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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第203节

      帝后同坐上首凤榻,这也是皇后的权力,若是妃子是绝不能与陛下同坐一榻的,皇后可以,因为皇后是正妻。
    三人直接行礼请罪,荣晟帝温和中带着一丝冷淡,“你们是有些逾越了。内廷自有规制,内廷之事,即便朕也是与皇后商量着来,你们怎能越过内廷干涉皇女居所之事?”
    颜相完全是被连累。这事是御史台起的头,此时便需方御史出来应对。方御史恳切道,“臣绝无干涉内廷之意。因大殿下十岁移宫,正式到外朝居住。陛下当年也是十岁正式移宫,搬至昭德宫居住。大长公主、长公主年少时亦是十岁左右迁离母妃宫殿,另择宫殿居住。臣想,此事有关礼制,故而御史上书,臣并未阻止。”
    翰林院的意思大致相仿。
    这是荣晟帝意料中的答案,也是御史翰林奏章中的内容。
    荣晟帝看向郑皇后,郑皇后绝不会这么算了。
    郑皇后反问一句,“我不知前朝事,不过既有关礼制,可有礼部上书?若是有,拿出来给本宫瞧瞧,让我看看,礼部是怎么说的?”
    方御史吴学士皆无言以对,尽管大家早心照不宣,齐尚书与公主关系紧密,于朝中对公主多有回护,自然不可能上书。
    只是,此事皆意会,谁也不能往台面儿上说。
    因为,你说了,就要做出解释,就要拿出证据。
    不然,不论齐尚书还是公主,都不是好相与的!
    何况,如今凤榻上手握凤印的郑皇后,她不管齐尚书如何,你要敢说皇女不是,她身为嫡母就要过问了。
    颜相十分干脆,“此事是内阁行事不妥,亦是臣身为首辅的失职,请陛下允臣辞去首辅之位,以赎此失职之过。”
    方御史原也是刚正直率之人,他扪心自问,并无私心。却没想到颜相会直接请罪,方御史紧跟颜相跪下,“臣罪加一等。”
    吴学士是内阁末尾,紧跟着跪下。
    处置此事的弹性很大,可大可小。
    既是郑皇后下旨训斥,荣晟帝自然要问问郑皇后意思。郑皇后也很干脆,“我不知前朝事,我不知如何处置大臣,此皆由陛下做主。但我有些话,不吐不快。”
    荣晟帝道,“皇后请说。”
    颜相等跪拜倾听。
    郑皇后望向阶下跪侯三人,冷冷道,“若内廷有违律法之事,前朝依律提出来,这是你们的本分,我亦不会偏私内廷。可若不与前朝国法相干,你们就要过问内廷,你们是觉着前朝不够你们施展,你们一并要连内廷也要管了么?”
    “娘娘明鉴,臣等万死不敢有此念!”
    “你们最好没这个念头。我读书时,看过史书上不少内外勾结,然后操控皇权的事。谁再犯内廷之界,我就认为他是有这个念头。”郑皇后的声音比正月的坚冰更冷,“这话我只说一遍,你们最好记牢。”
    颜相三人皆面色惨白。
    郑皇后道,“朝官如何处置,我一后宫妇人不懂,皆赖陛下做主。”
    荣晟帝沉了脸看着颜相三人,“此事念在初犯,颜相罚俸三年降一级留用,方御史吴学士各罚俸五年,降三级留用。再有所犯,必不容情。”
    “那两个上书的,革职查办,永不叙用。”
    此事连求情的余地都没有,因为真的犯诫了。
    颜相等领罚退下后,荣晟帝安慰郑皇后许久,待至傍晚,帝后二人一道往万寿宫定省。荣晟帝亲自向母亲说起此事的处置,“我初时未太在意,还是皇后给我提了醒,的确要严诫此类事宜。”
    至于荣烺住哪儿,根本没人管了。
    原也一桩小事,是前朝小题大作,哗众取宠,不料一招不慎,非但损兵折将,还丢了个青史留名的大脸。
    荣烺听闻郑皇后懿旨训斥前朝,十分佩服,“多谢母后为我做主。”
    郑皇后很淡然,“我身为皇后,管理内廷是我的职责,是我的份内之事。我是不会让外朝插手内廷的。”
