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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两口儿(种田) 第78节

      芦花想原地去死。
    咋能当着人这么说她?!
    郁齐书顺势给她介绍:“我的同窗好友徐宏,现为江浙巡按御史。日前前往浙江履行公职,路经汉阳城,滞留两日,特意来牛家村看我。”
    芦花瞪大眼,好大的官!
    不就是检查院的人么?
    忙伸手出去,欲要同人握手。
    徐宏起身,拱手:“嫂夫人好。”
    芦花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收回来,讪笑道:“您好您好。”
    郁齐书又介绍另一位:“这位是陪同徐宏前来的安义县县丞高大人。”
    芦花呆了呆,望着高天达,心思微动。
    高天达亦学着徐宏那般拱手:“见过嫂夫人。”
    三人一边吃茶,一边闲聊,聊了一会儿,徐宏忽然对芦花道:“嫂夫人可否带我这位高姓朋友去院子里转转?徐某同齐书许久不见,有一些体己话想跟他单独说一说。”
    高天达是个豁达人,哈哈大笑着起身就走。
    芦花也跟着出去,将房门关上。
    两个都知道这是那徐宏有重要话对郁齐书讲,不方便别人听见,所以高天达出门后就自行走到一边,可能也在意男女授受不亲,并未同芦花再有接触。
    芦花在廊下站了一阵,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高大人,你真的是安义县县丞吗?”
    高天达愣了愣,莞尔:“难道这还能有假吗?”
    芦花大喜过望,“那高大人,别怪我唐突,实在是事情情有可原,我看不下去,才鼓起勇气给您说说,指望高大人能秉公执法。我们牛家村有户人家,姓潘。潘家媳妇刘桂香被潘家人诬告说谋杀亲夫……”
    牛武揣着芦花给的银子找到他找的那个人,那人没想到随口说说的事,牛武真的揣着银子来了。心黑,其实已经吃了潘家的银子,暗忖牛武没亲没朋,好欺负,便收了银子转头去诬告他和刘桂香奸夫□□,合谋杀了潘家宝,牛武也被拿入了大牢---这些都是芦花着香秀的家人去打听回来的消息。
    今日逮着机会,芦花忍不住,当下就将刘桂香和牛武的事情告诉了高天达。
    高天达听罢,渐渐敛了笑意:“我的手下竟然做了这等黑心事情?”
    芦花问他:“高大人可审过此案?”
    “我印象中尚未见过这起案子,想来下面的人还没整理好送呈给我。不过嫂夫人放心,高某回去就将刘桂香的案宗调来看看,必定还她和牛武一个公道。”
    芦花要得就是“公道”二字,欣喜不已,再三言谢。
    第113章
    这厢芦花跟高天达讲完刘桂香的事情, 那厢房门打开,徐宏也已经跟郁齐书说完要紧话了。
    郁齐书要送他出来,徐宏扫到桌子边靠着一根手杖, 顾念他行动不便, 婉言谢绝道:“送君千里, 终有一别。齐书, 对我,你还须如此客套?”
    郁齐书明白他的心意,应道:“无事。你远道来看我, 说什么我也该送你到院子门口。”
    徐宏还想要再劝, 瞥到芦花疾步走过来,便住了口。
    一直在廊下等着伺候的清箫同香秀二人先一步奔过来, 将搁在门口处的两段木头做的, 约六十公分宽度、三十公分高度的斜靠抱起来,摆放在门槛前后,立刻, 两条短短的临时滑道就做成了。
    见状, 徐宏微微挑眉,颇为稀奇,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负手站在台阶下,一旁静观。
    再看那丫头和小厮却又退开,并不帮扶郁齐书。
    芦花走到阶下,也未再上前, 只是抬头望着门内的郁齐书, 叮嘱他道:“你慢点儿啊。”两只小手则在身前绞着, 让她的担心和紧张暴露无疑。
    高天达等人都被这边吸引了目光。
    门槛内, 郁齐书双手握着外圈的轮子,一点点转动起来,轮椅便慢慢爬上了门槛,跟着再“呲溜”一下,顺利地滑下来,稳稳落在廊前地砖上。
    徐宏忍不住喝一道彩。
    郁齐书并未停留,单手滑动了下椅子左前轮调整下轮椅方向,又向通往院落的台阶慢慢滑去。
    下到院子共有四步台阶,下坡并不需要多用力,主要防着椅子颠簸不稳侧翻,以及与前面道路上的障碍物相撞。不过院子中央早被收拾得一片空旷,就是为了方便郁齐书无事就到院里转悠。
    众人见他下石阶时未做任何停留,直接控制轮椅冲下了台阶。下去后,又往前冲了近十米远才停了下来,都为他捏一把汗。
    他这莽撞的行为叫芦花后怕不已,追过去责备道:“跟你说了多次,叫你慢点儿!横冲直撞的干嘛?摔着了又呼疼!”
    徐宏想象了下郁齐书龇牙咧嘴对着女人喊疼的画面,百年难得一见,笑不可抑。
    他看看那椅子,忍不住上前,握住轮椅背后那两个横亘的木扶手,将郁齐书推着绕场走了一圈儿,交口大赞道:“原来是这么用的,好东西!我本一直好奇想问你这椅子做得怪模怪样的,又有辕木又有轮子,还装了这么多个车轮,可车架不像车架,椅子也不像椅子,到底有什么用?现在亲眼所见,没想到竟有这诸多妙处。”
    郁齐书却神色淡淡的,“的确是好东西,不过,我宁愿用不上它。”
    徐宏看了看他盖着薄毯的双腿,心有戚戚焉,着意放松语气,笑言道:“看起来你的情况还不错,并没有我听说的那么糟糕,可见传言实在言过其实。”
    “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不过---”郁齐书终于眉目舒展,脸上亦挂上了些许笑容,“如果没有我的妻子,可能你今天已经见不到我了。”
    芦花不意他突然在外人面前说她,脸热,暗瞪了眼郁齐书,羞赧地嘀咕道:“你跟人家说我干嘛!”
