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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珠(重生) 第222节

      “去哪了?”
    “江边。”
    徐焕明白了,说:“下回出去要留话,瞧瞧, 大清早多少人因为你的事忙得人仰马翻?”
    “是,女儿错了,下回不敢了。”徐吟乖顺得不行。
    徐焕这才分出心来关切:“一晚上没睡吧?”
    “是。”
    “那就赶紧去休息, 别仗着年轻胡来,身子糟蹋了以后够你受的。”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徐焕含笑点头,看到燕凌过来打招呼,脸又立刻拉了下来。
    “徐刺史。”
    徐焕哼了一声:“你也快去睡吧,辛苦一天了。”
    燕凌想辩解几句,看到徐吟给他使眼色,便将那些话又咽回去,堆出乖巧听话的笑容:“是,那我先去休息,回头再来给你赔罪。”
    徐焕面无表情,鼻子里又哼出一声:“嗯。”
    燕凌老实闭嘴, 退了出去。
    出了正堂,他垮下肩膀:“完了, 徐刺史生气了。”
    徐吟淡定地说:“这两天你别搞事,父亲很快就好了。”
    燕凌瞄着她:“你说的搞事,包不包括找你玩?”
    徐吟对他一笑:“你说呢?”
    “……”燕凌喊冤,“我们也没干什么呀!不就是出去的时候忘了说嘛!”
    他还想说什么,后头响起徐思的声音:“阿吟!”
    两人转回头,看到徐思含笑走过来,握住徐吟的手:“来,跟我回去。”
    说着,对燕凌挑了下眉,拉着徐吟走了。
    燕凌眼睁睁看她们远去,整张脸都垮下来了。
    燕吉偏还插嘴:“公子,你大半夜把人家小姐拐出去,难听点就叫私奔好吗?还没干什么!哎哟!”
    话刚说完,他又挨了一巴掌。
    燕凌横眉怒目:“什么拐,什么私奔?亲事都定了,那是本公子的未婚妻,你会不会说话?!”
    燕吉委屈:“就会对我凶,有本事您跟徐刺史说啊!”
    燕凌停下来,眼睛威胁地看过去:“嗯?”
    燕吉被他瞪得心虚,轻轻打自己嘴:“我胡说,我错了。”
    燕凌这么满意地走了。
    不敢顶嘴徐刺史,还收拾不了你么?
    ……
    徐思领着徐吟回曲水阁,待她沐浴完毕,亲自给她绞头发。
    “你说说你,大半夜的出去,也不跟人说一声,什么时候这么任性了?”
    徐吟回道:“姐姐,我不是一直这样任性吗?”
    徐思愣了一下,忽然回过味来:“对哦,你原来就这样。”
    想想又笑了,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这一年你太乖了,我都忘了你原来有多不乖。”
    徐吟也跟着笑,笑完了,拉着姐姐的手说真心话:“姐姐,你知道吗?我之前太紧张了,总担心梦里的事会变成现实,一刻也不敢放松,直到昨天看到他拿出婚书……我忽然意识到,这一切都过去了,梦里的事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徐思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父亲好好的,姐姐以后会有如意郎君,你也会实现梦想,我们都会平安幸福的。”
    第350章 赚大了
    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杀了胡将军,那其他人也不能放跑了。
    第二日燕凌便带了亲卫,循着线索摸到同党藏身之处,把人全部清理了,找回了昭国公府被劫的礼车。
    东西都还在,这些禁卫顾忌着差事还没办妥,没功夫料理。
    燕凌松了口气。礼物有了,他再补齐了各种文书,这桩婚事总算像个样子——关中南源实在离得远,走完六礼都要不少时间,能省一趟就省一趟。
    另一边,各处使者准备回程了。
    一辆辆大车驶出驿馆,载着满满当当的回礼。
    看着这一幕,有人感叹道:“徐家甚是厚道,这一趟不算白来。”
    虽然没能求得婚事,但结下交情了不是?礼物送得厚,回礼也厚,一点也不亏。
    另一位宾客点头:“可不是?回礼很是用心,颖中缺秋种,便送了几车的秋种,瞧颖中那位笑的,怪不得他们唯徐氏马首是瞻。”
    提到这个,先前那位看看左右,压低声音:“你说徐氏到底打什么主意?真要跟京城那位翻脸吗?”
    他们都知道, 那圣旨是真的圣旨, 上面盖了玺印。可昨晚大闹了一场,徐氏宣称是贼匪伪装成天使, 意图攻打南源,江越仗义出手,因此身受重伤,已经急命人送回江北去了。
    真是见鬼了, 江越会为了南源卖命?瞧他来南源后的种种作为, 没趁乱捅上一刀就不错了——他八成已经捅了,所以才会身受重伤。
    “这怎么算翻脸?”另一位老于世故,深知个中关窍,说道, “来的是贼匪, 又不是真的天使,京城那位难道还能下旨降罪?”