    郑皇后与姜颖道,“阿颖也要记住这一点,不论多忠贞的朝臣都不能让他们插手内廷半分。若内外不明,皇家就危险了。”
    姜颖从郑皇后雷霆手段回神,郑重行一礼,“是。母后,我记住了。”
    郑皇后微微颌首,不再多言。
    第274章 灯灭之七七
    殿下
    正文第二七四章
    颜姑娘都有些担心她爹是不是要引咎辞职,不过想想若她爹罢相,估计御史台翰林院都得重新换人,这样内阁的动荡就太大了。
    不过,回家休沐时,颜姑娘还是跟她爹认真谈了一回,请她爹多留意有关公主的奏本,用颜姑娘的话说,“现在公主每天就是读书,能有什么事儿值得官员上本。爹你管管这些人,好不好连你都带累了。”
    颜相这回是真的冤。
    首辅职责是调鼎阴阳,非国之大事不会到首辅案台,似那些小言官小翰林的奏本,一般也就是在各自主官案上露露面。颜相连这两本奏章都没见到,就受了牵连。
    颜相抚摸着膝上白猫,叹口气,“若我知有这样的奏章,断不能奉至御前。”
    “我猜爹你也是不知。”
    颜相垂眸问一句,“公主怎么说?”
    颜姑娘道,“公主根本没当回事。皇后娘娘很恼怒。”
    微风自窗外袭来,和着晨间暖阳,犹带一丝寒意。
    颜相道,“御史台、翰林院多事,我已训斥过他们。不会再有下次了。”
    颜姑娘看茶炉上的水开了,提起来沏了两杯新茶, 第一盏给父亲,她有些疑惑的说,“翰林院一向跟公主不睦,寻是生非的不奇怪。御史台为什么总跟公主过不去呢?”
    “那不叫过不去。”茶香袅袅,颜相纠正长女用词,“御史可监察百官,亦可监察宗亲贵戚。这次御史台虽略有不妥,却并非出于歹意。”
    颜姑娘说,“不过是公主居所,何至御史台也要关心?”
    “这是不一样的。”颜相道,“凤仪门将前朝与后宫隔绝开来。万寿宫在凤仪门之外,属前朝。公主是皇女,皇家女眷,按常理公主当居后宫。因公主自幼养于太后娘娘膝下,方与太后娘娘一同居于万寿宫罢了。”
    “万寿宫是太后娘娘的居所。”颜相淡然道,“民间也有孙子孙女养于老太太屋的事,公主随太后娘娘住万寿宫也无碍。可道理内外是要提一提的。你要知道,自来后宫女眷,唯太后所居慈宁宫在前朝。”
    “而太后往前还是皇后的时候,是居住在后宫凤仪宫的。”
    “我听说万寿宫现在的地方就是前朝慈宁宫的地方。”颜姑娘轻拂去茶水上的悠悠叶片,问。
    “对。我朝初立时,显德显烈两位皇后都在太.祖皇帝前过逝。先帝登基建万寿宫,拆改了前朝的慈宁宫。先帝薨逝后,太后娘娘便择了这处居所。因前朝太后居所于凤仪门外,我朝便因循旧例,也这样了。”颜相说起郑太后住万寿宫的渊源。
    “万寿宫挺好,挺方便的。”颜姑娘呷口茶。
    颜相一哂,就是太方便,御史台翰林院才上奏本哪。
    不过,颜相也得承认,“公主殿下心胸宽阔,我心中十分感念。”
    颜姑娘唇角一翘,“那我明儿回宫把爹你这感念传达给公主。”
    颜相道,“这最好不过。我几次到万寿宫禀事,都无缘得见公主,只能让你转达了。”
    颜姑娘也说,“公主小时候每次见有人说她不好,就可不乐意了,非得找补回来不可。现在公主大了,一般的事都不太计较。如果不是御史台第二次上本,公主估计不会再理这事。”
    颜相心有感念之处亦在此节,这事公主是真留了余地,御史台第一次上表,公主不过写了两句回批,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
    但御史台继续上书,公主就没再忍他们了。
    这种轻重拿捏,进退得宜,即便颜相也说不出公主的不是。
    颜姑娘陪着父亲饮茶说话,外头传来问询声,“大姐姐在家么?”
