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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

      在荒郊野岭露宿惯了,突然换到整洁奢华的柔软大床上,封玄青反而睡得不好,天蒙蒙亮就醒了。
    昨天折腾到半夜,幸亏他身体强健,睡了一觉便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可瞧着只有自己满身的红印,心里生出些不服气来。
    他望向枕边,睡梦中的沉吝褪去平时清冷高傲的气势,朱唇淡淡地抿着,小巧的鼻翼翕动,玲珑身段随着呼吸起伏,晨光洒在她身侧,给精致的面容打上一圈柔美光晕。
    披散在两枕之间的青丝弥漫出若有似无的铃兰气息,封玄青将脸贴在上面,顽皮地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嗯...”
    沉吝娇嗔地轻哼一声,嘟了嘟嘴巴,仍然双目紧闭。
    “呵呵...”
    封玄青轻笑,鼻间萦绕着她独特的香气,像是船锚深深扎进心田。他挪了挪,鼻尖触碰到她的脸侧,落下带着阳光味道的亲吻。
    少女卷翘的睫毛颤抖,还在挣扎着不愿醒,只举起一只手按住他的脸。
    “别闹...再睡会儿...”
    “我睡不着了,咱俩去晨练吧?”
    封玄青伸出腿去缠她,清晨喷薄着活力的大腿碰到她的光滑肌肤,立刻紧了紧,腿心的欲望渐有抬头的趋势。沉吝清浅的呼吸扑在他头顶,抚动着半长的乌发,让他觉得心头痒得难受。
    男人的头颅蹭在沉吝颈间,左右磨蹭着不让她回到梦乡。她拗不过这个天没亮就生龙活虎的男人,不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
    一双如同琥珀的眼眸正亮晶晶地看着她,轻易就能看穿眼底直白的欢喜。俊朗的脸庞没有一丝疲倦,见她醒了,嘴角立刻翘起来。手臂撑在她一侧,肌肉发达,能感受到从里面发散出的兴奋。
    “真是...”
    沉吝左手手背搭到额前,没好气地哀叹。如果留这尊精力充沛的大神在身边,怕是以后都没有懒觉睡了。
    她决心拯救自己的睡眠,撑着床坐起来,泄愤般拧了把赤裸裸在眼前荡漾的胸乳,慢吞吞地下床去。
    封玄青侧坐在床上,双手支在身前,褐眸圆睁,神采飞扬,和期盼肉骨头的哈巴狗相比只差伸出舌头哈气了。
    “走吧。”沉吝换了身紧身训练服出来,对已经穿好衣服等在衣帽间门口的男人歪头,笑道,“打一架。”
    夏暮的清晨透着寒意,几只麻雀蹲坐在窗檐。古堡还未完全清醒,只有厨房的仆佣在准备早餐,炊烟袅袅,点缀在青松翠柏之中。
    鲜花盛放的庭院里,西边是一大片竹林,密密麻麻的竹子每一根都有碗口粗细,像从地里长出来的铁棍似得挺拔笔直。晨风吹拂,竹叶婆娑,飒飒作响。
    “就这吧。”
    沉吝柳腰一转,站在竹林中看着封玄青,初生的太阳从竹顶投射下来,衬得她明眸皓齿,肌肤愈发雪白莹润。
    只是从周身气势里还能感觉到抑郁的起床气。
    封玄青没有被吓到,却是笑得眉眼弯弯。他扬手将搭载肩头的皮衣扔到一棵矮竹上,依旧穿着单薄的黑色短衫和束腿裤,拉开架势。
    风中竹叶定格在了他展开攻击的瞬间,修长的身影像箭一般飞射出去,带起的凌冽杀意干掉了今夏最后一只蝉。
    健美如同古欧洲雕像的结实肌肉,每一束都蕴藏着永不枯竭的能量。拳头挥舞到沉吝眼前,叫嚣着自己的野性难驯。
    沉吝挑眉,慵懒的狐狸眼扫过薄衫紧贴的八块腹肌,不慌不忙地绕到竹竿另一侧避开拳风,浑身上下都写着散漫。
    “喂——”
    封玄青见她不正面接招,感觉自己被看轻,赌气地呲出两颗小虎牙。
