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0节
如果颜妍在他的府里出了事,且不说他姐夫的身份,便是豫亲王的怒火也够他喝一壶的。
送走大夫之后,离王坐在不远处,皱眉看着床上的颜妍。
小颜走了也有六年了,但是这六年来,颜妍却没有和他疏远半分,反倒越发的靠近了。
他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他明白颜妍的心思,豫亲王也明白,所以才会在她及笄之后就不断的给她安排婚事,但是她却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拒,事情没有说开,他也不好逼迫。
可是看着如今颜妍的模样,他忽然有些自责,他是不是太过放纵她了,以至于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是有可能的,所以她才会这般的锲而不舍?
就在离王想着这些的时候,床上的颜妍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离王下意识的起身坐到床边。低低道:“妍儿,你感觉怎么样?”
颜妍头上还疼着,睁开眼睛时,眼前也是花的,好一会儿才聚焦,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离王,顿时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
“姐夫,我好疼。”颜妍委屈的开口,扶着头想要坐起身来。
离王伸手将她按在床上,不让她乱动,淡淡道:“已经让大夫过来看过了,好好养个几日就能好起来。”
“会留疤吗?”颜妍问。
女为悦己者容,谁也不希望自己美丽的容貌突然因为疤痕而变得不美丽。
“按时涂药膏就不会。”离王回答。
颜妍哦了一声,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不说话,离王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只是方才按着她肩膀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姐夫,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了?你要娶她为妃吗?”颜妍闷声开口。
她低垂着眉眼,长而卷的睫毛安静的附在上头,唇瓣略微抿着,带着苍白和无力,那模样,像极了曾经的小颜。
那是的小颜,但凡生气了,也是这般模样的。
一时间,离王有些恍惚。
没有得到离王的回答,颜妍不由得抬头,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困惑的喊了一声“姐夫”。
“她不会是我的王妃。”离王回过神来,淡声道。
我的王妃只会是你姐姐。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但是颜妍却误会了,因为离王的话,也可以理解成,他的王妃也可以是别人。
颜妍感觉心疼得都快窒息了。
这么多年的痴痴守候似乎在此刻变成了一个笑话。
颜妍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看着离王,低低道:“司徒炎,我喜欢你,让我做你的王妃好不好。”
颜妍说完,安静的看着离王,等着他的回答。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子,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徒然被人叫了名字,离王有些愣,再听到颜妍的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用一种陌生而冰冷的目光看着她,那双眼中,带着不留情面的疏远。
“颜妍,我希望你明白,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来看。”离王低低的开口。
颜妍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由外往内灌着风,她怎么都捂不住的凄凉。
她不死心,勉强笑着开口,说:“你若真把我当妹妹,这些年为什么任由我跟在你的身边,就好像”
就好像默认了她对他的喜欢一样。
离王心中一沉,站起身来,俯视着颜妍,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
“若是这些年对你的放纵和宠溺让你有了其他的念头,我很抱歉,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小颜的妹妹而已。她走得早,我有义务替她照顾你。但是这不代表我喜欢你。”离王说到这里,看着颜妍脸上的神情,几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颜妍此刻近乎呆滞的看着他,目光显得很是悲凉而无望,整张脸再没有半点血色,呆呆的看着他,好像看到了末日一般。
离王忽略心中涌上的怜惜,冷漠的继续说:“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丢了,别忘了你还叫我一声姐夫。”
颜妍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离王见状不悦的甩袖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离王淡淡道:“一会儿我会叫人把你送回豫亲王府养伤。”
颜妍再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看着离王离开,眼中弥漫着绝望和哀伤,她搞砸了。
她为什么就忍不住呢?为什么要说呢?
以前还能默默的守在他身边,而现在,他怕是见都不想见她了吧,又或者,见了她都会觉得恶心?