    颜姑娘推窗去看,见是几个堂弟族弟来了,笑道,“进来。”
    几个半大不小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有说有笑,一人手里还拿着两页文章,大家见颜相也在,纷纷行礼,喊叔喊伯喊爷爷,喊爷爷的是辈份小的孩子。
    颜相问,“你们这是来请教文章了?”
    大家有些不好意思,带头的孩子点点头,“想请三叔你才我们看看。”颜相家族行三。
    颜相歪头浅笑,“谎话,刚明明说找阿琴的。”颜姑娘大名颜琴。“见着我才改口说找我。”
    颜相虽官居首辅,实则年纪不大,他只略长齐尚书两岁。而且,他性情好,并不是那等肃穆长辈。晚辈在他面前也敢说笑,就有孩子笑说,“我们是不知道三叔你在家。这是官学先生留的课业,要我们就重整禁卫军一事写一写自己的看法。明天就交了,三叔你帮我们看看吧。”
    孩子们纷纷把课业交上来,颜相说他们,“你们这变的也够快的。”
    大家说,“要是三叔你不在家,当然就请大姐姐帮我们看。你在家就请你先看,大姐姐,你也一起,看我们课业有长进没?”
    颜相偏头问长女,“官学怎么布置这课业?”这是年前太后娘娘交待给朱雀卫羽林卫在职将领的差使。
    颜姑娘道,“公主交待白馆长,让官学生也想想这题目。官学里也有军略课程,也是让他们拓展眼界,学些实务。”
    “真够偏心的。”颜相嘴角一勾,一弹手中文章,将这许多课业放整齐,才一目十行看过来。
    颜相阅读速度极快,看一篇讲一篇,片刻功夫便将七八篇文章讲完,叫孩子们回去改了。
    颜姑娘把族弟们送走,回头见父亲端了茶在慢慢吃。颜姑娘说,“那茶都冷了吧。”
    “无妨。”颜相并不在意这些小节,而是与长女道,“我听闻公主每年还给官学捐银子。”
    “嗯,一年五千两。”颜姑娘取走父亲盏中残茶,重换了盏新的递过去。
    “公主是一心一意偏着官学哪。”颜相说。
    颜姑娘道,“听说现在国子监学风也大有改善,欧阳祭酒倒也去给公主请过安,公主没太理会。”
    颜相道,“不论前头唐祭酒还是如今的欧阳祭酒,都是朝廷的臣子。官学白馆长,亦是一样的。国子监的学子,官学的学生,日.后都是要给朝廷效力的。对人有喜恶是人之常情,对衙门则应等同视之。”
    颜姑娘也有些发愁荣烺这一点,她说,“我劝过公主,公主说国子监也没见有有趣的人,真喜欢不起来。”
    对此回答,颜相颇无语。
    不过,反正他算报答公主给内阁留余地之事了。管公主听不听呢。
    公主的兴致不在国子监上,她现下正跟祖母一起看朱雀卫、羽林卫的在职将领递上的治军折子。
    荣烺平时要上课读书,她特别用功都是抽读书外的时间,特意让祖母把折子给她留着,等她放学回来看。
    荣烺换过衣裳,守着小炕桌在榻上一坐,先问,“阿衡哥的折子上没?”
    郑太后问,“你怎么点名要看他的?”
    “我打算多煅练煅练阿衡哥。”荣烺随手拿起最上面的折子就聚精会神读了起来,郑衡的折子在中间,写的也算翔实,郑家多年带兵,治兵上自然有一手。不过,也有旁的将领写的不错的,闻峻宁的折子也很好,言辞恳切,透着那么一股子踏实。另外,徐珠的奏章也详略得当,看得出是下了大功夫的。
    另则还有楚白两家在军中任职子弟,他们自家就是管理禁卫的,除治兵外,对禁卫军的管理也很有独到见解。
    荣烺自己对军略的了解反是最少的,她说,“我看许多人都写的很好。”
    她也没看出什么好歹,最后只说一句,“皇祖母,你看看南北军里,那些最难治的差使,交给阿衡哥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