    “先说好。我赢了,你就走。”
    沉吝双手环胸,为了自己的睡眠,一脸认真地约法三章。
    “哼...先打赢我再说。”
    封玄青大腿紧绷,脚掌在地面猛力一跺,轻盈跃起,飞身而出,从郁郁葱葱的竹林间蹿过。
    他改拳为掌,抡动大臂,手掌像刀一般劈去,锋芒毕露,直取沉吝喉咙。
    沉吝勾唇轻哼,向后一仰,身体贴着地面滑行,避开他的手刀之后,又从侧边飞踢一脚,卸去他下盘的力道,向竹林深处滑去。
    封玄青反应迅速,顿时扭转身姿,快如闪电,几个起落就追到她身后。
    “不错嘛。”沉吝扭头,眯着眼瞧他灵巧多变的招式,赞赏地笑了起来,“小心哦,要来真的了。”
    摒弃信息素对她来说算不上大的影响,她早在二次分化以前,已经练就了一身独孤求败的武艺。至于为什么后来很少在人前动手,是为了避免刺激到沉佑,也是为了躲懒。
    许久没活动筋骨,此刻在无人的竹林,面对久违的强劲对手,她心中升起雀跃。
    少女的拳头比热铁更坚硬炽热,裹挟着劲风,呼啸着从封玄青头顶砸下。
    “来得好!”
    封玄青爽朗地大喝一声,退步踩到竹竿上借力,凌空翻身,也挥出一拳,正面与沉吝相撞。
    “砰——”
    沙土飞扬,竹叶摇落。
    两拳相击,如同小行星相撞,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
    封玄青听到自己腕骨发出咔嚓一声,整个人向后飞。他慌忙稳住身形,抬眼却见沉吝还安稳站在原地,月白的小脸上连一分尘土都没沾染。
    他暗自咬牙,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挣扎着爬起来,脚步凌乱地继续朝她扑去。
    沉吝眼底闪过戏谑,轻飘飘伸脚踹弯了他的膝盖,又如燕子翻身,双腿似剪刀绞住他的脖颈。
    封玄青肩膀一重,膝头发软,只听得风声呼啸。他低头看时,自己已经跪在了尘埃里。
    “你输了。”
    沉吝骑在他背上,恶劣地揪了揪眼前的狼尾辫。
    封玄青弯腰让她下来,撑着地面缓缓起身,虽然身体伤痛,精神却很亢奋。
    “你好厉害...”他剔透的琥珀眸透出一股童真的崇拜。
    “嗯。”沉吝不在意地点头,挥了挥手,转身往竹林外去,“走好。”
    “我不走了。”身后飘来悠悠的男声。
    “啊?”沉吝兀地回头,表情呆滞,“你反悔了?”
    “嗯!”封玄青斜靠着一根青竹,笑容灿烂得理直气壮,“你比我所有见过的人都厉害,我要跟着你。”
    这人的脑回路果然不符合常理!
    沉吝后退两步,敬谢不敏:“不必了...家里穷,没闲钱招待您。”
    “我住什么地方都行,吃得也不多。而且,还可以在身边保护你。”
    封玄青托着受伤的手腕逼近。
    “额...从方才的结果来看,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沉吝讪笑着继续后退,直到后背撞上一根粗壮的老竹,才顿住脚步。
    封玄青站到她咫尺之遥,战斗后灼热的呼气喷洒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他微微倾身,肉粉色的唇凑近,堪堪落在她只要嘟唇就能亲上的距离,柔声开口。
    “我来自女王的暗杀部队——‘刺’。我了解你的敌人,甚至对于她的目标和手段,都一清二楚。”他压低了嗓音,流出诱哄,“这样,你还是不想要我留下吗?”
    沉吝抬手捏住他脸上沾了尘土的地方,用拇指重重擦拭,留下一道红印。
    “不好意思。”她眼里闪着晨曦露珠的冷光,“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