    徐宏哈哈大笑。
    旁边围观的高天达亦笑出声来。
    徐宏望望天色,“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他欲要告辞离开。
    芦花对徐宏的印象还不错。
    齐书出房门的这段过程,如何费劲儿吃力,离不了人服侍帮忙,都尽入他的眼。芦花生怕徐宏等人见到了往日霁月风光的郁齐书今日之窘迫,脸上显露讥诮,伤到齐书。
    还好,他除了惊讶,面上并无半分轻蔑、幸灾乐祸,亦或是怜悯。
    她诚心诚意地开口留人吃饭。
    但高天达已抢着道:“高某已在城里为徐兄备下好酒好菜,另外还有几位同僚都欲要同徐兄叙叙旧,嫂夫人和郁兄不必再麻烦。”
    话说得比较委婉,芦花明白高天达是想借这次机会同徐宏打好关系,套近乎。
    徐宏也婉拒:“这次时间实在是紧迫,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路途遥远,回城里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郁齐书主随客便:“好,你现在是大忙人,我就不久留你了。”
    夫妻俩将徐宏等人送到院子门口,还是由周保送一行人出郁府。
    等到所有人都不见了身影,郁齐书回头问芦花:“事情办成了?”
    芦花呆了呆:“什么事?”
    “牛武的事啊。本县父母官就站在你面前,你不会没有抓住机会给高天达讲吧?”
    芦花有些晕菜,又呆了几秒,心几要跳出来:“你让周保急着叫我回来见客,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不然呢?你不会真没抓住机会吧?怎么这么笨?哎,我今日还特意介绍给人说你是我的妻子。这下好,都知道我娶了个傻子了,我好丢脸。”
    芦花哈哈大笑着跳起来,忽然抱着郁齐书的脸,左右都猛亲了一口,然后退开身体,咧嘴笑得合不拢嘴,看着郁齐书的眼睛里全是星星。
    轮到郁齐书呆了呆,静默一阵,他缓缓抬手抚上脸颊,看着指腹上晶莹的液体,不可思议:“口水……你怎么还像小时候??”
    “哈哈哈,太激动了。”芦花咯咯笑着,大咧咧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然后在郁齐书身前蹲下来,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肚腹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抱着摇啊摇。
    摇得轮椅都咯吱咯吱作响。
    “哥,”她喃喃,“你真好。”
    郁齐山回身关门,在院子里一站便出了神。
    林寄眉看他去而复返,上前问道:“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
    郁齐山回身,视线落在林寄眉嫣红的嘴唇上,看了一阵,他抬眼看着她的眼道:“你亲一下我的脸,要开心地亲。”
    “……”林寄眉霎时脸色爆红。
    男人叫她亲他,她开心自是无比开心,可,这莫名其妙的要求,叫她一时无措。
    左右偷看一下,还好下人们早躲得远远的,但她还是没那勇气,低声嗫嚅道:“大白天的,又是在外面,叫人看见,会说我浪荡……”
    郁齐山顿觉索然无味,打断道:“叫你亲就亲,哪那么多废话?”
    所有的旖旎被他这一句叱骂打得骤然烟消云散。
    林寄眉甚觉委屈,但是还是咬了咬唇,上前,微微闭眼,然后快速地在郁齐山的左边脸上亲了一口。
    郁齐山抬手,摸了摸左脸。
    林寄眉那一亲,犹如蜻蜓点水,温润的触感尚未觉察到,肌肤相触便一触即分。
    他是洪水猛兽么?说了要开心地亲他,可她亲了下就退开了,眼睛也不敢看他,忸怩作态!
    哪像那个她?看着自己男人的眼睛里全是星光。
    郁齐山不死心,命令道:“你再亲一下。”
    林寄眉已当是凌迟,很是煎熬,做足了准备,深吸口气,然后紧闭眼,猛亲他一口。
    郁齐山却觉得,这一下,更觉这种亲密行为味如嚼蜡了,脸色阴沉地拂袖而去。
    林寄眉回过神,知郁齐山是不满意。
    男人好容易垂怜她一回,却服侍得如此。
    她后悔不迭,忙追上去想要补救,但丈夫已经跨出院门,倏忽就不见了身影。
    她久久伫立在门口,怅然若失。
    第114章
    郁齐书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父亲在家吗?”他问,面色明显阴黯下来。
    “在啊,天冷, 他这段时间都在家的, 没怎么出门了。这半月他几乎都在二娘那边住着。我上午带着绣庄的人去找二娘量体裁衣, 还见到他跟二娘和着几个丫头在花厅里一起打马吊呢, 日子过得可潇洒了。”
    “那你推我过去一趟。”
    芦花自他怀里撑起身体,“你找爹有事啊?”
    “嗯。”
    待在郁家的时间已不短,虽然下人和婆婆都三缄其口, 可是二娘李小莲却不会顾及谁的脸面。她已不止一次两次当着她的面指桑骂槐, 发泄心中愤懑,所以芦花已经知道公公之所以会赋闲在家、郁家之所以会举家迁回牛家村生活, 全拜齐书所赐---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头, 竟无故退了皇帝女儿的婚事,从而惹得帝王震怒,给父子俩招来了贬谪驱逐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