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站在一旁的靳文吓呆了,他从没看过这样的药物反应,当下只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看着美雪痛苦的在地上扭动挣扎,一直到面目狰狞的美雪朝他伸出颤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
    「靳……文……救………救我……」
    恍如大梦初醒的靳文这才后退了两步,接着他转身没命地朝着店门口奔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癮咖啡。
    看着靳文逃之夭夭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雪美彻底绝望了,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用力地拉下放在椅子上的提包翻找里面的手机,慌乱间他摸到了预藏在里面的利刃,这原本是要拿来让靳文给自己陪葬的礼物,只是万万想不到在阴险狡诈这方面他和他的前男友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全身脱了力的雪美再也没办法动了,手机老早就不翼而飞,想来应该是那个卑鄙的小人在他离开位子时偷走的,雪美只能静静地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等死,身体的五感逐渐离自己远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意识要消失的前一刻,他看到了那时候在寒冷冬夜遇见的诡异老人,他皱巴巴的脸离自己好近好近,那已经被皱纹挤得看不见的眼睛正欣喜得看着自己,没了牙的乾扁嘴唇裂出好大好大的笑容,破洞风箱般的嗓音说了一句:
    「辛苦你啦。」
    世界忽然间安静了,雪美和美雪各自终结了他们童话般哀戚与美丽的故事,一缕香魂从此飘散于天地间不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