    徐焕都说了,对方意图攻打南源, 昨晚澜园着火,刺史府被人攻击都是那些“贼匪”干的,如果伪帝下旨,那就要解释一下了,奉命宣旨的钦差为何要对南源不利。
    总之,把柄被人抓住了,这暗亏伪帝只能咽下去。
    至于伪帝会不会为难报复,他突然下旨召徐氏女入宫, 难道就不是为难报复?仇怨早就结下了, 得不得罪委实没什么必要在意。
    “所以说,这是挑拨?”那人若有所思, “让蒋奕对上京城那位?不至于吧, 蒋奕那样的老狐狸能中计?京城那位也不会信吧?”
    另一位笑而不语。
    蒋奕中不中计不重要,京城那位信不信也不重要, 反正徐焕这么说了, 事情就这么定性了。天下大肆传播, 这事便成为双方皮肉中的一根刺, 以后说不得就离心了。
    正说着,那边车马一辆辆驶过来, 由徐大公子亲自相送。
    “是楚九公子和赵六公子。”有人羡慕地说了一句。
    河兴王和漳州赵氏好大的家业,瞧这气派, 就跟他们不一样。
    很快到了城门,车队暂时停了下来,两位公子下车叙话。
    他们离得远听不清,不过能瞧见三人笑容灿烂,一派亲热。
    说了一阵子话,两位公子重新登车出发,徐泽领着人遥遥相送。
    “两位公子好涵养,求亲没成,还能不失风度。”
    “这是当然, 那天晚上,两位公子恰巧去刺史府赴宴, 差点被贼人刺杀,是燕二公子出手相救,这情谊哪能不牢记在心。”
    “咦?竟有这事?”
    众人看着远去的车队, 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还担心南源得罪伪帝和蒋奕?得了吧,人家两个女儿,一个嫁东江王府, 一个嫁昭国公府,现在连河兴王府和漳州赵氏都收买过去了,该怕的是伪帝和蒋奕才对!
    这时,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季总管。”
    众人抬头,瞧见一名样貌斯文的中年男子含笑走过来。
    这是刺史府的总管季经,深得徐焕信重,说是一号心腹也不为过。
    季经一路走一路与他们攀谈。他认人极准,见过就没有不记得的,任凭再默默无闻的小官小吏,他都能准确地叫出名字。再配上亲切的笑容,柔和的言语,每个人都如沐春风,深觉自己被看重。
    打完一圈招呼,季经道:“府中遇事,我家大人不得脱身,特命我来送诸位。下仆若有不周全之处, 还请诸位径直开口, 莫要客气。”
    众人自然一番客套,心里想,徐家起势虽晚,家教倒是真不错,还真没什么可告状的。
    在季经的安排下,各家使者有序上路,各自离开南源。
    宾客们走在回程的路上,看看回忆,再想想徐氏的态度,心情十分愉快。
    走着走着,他们忽然回过味来。
    徐氏收买的何止楚九赵六,那天澜园失火,他们也被救了,心中都对伪帝暗恨不已,本能地站在南源这边。再加上今天的回礼与相送,自己分明也被收买了啊!
    徐三小姐这个及笄宴,可真是赚大了!
    ……
    刺史府的角楼里,长宁公主正在上头眺望风景。
    “公主!”锦书和淡墨登上来,送上瓜果和茶水。
    长宁公主“嗯”了一声,顺手接过茶水,眼睛不曾稍离。
    “公主在看什么呢?”锦书瞧她心情甚好,笑着问道。
    又一支车队看不见了,长宁公主收回视线,一边饮茶一边笑道:“看大好河山。”
    “公主……”
    长宁公主摆摆手:“本宫……我不是在怀念什么,你们别多心。”
    两个宫女“哦”了一声,陪她静坐。
    长宁公主饮过了茶,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
    那里有绵延起伏的山,蜿蜒不尽的河,还有金色麦浪,与袅袅的炊烟,这是她在宫里从来都看不到的景色。
    “来南源的时候,我想过很多可能。也许徐氏会利用我的身份做些什么,只要他们愿意为父皇和皇兄报仇,我都可以配合。可是阿吟让我不要多想,甚至说要隐瞒我的身份。”
    “我相信她,但心里总保留一分,觉得世事无常,哪怕她真心这么想,也许以后会被局势裹挟,未必能做到。”
    长宁公主眼睛一眨,泪花浮了出来,声音带了哽咽:“可是她真的做到了,甚至连诱饵都没有让我当。”
    她轻声说:“人生有这样的朋友,真是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