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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养家记 第162节

      陈念莞视察完后,很爽快地先跟谭木匠结了工钱。
    谭木匠表示感激,并客气地说如果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可以随时叫他们来返工。
    对于这么pro.的工匠,陈念莞自然是表示佩服的,很友好地送别了谭木匠等人,等再回去酒楼好好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时,见着隔壁的小商铺店主探出个头来审视这解封后的酒楼,而后就迎上了陈念莞笑眯眯地眼神。
    “这位是,余东家?”
    在买下酒楼后,陈念莞就打听过隔壁这家商铺了。
    这间素川路最街尾的商铺,是做糕点的余家。
    大概是借着之前春风里的光,每每有到春风里帮衬的贵客,离开时,都会买上一些余家的糕点回府,或打赏或赠人,所以余家糕点虽然不显,铺子位置亦不算得好,但依仗着春风里,也在京城里头存活了下来。
    只是春风里被查封后,来这条街道上消遣的食客自然就少了,余家糕点的生意自然了冷清起来,如此过了一年有余,基本上是靠吃老本度日。
    其实陈念莞倒是很奇怪,为什么像春风里那般与权贵世家为消费对象的酒楼,会默视余家糕点成为附庸达成双赢。
    打听下,才知道余家似乎是安顺侯家的最宠爱的妾室娘家开的,安顺侯喜欢吃小妾做的糕点,顺带着也默许了余家在侄子酒楼旁边开的糕点铺。
    那酒楼记在安顺侯名下,自然是被抄没了,但这糕点铺的契书却是那小妾娘家的,是以安然无恙。
    余家糕点的余东家便是那位小妾的阿爹,此时见着陈念莞跟自己打招呼,干脆便将铺子门给打开了。
    自从安顺侯出事后,不光没了以前的顾客,现在的左邻右舍都对他们一家避之不及,怕平白沾染祸事,陈念莞主动笑脸相迎释放友善,余东家也就不怕了。
    “你是买下这酒楼的东家,陈娘子?”
    “没错,以后便是邻居了,请余东家多多关照。”
    余东家勉强笑了笑。
    他知道这买下这酒楼的东家之一便是这位陈娘子许久了。
    生意一落千丈后,余东家便有大把的时间闲坐店中,自然对每日进出酒楼的每一拨人都熟悉得很。
    原本他是想将铺子租出去的,但来的租客,便是不知道他与安顺侯那层关系的,见着旁边被抄查的春风里,都放弃承租。
    皆因人气不旺。
    余东家是守着个铺子却生不了钱银啊!
    而如今见有人重新改建酒楼,私心里是有想或许借着新来酒楼的这股东风,能吸引一些食客来帮衬自家的糕点铺子。
    陈念莞跟余东家寒暄起来,见余东家人也不是个坏的,说起糕点制作头头是道,陈念莞亦说起将来酒楼会供应的点心糕点,如数家珍。
    而后余东家就如坐针毡了。
    前儿春风里还在开的时候,他们余家糕点也会特供给酒楼的,但若是这新开的酒楼还有自家的糕点卖,自家的糕点,届时还能卖得出去吗?
    这么一焦虑,一下就没了攀谈的心思。
    陈念莞笑嘻嘻地:“届时要酒楼开业了,也欢迎余东家来鄙店帮衬,吃吃我们酒楼的点心,给一些改进的建议。”
    余东家笑得勉强。
    陈念莞转而打听起余东家的营生,“我看余东家做的糕点也蛮不错的,为何店前门可罗雀?”
    这话说到余东家心坎上了,只是余东家心里苦,却不敢言明。
    要知道,当初这铺子也还是自家姑娘在安顺侯跟前受宠后,姑娘孝顺给他讨来的。
    没错,这铺子是安顺侯赏赐给小妾,然后小妾再给了自家阿爹的。
    可以说,要没有安顺侯,余东家也不会有这家铺?????子。
    安顺侯没出事时,附庸其上生意兴隆,安顺侯出事后,眼见官兵抄查酒楼,他那会儿也是吓得心惊胆跳,到后来铺子落败,似乎也不能光怨别人。
    只是想到自家闺女因为安顺侯出事受牵连,至今关在牢中等待发落,自己却还守着女儿给的商铺,余东家是万箭穿心,是以对于振兴余家糕点,也没多少兴趣,眼看着那生意一天天清淡下来。
    “余东家?”
    余东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
    陈念莞走到余家糕点店的铺子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就眼馋上了。
    这商铺大概只有酒楼一半大小,只是只有一层,但格局相似,前头是店铺,后头是院子。
    施存祈不是对于自己拆了二楼一半的雅间颇有微词吗?如果把这商铺改建一下,不就可以扩大酒楼的规模了?
    陈念莞这些日子也观察过余东家,见着他得过且过的模样,店里头也就雇了一个伙计,有时候一天只做成一单生意,也不见他着急的,就知道这位余东家早对自己的糕点营生兴趣缺缺了。
    若果她说跟他谈合作,不知道他意向如何?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卖呢?
    陈念莞盘算了一下商铺的大小,对比自家酒楼,估算可能最低价位也得要个一万两。
    她有钱吗?
    嗯哼,自然是有的。
    因为最近柳河来了京城,带来了柳氏给她的五千两啊,还有做羽绒衣系列,也赚了有四千多两,所以,如果余东家愿意一万两出沽,她找最近赚大发的柳风借点钱银,还是有把握买下来的。
    只是,余东家愿意吗?陈念莞很犹豫。
    万一她说想买对方的商铺,可对方不愿意,而后知道了自己觊觎他家的商铺,以后两隔壁做生意,不会心生罅隙吧?