颜妍想着,闭上眼睛掩盖住眼中的悲怆,而眼角的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滑落,最后没入她的发际。
最终还是她痴心妄想了。
离王说到做到,当天便令人备了马车,铺上厚厚的软垫,让人护着,送回了豫亲王府。
豫亲王早早得到了消息,和豫亲王妃在门口等着。
知道颜妍的脚受了伤,备了软轿候着。
当马车到时,豫亲王上前拉开车帘,看着马车内苍白而无力的歪靠着车厢的颜妍,豫亲王脸上全是心疼。
“妍儿。”豫亲王喊了一声。
失神的颜妍这才抬眼看向豫亲王,惨白得没有人色的脸上,先是红了眼圈。紧跟着,又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来。
“父亲,女儿回来了。”颜妍低低的开口。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是从小看着她长大,把她放在手心里疼宠着的豫亲王如何会看不出她的难过。
忍着心疼,豫亲王将颜妍抱下车,放在软轿上。
豫亲王妃看到颜妍这般模样,眼眶涨红,落下泪来。
抱住软轿里的颜妍,“妍儿,你怎么这么傻,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豫亲王妃为自己的女儿不值啊,她女儿哪里不好了,要叫人这般糟践她,瞧她身上这些伤,光是看着就疼。
最难熬的,还是心伤啊。
“好了,在门口给人看笑话吗!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豫亲王低低的说着。
豫亲王妃这才哽咽着跟在软轿边上往里走。
而豫亲王落后半步,等她们进去之后,这才对着送颜妍回来的离王的手下,冷声道:“回去告诉离王。日后离我女儿远些,我豫亲王府不欢迎他。”
手下回去禀告了离王,离王背对着下人站在窗口,闻言连头都没回,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火莲儿失魂落魄的回到驿馆后,便将自己给关在了房里,谁也不见。
而本来已经商定了的和谈条约,也因为豫亲王的一本奏折而平添了些许波折。
火柏岩又付出了不小代价之后,这才带着离国的使臣团离开。
说是离开,但是火柏岩却悄悄的去了一趟相府。
与云轩定下契约,保证离国皇室永远都不会去打扰云卿兄妹之后,云轩也将柔芙临死前告诉他的秘密告诉了火柏岩。
火柏岩得了消息之后离开了。
离国和启国和谈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日子也回归了平静。
镇南王府,云想容花了几日的时间将府里的情况给摸了个清楚。
因为霍琛不曾娶妻,家里就李明月一个女眷,所以府中的中馈都由李明月管着。
不过李明月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打罚下人,各种苛刻,府里就没有没受过责罚的下人。
知道了这些的云想容,表面没有半点多余的举动,依旧每日待在自己的流云阁,日子过得潇洒而自在。
而这一日,云想容正在院子里的凉亭中纳凉,李晓菲带着她的贴身婢女来了。
“晓菲见过表嫂。”李晓菲站在云想容身后,朝着她弯身行礼,柔声开口。
云想容懒懒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多礼。”
李晓菲坐下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一杯茶,李晓菲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谁知当傍晚时分,李明月派人到流云阁,命她过去。
“云想容你这心到底是有多毒啊,晓菲好心来看你。可一会去就病了,上吐下泻的,短短一个时辰整个人都脱水了,你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李明月怒瞪着云想容,一副要将她扒皮抽筋的模样。
云想容故作不解的看了李明月一眼,道:“不知母亲这话从何说起,今日表妹确实来过我的院子,但是当时我正好犯春困,给她上了杯茶便自憩了,这表妹犯了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平日里好得很,便是今日来与你坐了一会儿,回去后便病了,这是什么道理?定是你那茶有问题。”李明月厉声道。
“那母亲是怀疑我做了什么手脚吗?”云想容淡笑,道:“正巧表妹用过的茶杯和残余的茶水还在,母亲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带去叫大夫查查有没有毒。”
李明月心里一乱,查毒?她倒是不防云想容还有这一举动。
面色冷沉,李明月冷声道:“人是从你那里回来之后出的事情,你觉得自己能毫无干系?”
云想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顿时笑了,道:“母亲怕是忘了,我乃是这镇南王府的王妃,便是出了差错,要打要罚,那也只能由王爷来罚。”
她看着李明月的目光含着讥诮,像是在说你凭什么罚我。
李明月气得伸手指着云想容,正想开口怒斥,云想容却站起身来,淡淡道:“表妹病了,与我没有关系,我在这里也是无用。母亲还是快去请一个大夫回来替她诊治吧,我便先回院子了。”
看着云想容真的转身就走了,李明月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云想容你别忘了,现在的镇南王府还是我在管家。”
我在管家,你凭什么和我斗?
听了这话,云想容豁然转身,看着李明月,笑道:“说起这个,母亲若是不提醒我,我倒是忘了。之前我没有过门。家里也没有个人替母亲分担,才让母亲一把年纪了还这般劳累。既然如今我已经嫁进了王府,母亲的年纪也大了,府里这些琐事便交给儿媳来做吧,您也好享享清福。”
李明月气得脸色发白,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等母亲将大库的钥匙和账本交给我。”云想容淡笑着说完,转身走了。
她当然知道李明月不会轻易放权,不,是她根本就不想放权,但是那又如何?这镇南王府的大权,迟早是要落在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