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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兰须

      卿家军众将士亲眼看着卿墨倒下,被死士团团围住,震惊反应不及之时,舒媛已驭马跳出保护圈朝对方方向狂奔而去。
    卿墨已经陷入昏迷,舒媛至他身旁之时,死士在她眼风示意中迅速将卿墨抗上踏雪马背,横挂舒媛身前。
    他背后的血迹已湿透了衣裳,盔甲都渗出鲜红血液来。
    而后,舒媛骑着踏雪奔驰而去,死士也立刻挣脱打斗,往后方退去。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莫急是唯一一个还算镇定的人,他迅速下令,“捉住她!救将军!”
    卿家军将士听到命令,立刻奋起直追。
    奈何,死士拼命阻挡,还是阻碍了他们的步伐,待杀尽死士,哪里还有舒媛和卿墨人影。
    卿墨醒来,已是五日后。
    耳边雨声潺潺,他浑身无力,胸口的伤似是很重,轻微一动身体,都如万蚁噬咬般疼痛,他咬紧牙关,想坐起来,却都只是徒劳。
    神智更清醒些,他更是发现自己此刻手足竟然都已被粗粗的铁链栓住。
    门扉开启,他警惕抬眼看去。
    只见舒媛一身匈奴人打扮,异域风情万种,编发之上挂着毛绒绒的狐尾,她眉眼间神色淡淡,看向他,昔日桀骜的战神,如今沦为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困兽,“你已昏迷了五日。”
    卿墨无奈冷笑一声,已猜到如今境况缘由,原来她一开始就是一个要取他性命的细作,“你既已下死手杀我,又为何要救我?”
    他问出这一句时,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舒媛在一旁桌边坐下,静静阐述道,“要你活着,是太子涂寒的意思。”
    “呵。”卿墨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可他还是不甘心,非要开口问她,此刻语气还算平静,“那你的意思呢?媛媛。”
    舒媛听他叫她名字,心中刺痛无比,却不肯表现出一丁点来,涂寒说要留他一命时,她不置一词,而如今,她眼神淬冰一般,冷冷看向他,说道:“将军,我名兰须,不叫媛媛。”
    她避而不谈,已是承认了她有置他于死地的心。
    卿墨听后,仿佛听了件极为可笑的事情,他躲开她冷冰冰的眼神,忍不住自嘲地大笑,笑够了,他艰难起身,苍白的唇颤抖着,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不叫媛媛了?哈哈哈,对啊,不叫媛媛了……你已不是我的媛媛了。”
    他不顾身上未愈的重伤,猛地起身,冲向她,可却在相隔她寸缕之间被扯住了身躯,身后的铁链哗啦作响,他几乎癫狂,双目红得快要滴血,“为什么要骗我!你可知……你可知……我对你从未怀疑过,既然非要骗我,你就该直接杀死我,不要救我。”
    他吼出这一句,急火攻心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他看着她,双目润泽,眼神中有被欺骗后的愤恨,更有抹不去的爱意,正是因为抹不去,让他那双眼凭添了一丝凄凉。
    舒媛看他如此模样,置于腿上的双手已有颤抖迹象,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些颤抖,“若你想死,我自可成全你。”
    涂寒留下卿墨性命的意图,无非是想将他带回大漠,让他这个曾经在大漠之上如雄鹰般翱翔的男人受尽屈辱折磨而死。
    古来征战,将帅英勇牺牲战死沙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沦为俘虏成为阶下囚,备受屈辱煎熬而死,才是最为可怖的酷刑,对其最歹毒的惩罚。
    舒媛知道他命不该绝,那一箭她确实瞄准的是他心脉位置,却不曾想卿墨心脉所在竟然与常人有异,偏移些许,那一箭虽伤他很重,但绝不可能一击致命。
    涂寒唤来巫医给他治疗之时,舒媛才知晓。
    卿墨垂下脑袋,像是顿时失去所有气力,他嗤笑,“好,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上,我好歹也算心甘情愿,媛媛,痛快地死总比被你们带回漠北去受尽折辱而死好多了,对吧?”
    舒媛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哽咽了一下。
    “但在死之前,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你自小长在大漠,为何与王室中人相识,又为何千方百计靠近我背刺于我,还是……你从前对我说的没有一句真话?连在大漠之中长大一事,也是骗我的?”他再抬头,脸上是灰败神情,“至少,你该让我死得明明白白,不是吗?”
    舒媛强忍眼泪,与他对视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我在大漠之中长大一事,确实没有骗你,至于我为何与涂寒相识,那是因为,我爷爷曾是一位医术高超的游医,那些年,爷爷常被召入宫给可汗治疗头疾,我自然会随他入宫,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我才与涂寒相识……”
    呵,原来是两小无猜的情谊,难怪能为涂寒做到如此地步!忍受委屈屈居于别的男子身下!
    舒媛说到此处,卿墨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确认道:“所以,你是为了他接近我的,是吗?”
    “哐!”
    突然,门扉又被人猛地推开,来者,正是涂寒。
    舒媛到了嗓子眼的话突然间被这动静吓得吞了下去,她转身,看到涂寒阴鸷的双眼,随后她便被他拽着胳膊退离卿墨许多。
    “谁准你来见他?”涂寒沉沉看着她,质问。
    舒媛讨厌他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瞪着他,“我想来便来。”
    涂寒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抓紧她胳膊,阴冷看向卿墨,眼神之中是藏不住的杀意。
    他的兰须被卿墨占有这些时日,已经快要让他发狂,看出她很可能已经对卿墨动心,更让他无法忍受。
    他拽着她远离卿墨,重重关上了门,疯了一样怒吼着命人将锁加固了几道。
    舒媛被涂寒拽回了卧房,他进门便将她压到了床榻之上,舒媛奋力挣扎,挣扎之中扬起手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抽醒了他,舒媛抓紧自己的衣服,哭着骂道:“滚开!涂寒,你滚!别碰我!滚!”
    涂寒猛地从懵圈状态回神,颤抖着瞳孔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兰须,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他?你从前不是说过,你最喜欢的人是涂寒吗?你为什么变心?”
    舒媛哭着,哽咽到思绪混乱,她断断续续地呜咽道:“我是…喜欢你,可我只当你是兄长,当你是我最钦佩的……在王室之中坚韧地活下去的兄长!”
    涂寒只觉得这一记耳光,比刚才的重上千万倍。