    可,不试试,她又不死心呐!
    “余东家,你看,你这样做营生不行啊,你得想想办法吸引主顾才对啊?”陈念莞于是开始小心翼翼打探,“要不然,你糕点卖不出去,赚不到钱银啊!”
    “哎,这糕点卖不卖的,也没啥,我也就图每日有个事做就行了。”余东家是守着铺子,光等女儿消息为主,至于主顾,等酒楼开了,能带旺一些是一些,他也不奢求别的。
    “那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铺子吗?”陈念莞惋惜,“要是我有这么一间商铺,肯定会打理得妥妥当当当。”
    余东家笑了,“陈娘子不是该先将酒楼营生做起来吗?”
    “哎,酒楼营生有跟我合伙的东家看着呢,我还能做点别的嘛。”陈念莞笑嘻嘻地问出口,开玩笑般道,“余东家,你要能将商铺卖给我,我肯定让你瞧瞧,我怎么打理好这个店面的。”
    余东家心里一动。
    糕点营生他压根儿没啥心思做了,这商铺又租不出去,要是这陈东家当真存心买,他或许能赚多一大笔钱银。
    因为,本来这铺子就是一文未出得来的。
    要有一笔足够的钱银,届时官衙方面落案,要将自家女儿赎出来也好,买回来也罢,也有操作的依仗。
    “哦,那陈娘子以为,这商铺能值多少钱?”
    陈念莞一听有戏,心里窃喜,装着老成的样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铺子一番,沉思片刻,尝试着开价:“八千两怎么样?”
    余东家差点没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你,你说多少?”
    “八千两。”
    她开价,自然是往低价开的,得提防对方提价太高,她出不起啊。
    朝最低一万两的底价去的,自然得开得比一万两要低了。
    余东家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闺女当初说这商铺值钱,让他好好守着,这话是真的。
    这商铺,居然价值八千两?
    余东家也是小户出身,并非传统意义上学过糕点制作的,不过是因为自家娘子是大户人家伙房里的奴婢,学过一点手艺,后来年纪大了被发卖,因无甚姿色,也就不值几个钱。
    余东家也是因着家境贫困,找不到好人家,拖得年纪大了,只得走买妻这条路,恰好跟她看对眼了,买下销了奴籍,就成了夫妻。
    因着娘子的手艺,一开始是在寻常街市卖饼子糕点,渐渐有了名声,租了铺子专做这个营生。
    余东家学到手的厨艺,都是娘子教的,闺女自小跟着两口子,喜欢吃糕点饼子,自然也跟着学做起来。
    结果机缘巧合下,被安顺侯瞧上了这门手艺,又见女儿长得不差,于是就纳了进府。
    安顺侯出事,女儿被囚,娘子气急攻心,没多久就去了,所以余东家才彻底没了经营糕点铺子的心思,如今唯一的盼头,便是希望女儿安然无恙出狱。
    余东家之所以为余东家,是托了女儿的福气,才有幸拥有这么大间的铺子,这八千两的巨额钱银,自然是第一次听说的,不免吓了一跳,差点没懵了。
    八千两,都足够让他在外城住的那旮旯,买一间小二进了。
    余东家晕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不不,这钱,得留着给女儿赎身。
    他这一年来没少去大牢里探望女儿,听说受牵连的女眷,有门路的,都找着人,将人给捞出来了,他要有八千两,可不是能开路,想个法子,救女儿出苦海吗?
    余东家彻底心动了。
    “陈娘子说八千两,是当真的?”
    “自然是当真的,余东家你要愿意卖,我可以明日便将八千两带过来。”
    陈念莞稀奇了。
    嘿,最近她鸿运当头啊,卖羽绒衣抬高价等着被人压价,结果没人压价,买商铺压低价格等着被人抬价,结果这余东家也不抬价,就这么,愿意卖给她了?
    “好,你明儿,带八千两来,我明儿就给这商铺的契书给你。”
    陈念莞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得晕晕的。
    第二日,交了八千两给余东家,手里攥着契书的时候,陈念莞许久没回过神来!
    成了?就这么成了?
    她不过就这么试着问问,就当真,这么容易地,连一万两都不要,就轻轻松松把这铺子买下来了?
    莫不是,这商铺是有什么问题的?
    陈念莞想起自己买旁边酒楼,可是拢共差不多折腾了一个多月才买下来的,今儿买隔壁这商铺,却用了仅仅两日?
    商铺没问题,那是,自己最近锦鲤附体了?
    因为这事儿,陈念莞整日笑眯眯的,可快活了!
    她要不要告诉他们,她陈东家如今居然是京城里头两家商铺的主子了呢?
    别吧,万一太招人嫉羡可怎么办呢?
    五日后余东家才算正式搬走呢,还是等个恰当的时机再说!
    陈念莞便开始暗戳戳地设计如何利用这家商铺,希望届时让众人大吃一惊。
    *
    跟陈念莞有同样财富太多幸福烦恼的人,还有一位柳风。
    自从柳河来了京城,跟他住一间厢房后,他就整日里操心自个儿身揣巨款的事实怕不是会被他发现,然后被充公。
    所以,这日将刘福安订的羽绒衣跟被衾交给刘全满后,坐在茶馆雅座里头,瞧着那三千多两的银票,是为难得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